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人信,可也不会有人傻到让四疯出示治疗清单,既然国师大人一口咬定这个数字,好吧,那就让于嘉的家人,还有皇上来评判吧,咱们都是凡人,可不能跟神仙扯皮。
啥,四疯不是神仙?
不是神仙,神仙的徒弟好像也差不多吧,谁敢保证出门不被雷劈,或者谁不怕被雷劈的,自己去找四疯谈吧!
当四疯站出来之后,所有人才知道,感情人家潘府,还真是有不买账,不放人的本钱呀!
事情陷入僵局,想动的不敢动,能动的不想动,敢动的没能力动,一件原本很小的事情,却导致整个京师从上到下陷入一种古怪的氛围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京师的大街小巷里却是流出一种说法:京师的龙气消散了,新的龙气正在北京形成,所以皇上要迁都啊,那可是老神仙早就给皇上指点出来的龙脉,天意不可违抗!
不信,不信你就睁开眼睛看看,看看如今的京师,是否正常吧!
正是在如今这种局势下,郑和率领的远洋舰队,缓缓停靠上京师的港口。
虽然皇上朱棣不在,但迎接郑和归来的队伍仍旧庞大。
以皇太孙朱瞻基为首,内阁大臣,各级勋贵、各部尚书等等,纷纷按照身份地位在港口一字排开,拱手着郑和等人。
如此庞大的迎接阵容,倒是让潘厚仁看到之后心中一惊,低声对身前的郑和道:“小弟真是占大哥的风光了,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场面!”
“我都是沾光呢,你以为是迎接咱俩?”郑和面带微笑,眼神却投向已经被力士抗起来的铁笼子,笼子里的纪纲已经无比萎顿,这几天风水日晒,他还活着那也是奇迹。
郑和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假如说这次郑和舰队不是顺便把纪纲也捎带上,此时迎接的规格必然要低,更重要的是不会来那么多的禁卫军
可以说,纪纲乃是此时大明最重要的一个通缉犯,也是大明的一个典型,好不容易将其抓获,又已经送到了港口,那就是决计不能让他给跑了。
正是考虑到纪纲的重要性,港口才会有两千禁卫军在列。表面上看,两千禁卫军用来镇守纪纲一个老人显得有些夸张,但实际上在朱瞻基看来,两千禁卫军他都觉得是少了,要知道,此时整个港口聚集的,可是整个大明朝廷最具有份量的人物了,假若说此时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几乎就等同是大明的天都垮塌了半边了。
交接了万夫所指的纪纲,虽说此时码头上几乎所有人都向跟潘厚仁好好的“聊上两句”,可在这关键时刻,皇太孙站出来说道:“潘爱卿此番南下太平港,单枪匹马擒下奸贼纪纲,功高志伟,还请先回家休息,诸位若有事情的,明日早朝再议!”
朱瞻基一句话就已经定下了基调,弄的那些想跟潘厚仁“亲近亲近”的大臣们都没了话说,只能是纷纷点头,去围攻郑和去了。
趁着这个当口,潘厚仁带着细川和子偷偷的溜出人群,临消失此前,他还跟朱瞻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当然,以潘厚仁如今的身份地位,既然已经回到京师,自然不用步行回家,在港口之外一处不甚起眼的地方,有马车等着他呢。
“这么说,我们的产业还真就是全都歇下了?”
“可不是么?”
坐在车夫旁边的杨国,透过小窗户跟潘厚仁汇报了如今京师里的基本局势,理论上来说,这种局势对于潘厚仁是相当的不利。
当然,潘厚仁既然安全的回来,那就是李宁的广告,一切皆有可能。
“没想到东家去一次太平港,竟然还顺便拿下了纪纲,实在是让人感觉意外啊!”
可不是么?
潘厚仁去太平港的初衷,跟纪纲可谓是没有半点关系,谁知道无心插柳,那真是那个柳成荫了。
“意外么?嘿,险胜而已!”潘厚仁淡淡一笑,并没有将自己这次所谓的成功当成是天大的功绩,事实上若不是机缘巧合,这次他指不定就要死在太平港,再也回不来了。
经历过此事之后,在返航的这几天里,潘厚仁也是好好的重新审视了自己一番。过去,凭借着张三丰传下的武艺,还有穿越者的长处,潘厚仁其实表现的异常嚣张,很多事情他都会坚持用自己那种张扬的方式来处理,也不曾将这个时代的很多人看在眼中,放在心上,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态。
如今看来,其实一个人再强,在面对庞大的军队,甚至是整个社会时,仍旧是脆弱的像是一朵小百花,想要长长久久,就要学会妥协,学会低调。
这次回来,潘厚仁已经打定主意,要低调,要妥协,要学会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生存,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给自己和身边人带来危机。
返回家中自然又是好一阵嘘寒问暖,几个女人一一招呼之后,不等轮到瑶瑶弱绿这些丫鬟,竟然就已经是天黑时分,事实再一次证明,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谈情说爱当中,是会累死人的。
然而对于细川和子来说,这一趟她陪着潘厚仁经历过生死,在潘府的地位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甚至于秀娘这个“正宫娘娘”好像也默默认可了细川和子在潘家的合法身份。
当然,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真正让潘厚仁感觉头疼的,是关押在柴房里的于嘉。
原本潘厚仁没打算回家第一天就跟这个砍伤了小婵娟的白痴见面。可不知怎么也知道潘厚仁回来的于嘉,竟然在柴房里闹腾起来,没人理睬他,他竟然就绝食,还用脑袋拼命去撞墙壁,一副寻死觅活的怨妇模样。
“你想如何?”
潘厚仁揉着额头,面对于嘉,他真心不耐烦。此人脑袋有问题,傻的,跟一个傻子聊天,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么?
“放了我,我就不计较了!别以为我在柴房里什么都不知道,哼,我被你们关起来的这些日子,外面已经闹的风风雨雨了吧?”虽说于嘉在潘府肯定没有内线,但柴房这个地方时常有人进出,加上最近潘府里住进来很多人,人多嘴杂,多少有些风声钻进了于嘉的耳朵里。
正是因为于嘉获悉的消息并不完整,所以他才固执的以为是潘家人抗不住了,潘厚仁才会回来的。
他觉得自己有本钱闹腾,所以他就要闹腾。这是大富人家出来的纨绔子弟特有的毛病,像潘厚仁,人家就没有这毛病,位置向来都摆的很正。
“不可能!”
潘厚仁给于嘉的答复很肯定!假如说,仅仅是假如说,四疯没有放出风声说需要于嘉支付十万两白银的诊疗费,那么潘厚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说不定还真是会找个理由放了于嘉。
“不放,你会后悔的!”
“放了我才会后悔,十万两银子,你当真的那么好赚么?让你爹拿钱来,要不,我不介意养个米虫!对了,明天开始,不给他吃饭了,一天一个馒头,饿不死就行,他要是嫌弃馒头不好吃,那就给他吃泔水,最近咱们家那么多人,泔水一定很多吧?”
“老爷,泔水都要喂猪呢,喂他不是浪费了么?”潘恒在旁很有眼色的配合道。
“哦?这倒也是,那就不要为难猪了,还是给他吃馒头吧!”潘厚仁点点头,站起来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表面上好像两人之间没谈个什么名堂,但实际上,潘厚仁这是借着机会狠狠的敲打了于嘉,让他看清楚什么是现实。
可怜的于嘉又被拖进了柴房,他腿还断着呢,不拖难道还能自己走不成?
潘厚仁以为自己可以轻松下来,殊不料刚刚回到大堂,门子又来通传,说是外面有人求见!
“来的是皇上,还是皇太孙?除开重要人物之外,统统不见!”潘厚仁有些光火,老子又不是小姐,说见就见?
“可是老爷,来人说他是付赎金来了,十万两白银呢!”
“嗯?等等!”
天大地大,十万两银子更大!假若说人家真是送钱来了,那是见还是不见呢?
苏州于家,不仅仅是当地有名的地主,更掌控着苏州三分之一的丝绸制造业,也就连带控制了蚕桑业,另外,还有苏州一部分的盐业,河运业等等。具体的说,苏州于家实际上就是元末沈万三的翻版,只不过没有那么夸张而已。
于家当代的家主正好就是于嘉的老子,于容光。
今年五十出头的于荣光保养的很好,虽说家业是商人,但也用银子换了不少名头,故而穿的出绫罗绸缎,戴的起士子方巾,站在潘厚仁面前,还真是有几分气场的。
“都是犬子的错,还请潘大人高抬贵手!”人家于容光表现的很光混,寒暄之后坐下就直奔主题,道歉,非常诚恳的道歉!
眯着两眼凝视着眼前这位老伯,潘厚仁心中却是暗暗为这于容光的眼光而钦佩。很显然,这厮怕是早就已经来了京师,只不过始终隐藏在暗处,估摸着心头打算在合适的时候给他潘厚仁致命一击好救出儿子。
殊不料峰回路转啊,纪纲这夯货竟然把自己送到了潘厚仁手中,连带着还有上万的俘虏,如此泼天介的功劳落在潘厚仁身上,即便是皇上偏心,也不可能再因为一点点“小事”而为难潘厚仁。
甚至于,潘厚仁会因为此时而再度成为大明朝的风云人物,而他于容光的儿子于嘉,甚至于整个于家,一不留神就会成为潘厚仁踏上风云巅峰的垫脚石!
这老头儿很有见地,第一时间赶到潘府表态,那意思不外乎就是认输,认错,从而尽早从漩涡当中脱身。
但是,于容光真的会拿出十万两银子来给自家儿子买单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哪有十万两银子呢?
整个于家的家产肯定不止十万两白银,但他又如何能将整个于家拿出来交换一个儿子?于容光是个生意人,他坚信,能够漫天要价,自然就可以坐地还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