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叫声:“好厉害!”左手展开乾坤伞挡住了这一刀,右手捻起三颗阴月珠打在神将的眉心。
飞鹤的泥塑神将乃是用大荒神泥所制,内置天罡符印,六甲符印,以道家纯阳之气催动,幻化诸天神将伤敌,而葛青的阴月珠粹取月阴灵气而成,专破道家阳气,神将被阴月珠打中,顿时缩回原状,砰然碎裂。
飞鹤一心要捉拿玲珑雪恨,也顾不得泥塑神将损毁,执灯直奔玲珑打去。
玲珑未曾跑出十数步,那地煞琉璃灯已当头罩下。
葛青因为破了飞鹤法宝,正自得意,见玲珑又有险,急忙抛出另一件法宝荡魔旗。
荡魔旗一展十丈,横在玲珑头顶将她护住。
怎奈荡魔旗法力根本不及地煞琉璃灯,翻翻卷卷被收入灯内。
葛青失了荡魔旗,大叫道:“岂有此理!还我宝贝!”乾坤伞一旋,旋出七七四十九支伞针分袭飞鹤。
飞鹤恼他屡屡阻挠,口一张,一只小小的黑鹤飞出,黑鹤迎风变大,鹤唳声起,张口将四十九支伞针吞入腹内,随即又拧翅向葛青啄来。
这是飞鹤修炼的化外分神,如今尚未功行圆满,待圆满时可以变成与飞鹤一模一样的真实形体,如同两个飞鹤一般,心意相通一致,互为增补,法力修为将增强不止一倍。
葛青诧异间,黑鹤已飞临头顶,赶忙向后急退避开一啄。
黑鹤一啄不中,尾巴一横,左翅如钢刀般在葛青腰间扫过,将皮肉划开深可见骨。
葛青掩住伤口大叫:“哎呦!不得了不得了!葛大真人受了伤,一命呜呼了!”
那边元虎独斗五绝神剑已经稳占上风,听葛青呼叫以为他当真性命有碍,急忙撇了不群等人来援。
黑鹤见元虎奔来,也弃了葛青前来斗他。
飞鹤这边没了葛青骚扰,一个起落追上玲珑,拂尘扬起当头砸下。
玲珑见实难走脱,便退后闪开,将玄婴放下,斥道:“老贼道!你当真以为本姑娘怕了你不成?”
飞鹤也不答话,三度祭起了地煞琉璃灯。
玲珑暗道不好,被他抢了先手,祭摄魂瓶已然不及,匆忙间挥手掷出晶塔。
由于塔里封禁了血菩提和血蝠,她不敢收回体内,一直执在手中,倒也方便了。
晶塔与琉璃灯撞在一起,激起一派金光,各自飞回。
飞鹤吃了一惊,查看琉璃灯并无损伤这才放心。
玲珑无心去管晶塔如何,已托起望月短匕要斩向飞鹤,谁知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人影悄悄潜到她的背后,夹起玄婴便走。
玲珑立时有所惊觉,回头一看,发现来人居然是妖人王的手下的妖使妖魂。
玄婴怎能落到妖魂的手中?玲珑想也不想,一回手望月脱手而出。
那妖魂本是妖人王遣来联络飞鹤的,她才到山脚下就遇见玲珑等人恶斗,她和玲珑二人也是老相识了,又曾与玄婴在锁魔山结仇,当她看见玄婴倒卧于地,也不知是生是死,于是展开鬼影魅形术要将玄婴掠走。
妖魂夹了玄婴一闪便行出百步之外,可是她再快也快不过望月,流光遁影般已到她背心,待她发觉急忙侧身闪避,望月已自她肩头穿过。
妖魂痛呼,丢下玄婴,急急而去。
玲珑全神于玄婴安危,忽略了了旁边的飞鹤。
飞鹤见有机可乘,一步上前,拂尘击在玲珑背心,玲珑一跤跌倒。
元虎发现玲珑被飞鹤击倒,发一声喊,弃了黑鹤便要来救她,却被包抄过来的不群等五绝神剑截住脱不得身,于是对葛青叫道:“师弟!你要是没死赶快救玲珑那丫头!”
葛青的伤也颇为不轻,但毕竟是修道之身,皮肉之伤服下一粒丹药后倒也并无大碍,眼见玲珑有险,他急忙强打精神喝了声:“一雷天下破!”
此乃五雷天心**。
半空中一道天雷滚动,直奔飞鹤。
飞鹤深知五雷法的厉害,忙召黑鹤过来,黑鹤飞到他的上方张口衔住雷火直颈吞下,然后转身扑至葛青面前,一双利爪抓住葛青双肩凌空拔起十丈将他扔下来。
葛青急急要撑开乾坤伞落地,不料牵动肋间伤口,立时又鲜血飞溅,吃痛之下伞没有撑开,笔直掉在地上,跌得七荤八素,爬不起来。
转眼间玲珑和葛青双双落败不起,可急坏了元虎,元虎用剑轮迫退五绝剑,抛出自己的救命宝贝——麒麟精魄——一根细细的麒麟尾丝。
麒麟精魄落地生根,崛起无数根通体雪白的玉柱,把玲珑玄婴和葛青圈在其中。
飞鹤知道这是麒麟精魄,硬闯不得,今天他本来有几次机会可以手到擒来抓住玲珑,却三番五次被阻挠,不由得气急败坏:“你以为这个东西就能阻得住我吗?”
他从怀中掏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墨绿葫芦,挑开葫芦盖子,一缕黑色烟雾快速流出,见地便入,瞬间消失。
这黑烟名叫蜃气,是一种毒虫所化,专伤万物灵根,麒麟精魄乃麒麟尾炼化而成,也是有灵性的东西,一遇蜃气顿时枯萎凋零,玉柱随即无影无踪。
蜃气入地,方圆数里之内的草木尽皆枯槁成灰,今后的百十年寸草不生,这都是飞鹤道人一念之恶造下的罪业。
再说飞鹤,地煞琉璃灯擎在手中,第四次来收玲珑、玄婴和葛青。
然而地煞琉璃灯刚要祭起,忽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闪过,地上竟不见了玲珑等三人的踪迹。
飞鹤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右侧山岗上站立一白衣女子,玲珑三人就横卧她的身旁。
飞鹤怒喝道:“是什么人在我终南宗地界坏我大事?”
那白衣女子冷冷地道:“本来也不稀罕管你们的事,但是方才你放出蜃气荼毒一方草木生灵,可见你不是什么善类,我最是看不得你这种人,所以不想让这三个死在你手里。”
飞鹤上下打量这女子,见她二十岁仿佛年纪,明眸皓齿,面容绝丽,虽然作孤傲冷峻之态,但是难掩一股摄人心魄的魅惑气息。
飞鹤本来怒气冲空,却被那一丝媚魅之气摄住而发作不出来,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得明白便放你走路,贫道也不想与你为难。”
白衣女子淡然道:“我的名姓不便道与你知,我走我的路,也用不着你来放行,我看你也是一代宗主,输赢胜负关乎于脸面声誉,就不与你争执,你回你的山,我走我的路,他们逃他们的命,岂不三下里俱都方便?”
飞鹤哈哈大笑:“你这女子幼稚得紧,大言不惭来管我终南宗的闲事,真是白日做梦,不知死活!”
说完,足下青光兜起,手挥拂尘直取高岗上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皱着眉头哼了一声,雪白的皓腕上窜起一条丝带,丝带宛若灵蛇缠住飞鹤的拂尘。
飞鹤连挣三次未能挣脱,心中凛然,暗道:这是哪里来的妖女,法力居然不弱于我,为今之计只好速战速决。
想到此,张口又吐出化外分身黑鹤,黑鹤利喙一啄将丝带啄成两段。
飞鹤拂尘得脱,不敢怠慢,退出三尺外,挥手祭出地煞琉璃灯打来。
白衣女子虽不识得地煞琉璃灯,但见其灯头黑焰有异,晓得必是厉害邪物,不敢硬碰,想要退开,不料琉璃灯散发出的无穷吸力令她拔步难行,心中暗道不妙,急切间也顾不得许多了,仰天低斥,喷出一道白光,白光尽头现出一只雪白狐首,狐首张口又吐出一粒红丸,那红丸击在地煞琉璃灯上,直打得一片金光耀眼。
地煞琉璃灯虽被打回,但灯头一点黑焰突地暴长,一缕黑气正扫在白衣女子胸际。
白衣女子闷哼一声,狐首眼中红芒一闪,正射在飞鹤眉间。
飞鹤掩面大叫一声:“你是涂山氏!”随即驾青光遁走。
不群等五绝神剑正苦斗元虎,抬头看见师父匆匆忙忙遁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自是不敢再逗留,也各自抽身借土遁而去,回了宗圣宫。
元虎大大松了一口气,收了剑轮,几个起落来到高岗上,察看了一下玲珑和葛青的伤情,发现并无性命之忧,这才舒了口气,对白衣女子施礼道:“多谢姑娘援手相救之恩。”
白衣女子眉头紧蹙,抚着胸漠然道:“举手之劳而已,。”说罢,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元虎望着那女子绝美的面容竟有些发呆,看她走了,不免心中怅然若失,摇了摇头,对葛青和玲珑道:“你们两个觉得怎样?能不能行走?”
玲珑只是被飞鹤一下重击打得昏晕,虽有伤但无甚大碍,葛青的皮肉伤倒是不轻,自己又服了几粒丹药也勉强能动。于是便由元虎抱着仍昏迷的玄婴,玲珑两人跟在后面,且行且止赶奔崆峒宗。
崆峒、终南两宗相距并不甚远,日行夜赶,第二天便来到了崆峒宗问道宫。
果然,九劫与红莲诸人已回到了此处,众人见到他们五个狼狈不堪,都吃惊不小,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那里有心解释,拉着九劫的袖子急急道:“老真人,你快救救玄婴哥哥!”
这时有人已将玄婴平放在殿内蒲团上,红莲正在查探伤情。
九劫问道:“他伤在何处?”
红莲摇摇头,道:“玄婴身体并无异样,不知为何只是不醒。”她转头对玲珑道:“他是怎样受的伤你细细将来,”
于是玲珑把在赵家庄遭遇血蝙蝠,行云道长蒙难,玄婴的火龙元神被血蝠之祖的毒汁打中讲了一遍。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动容,九劫听说行云舍身殉道,不由轻叹一声。
当红莲听闻血蝠二字时心中一动,对九劫道:“真人,当年顶天的小我幻境也曾发现血蝠,不知可是同一事物。”
九劫道:“你说的是,顶天来找过我求教破解之法,我记得让他用灵符镇压深埋于地下,是否是它们破禁而出就不得而知了。”
红莲又道:“血蝠不知来自何方,它的毒汁居然能够伤到玄婴的元神,此事大有蹊跷,真人可有办法施救?”
九劫从上到下仔细看了看玄婴,然后道:“你们应该知道,玄婴是龙神后裔,虽然历经数千年,血脉淡薄,但是他依然拥有神龙不死元魄,这血蝠之毒虽然来历不明,却也禁不得龙火煎熬,依我看不出九日,他自会醒转。”
玲珑听了半信半疑,道:“老真人,你可不要说瞎话,玄婴哥哥万一有事我就向你要人。”
九劫微笑道:“你既然不相信老道,那老道就喂他一粒龙虎大丹,保证就没事了。”
玲珑这才稍稍放了些心。
正这时,崆峒宗的弟子金虹道人进殿向宗主火云耳语了几句,火云便对九劫道:“真人,山下十里外有魔道的人正在追杀一白衣女子,我去看一看。”
九劫点头,让随风和月夜与他同去。
一旁的元虎听见“白衣女子”四字,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