雪艳的身影在风雪中消失不见,血无伤道:“我去寻些干柴来。”他跳上一座高高的冰山,极目远眺,只见西北之处有一座松林,当下跳在平地之上,道:“你们在这捎待片刻,我去去就回。”
宝娃走到弥心和尚身旁,扯住弥心和尚的衣袖,道:“弥心和尚,咱们一块跟着去吧,让无伤大哥自己扛些干柴,会把他累坏的。”
这广阔的雪原之上,杳无人烟,处处潜藏着危险,弥心和尚笑道:“好吧,小僧随你们一块去。”
宝娃道:“酒肉和尚,不但好酒,还好色,一会你可要多扛一些干柴。”
弥心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美色如过眼云烟,咱们身动、眼动而意不动,也就是了。”
宝娃“呸”了一声,叫道:“你要是能做到意不动,眼睛和身子又何必动了?花和尚就是借口多。”
弥心和尚道:“善哉,善哉,宝娃啊,你小小年纪,便已领悟禅机,小僧真是佩服啊,可见你和我佛有缘,不若我哪天帮你剃了头发,你也出家为僧吧。”
宝娃一摸头,道:“我才不做臭和尚呢,我还要娶妻生子,生儿子呢。”
弥心和尚道:“阿弥陀佛,生完儿子在做和尚,那也不迟,等你的儿子长大了,也做和尚,有了孙子,还做和尚,一代又代,光大我佛门,宣扬无上佛法,阿弥陀佛!”
宝娃气乐了,说道:“你才是入了和尚窝了,我以后要做剑侠,以后我的儿子,自然也要做剑侠,仗剑逍遥人世间,斩妖伏魔,除恶务尽,走遍天下,那才叫逍遥呢。”
弥心和尚道:“阿弥陀佛,看来光大佛门的重任,终究要小僧一肩挑起来了,我以后一定多多的取妻,多多的生和尚,方能光大我佛门圣地。”
宝娃一撇嘴,道:“你这个和尚越说越离谱了,太不要脸了,你要是生下女孩来,那可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女儿也全都做和尚啊。”
血无伤一直在前面疾行,而宝娃和弥心和尚一路斗嘴,也勉强跟的上。
血无伤听到这里,忍不住的噗嗤一乐,道:“做不了和尚,做尼姑也行啊。”
弥心和尚道:“对,对,无伤老弟太聪明了,小僧的女儿虽然做不了和尚,做尼姑也是一样的,我佛慈悲,众生平等,是不分男女的。”
宝娃笑道:“要是碰上不男不女的呢?是去和尚庙,还是去尼姑庵呢?”
弥心和尚一愣,道:“不男不女?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宝娃道:“当然有了。”
弥心和尚道:“那也只好收入和尚庙里了,不男不女的说不定会更美呢。”他这一句话说出,血无伤和宝娃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血无伤道:“我看你这个花和尚还是还俗吧,留你在寺院里,那才是祸害人呢。”
三人一路谈谈笑笑,翻过了几座山坡,只见路上渐渐崎岖不平,许多怪石林立,这些巨石怪模怪样,有些隐隐然有些人形,怪模怪样,张牙舞爪,甚是狰狞可怖。
一缕缕寒风在石缝石孔中吹过,呜呜而向,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血无伤心道:“似这样拐弯抹角的走下去,何时能到?”回首说道:“咱们踩着这些巨石过去,跟上我!”轻轻一跃,“嗖”的一声响,身子拔地而起,翻过数个巨石,远远落在一块岩石上。
宝娃拍手笑道:“早就该这么办了,太好玩了,无伤大哥,等等我,我来也!”他学着血无伤的样子,纵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一块岩石上,却离的血无伤尚远,当下脚下不停,几个起落,来在血无伤身边。
弥心和尚紧随其后,山石之间,忽然隐隐生出一团红色的雾气,流云缥缈,在山石见穿梭来去,随风荡漾。
血无伤、宝娃、小夜三人向前几个起落,已到了百余丈外,只见远处的松林兀自有一段长长的距离,血无伤叹道:“常言说的好,望山跑死马,没想到今日去这一片松林,看似虽近,竟有这么长的距离。”
宝娃道:“在有一会,咱们就能赶到了,松林就算在远,凭咱们几个飞一样的速度,也能到的了的。”
几人停留片刻,只见这一片巨石形成石林,茫茫辽阔,血无伤正欲前行,忽然炎魔刀刀柄轻轻震动,似要从刀鞘中弹射而出。
血无伤凝立不动,道:“等一等!”飞身落下地来。
宝娃和弥心和尚跳到他的身边,宝娃问道:“无伤大哥,你怎么了?为何停在此处?”
血无伤连刀带鞘的拿下炎魔刀,放在手中,道:“你们瞧!”
宝娃和弥心和尚低头一看,只见炎魔刀不住跳动,嗡嗡作响。
宝娃看的大奇,道:“无伤大哥,你不会是在逗我们玩吧?这是
你自已用真气激荡所至,是也不是?”
血无伤摇了摇头,道:“我急欲赶到前面的松林,怎会停留在此处给你们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宝娃一想也是,道:“那是怎么回事?这柄炎魔刀要成精了不成?”
弥心和尚凝眉注目,道:“阿弥陀佛,这柄炎魔刀似乎对什么东西发生了感应,炎魔刀乃至阳之物,这里常年冰雪严寒,阴气十足,也许炎魔刀感应到了某种妖物,莫非在这些千奇百怪的巨石林中,会有某种阴邪的妖物不成?”
血无伤拔出炎魔刀,忽觉炎魔刀向左偏转,刀锋指向一处,血无伤抬头一瞧,只见前面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这块巨石像是一个猴子,手持一根棍子,他上前摸了摸这尊石猴,并无 异样之处,正自有些奇怪,一旁一缕缕红色雾气涌向石猴,只见这尊石猴周身忽然火焰缭绕,却并不发出热气,反而透出一股森森寒意。
宝娃惊道:“发生了何事?这尊石猴要复活了吗?”
血无伤和弥心和尚也是不解,弥心和尚扯住宝娃,同血无伤向后退去,静静观瞧。
只见这尊石猴周身石屑碎裂,哗啦一声响,现出一个火红色的猴子来。
这个猴子手中握着一柄火焰熊熊的棍子,用手一指血无伤,喝道:“你手中握着的,可是炎魔刀?”
血无伤点了点头,道:“是啊,你是何人?”
猴子扛起大棍,哈哈狂笑,道:“我终于等到你了,我唤作地火金精圣,为冰山北极岛中的纯阴地气所生,坤蛤蟆在天水岛上称王称霸,过的可是好舒服啊。”
宝娃见他说话之中透着对坤蛤蟆的敌意,似乎十分看不惯坤蛤蟆,问道:“地火金睛圣,我看你也是一号人物,有一代妖王的风范,为何坤蛤蟆在天水岛享福,而你却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冰雪岛上呢?难道你怕他不成?”
地火金精圣弯下腰去,双眼火光熊熊,看了看宝娃,忽然直起腰来,冒着火焰的大棍一指宝娃,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屁孩?谁让你胡说八道了,小心我拍死你,我会怕北水阴魔坤蛤蟆?真是笑话,要不是他趁我炼功之时,窃取了我的妖丹太阴珠,他怎会是我的对手?”
血无伤心内一惊,问道:“太阴珠是你的妖丹?”
地火金睛圣道:“是啊 。”
血无伤道:“太阴珠不是地脉纯阴之气所生吗?怎会是你的?”
地火金睛圣道:“是我的啊,被我发现之后,吞到肚中,之后我又在天水岛的至阳井中修炼,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可惜后来太阴珠被北水阴魔坤蛤蟆窃取走了,都怪我一时大意。”
宝娃道:“你修为精深,又有太阴珠在手,怎会着了坤蛤蟆的道了?他是如何从你手中把太阴珠偷走的?”
地火金睛圣长叹一声,回忆往事,道:“这太阴珠夺天地之造化,我又夺日月之精华,侵日月之玄机,终为天道所妒,当日我运用玄功,想将阴阳二气融合为一,身处混沌之态,气息散发而出,坤蛤蟆闻到我的气息,匆忙赶过来,终于趁着我迷迷糊糊的当口,把太阴珠拿走了,若非是一个叫道道仙的老头儿救我,我就被坤蛤蟆害死了。”
血无伤又是一惊,道:“道道仙?那是后羽儿的师父啊?他老人家现在哪里,你可知道?”血无伤突然听到道道仙的讯息,不禁有些惊喜,心道:“道道仙神通莫测,有他老人家在,要打败坤蛤蟆,救出后羽儿,可说的上易如反掌,在简单不过了。”
地火金睛圣道:“这个糟老头子缥缈无踪,骑着一头青牛,云游天下,早不知去了哪里了,他救了我后,把我变化在这里,重新聚敛冰山北极岛的纯阴真气,已遏制我身上的庞大火气,可是我身上的火气太大,非太阴珠不能制衡,虽说在这个鬼地方修炼千年,所凝聚的纯阴真气少而又少,在过不多久,我就要被自身火焰烧死了。”
弥心和尚听的一阵儿叹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你重新出世,又要魂归那世去了,可悲可叹,我佛慈悲为怀,等你死后,小僧一定会为你念一段佛经超度于你,让你踏踏实实的离开这个尘世。”
宝娃眼珠一转,心道:“这个地火金睛圣可不简单啊,他要是能和坤蛤蟆打上一架,就算打不死坤蛤蟆,也得让坤蛤蟆身受重伤,救出我师父后羽儿的指望,又会增大了几分。”当下一扯弥心和尚的袖子,示意他不可瞎说,走上一步,道:“地火金睛圣啊,我瞧你现下活的好好的,何不趁此机会,去找坤蛤蟆报仇呢,说不定能夺回太阴珠,救得你的一条性命呢。”
地火金睛圣把眼一瞪,两道火炎冲出,血无伤只见地火金睛圣周身气势猛烈,随时都要爆发,早就有所戒备,见他双眼中突然喷出两道火气,也是大为吃惊,急抓住宝娃的后心,将他扯到一旁,只
见两道火焰砸入地下,射出两个黑黝黝的小洞,连岩石都被烧没了。
宝娃心里不由的砰砰直跳,吓的在不敢多言。
地火金睛圣怒道:“小娃娃想的倒是挺美,小小年纪,自以为是,竟出馊主意,那坤蛤蟆有太阴珠在手,难道这么多年来,是用来摆设在一旁当花瓶的吗?他当然是利用此太阴珠,勤加修炼了,他的修为大进,我的修为大减,我要是去找他去,无异于去送死,给那个老蛤蟆送去我的纯阳真气,岂不是长了他的志气,灭了老子的威风?”
宝娃兀自不服,嘟囔着道:“你反正也活不多久了,与其就这么等死,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会有那么点机会。”他这一句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悄声说出,周遭呼呼风响,把他的声音掩盖了下去,然而却仍是被地火金睛圣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哼”了一声,身上的火炎陡然长了几分。
血无伤怕他当真出手伤了宝娃,忙把宝娃扯到身后,护在他的身前,拔出炎魔刀,严阵以待,低声道:“宝娃,你少说两句,快躲到一旁。”
宝娃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不敢在说了。
地火金睛圣看到血无伤手中的炎魔刀,哈哈大笑,似乎甚是欢喜。
血无伤一怔,突然想到:“方才地火金睛圣刚一出现,就问到了我手中的炎魔刀,他似乎是在专门等着手持这柄炎魔刀的人来到此地。”想到这里,不由的心中一惊。
当下把炎魔刀一指,喝道:“你在这里等我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抢夺我手中的炎魔刀吗?”
地火金睛圣仰起头来,哈哈狂笑,道:“我手中的棍子乃天下至宝,捅天撑地,霸道无匹,怎会稀罕你手中的破刀了,你放心,我不会抢夺你手中的炎魔刀的,不但不向你索取东西,更要把体内的一部分纯阳真气,赠送给你,至于到时能不能打的过坤蛤蟆,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道道仙让我苦等这么多年,化成一尊石像,便是为此。”
血无伤一脸的诧异之色,有些不大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美好的事情,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他茫然的看着地火金睛圣。
只见地火金睛圣用大棍子一指,道:“且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受的起受不起 老子的纯阳正气!”大棍举起,恨恨砸落,“呼”的一声响,势挟劲风,劲力无穷,血无伤更不抵挡,当即使起劈魔刀法来,他双足一点,纵身劈向地火金睛圣手中的大棍,“当”的一声响,两下里交在一处,一股疾风向四周卷出,血无伤手掌一麻,身子酸软,被砸落而下。
大棍毫不停歇,向地下砸去,血无伤只觉对方的力道霸道无匹,劲力无有穷尽,他甫一落地,双足一软,抽身滚到一旁。
弥心和尚和宝娃被疾风激荡的飞了出去,双眼也难以睁开。
二人未料到血无伤和地火金睛圣说动手便动手,一点出手的征兆都没有,更没想到这两个人交手时威力如此巨大,只见周围的一尊尊怪石被疾风倒卷而出,弥心和尚修为比宝娃精深,尚自支撑的住,他勉力睁开眼睛,只见宝娃瘦小的身形撞向一旁的一尊巨石上,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了宝娃,一个翻身,站在一块正在飞出的巨石上,几个起落,远远的躲到了一旁,放下宝娃,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阿弥陀佛,小命差点不保,这两个人是神仙打架,咱们可得躲远点,别要被伤及无辜。”
宝娃也被此等威势惊的呆了,定了定神,道:“这个地火金睛圣好不厉害,无伤大哥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弥心和尚道:“善哉,善哉,既然道道仙有未卜先知之能,救了地火金睛圣后,着他在这里等候血无伤,绝不是为了要了血无伤的一条小命,血无伤就算打不过他,地火金睛圣出手时,也必当会手下留情,宝娃,你放心好了,小僧担保血无伤不会有事。”
他口中虽然如此说,凝目望去,却见地火金睛圣站在场中,山岳般站立,双脚连动也不动,左手叉腰,右手握定一根冒着火焰的大棍,不住向着血无伤挥落。
血无伤使用劈魔刀法,接连劈出三刀后,被大棍砸的骨软酥麻,脉络激荡,真力不继,他不敢在接地火金睛圣的第四棍,向旁闪开,大棍砸在地上,“轰轰”而响,棍子上火焰腾腾的气息卷向四周,冲击到血无伤的身上,击的他在地上翻滚而出,一时之间,不能止住身形。
血无伤周身衣服被石块割碎,脸颊上也划破了,鲜血洒落地上,殷红一片。
宝娃急道:“弥心和尚,你不是说过地火金睛圣不会痛下杀手吗?看这样子,无伤大哥要被一棍子砸成肉饼了!咱们两个快上前去,救无伤大哥逃跑吧!”不等弥心和尚发话,向着血无伤急急奔了过去,生怕去的晚了一步,地火金睛圣的一棍子落下,血无伤可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