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于家在苏州还是有点用处的,听说潘大人的潘氏集团有运输商会,不如这样吧,苏州所有陆运,河运业务,都交给潘氏集团来做如何?我们可以签订一个至少五年的契约,如果潘大人还不满意的话,十年也是可以的!”
“这好像不是我占了便宜,而是你们占了便宜吧?我潘氏运输公司收取的费用,那可是全国最低的了,而我们又有全国最大的运输船.老人家,您这生意,倒是做的贼精贼精啊!”潘厚仁皱了皱眉头。
谈生意他喜欢,可是不能谈生意就完了本意吧?本意可是要凭白收入十万两银子的,可不能就这么见水就化了吧?
“怎么可能尽是我占便宜呢?”那于容光笑了,“潘大人您想想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难不成潘氏集团就只有一个运输公司?既然咱们双方成了合作伙伴,那潘氏集团的任何业务,在苏州开战时都不会受到半点阻挡,老头儿在苏杭二州,说话还是有点用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口中说的是没有阻碍,其实听的时候就要反过来了,“要是咱们不合作,我大不了损失一个儿子,可是潘氏集团将来想要进入富庶的苏杭二州,可就要掂量掂量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老人家,我倒是听说你只有于嘉这个一个独子啊!”
“是啊,家中老人的命根,可潘大人,您不是已经打断他的双腿了么?想来这次他一定会长记性的,将来不会再犯错了!”
皱了皱眉头,潘厚仁凝视那于容光片刻,才又道:“苏杭二州的娱乐业如何?我是说,假如潘氏集团在苏杭二州开设国色天香分店,还有各级会馆的话.”
“保证没有问题!小老儿在此保证,国色天香一开门,苏杭二州一般的烟花勾栏院子统统关门!”
好大的口气!
于容光言下之意,那就是他掌控着苏杭二州一半的类似场所,他是东家,自然想开就开,想关就关了!
“老人家也可以入股吧,十成里的一成,不过前提采购地皮盘下店面的事情,于家要全权负责。”潘厚仁脸上露出笑意,眼底也闪烁起银子的光芒来。在商言商,潘厚仁总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
既然眼前有个让潘氏集团发展壮大的机会,潘厚仁没有理由放过。
至于说于嘉砍伤小婵娟的事情,正如刚刚于容光说的,不是已经打断了双腿,又关在柴房好些日子,眼瞅着都要吃泔水了,这份磨难,想来小婵娟也应该满足了。
事实上在跟于容光见面之前,潘厚仁就已经去见过小婵娟了。在四疯的照料下,小婵娟基本上已经跟没事人一般,更让潘厚仁惊讶的是,据说,小婵娟最近跟耿钟打的火热。
假如说小婵娟从此就跟耿钟好上了,潘厚仁倒是不会觉得意外。别看小婵娟是个勾栏院子里的姐儿,其实在潘厚仁看来,小婵娟比起后世很多女人,那都是干净的太多太多,只要耿钟不介意的话,潘厚仁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但是你儿子一口咬定是小婵娟激怒他,他才拔剑的,这种说法对我方很不利啊!”
“那是他年纪小,不懂事,被其他人给带坏了。这孩子骨子里还是好的,只要让我跟他见个面,就能让他回心转意的!”于容光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把这件事说的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那就有劳老人家了!不如你们父子先见个面,接下来咱们再谈合作的事情,唔,时光宝贵,最好今夜能够敲定,老人家你想必也知道,明儿我还要去参加早朝,到时候指定会有方方面面的压力.”
“请潘大人放心,我们于家世世代代都是地道的生意人.”于容光含笑而已,在家丁的带领下,去了柴房,见自己儿子。
“贫道的十万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一直坐在旁边,却始终没开口,愣是忍下被于容光当做空气的四疯,此时终于说话了。
“嘿,不就是十万两银子么?四疯师叔你不是那种死要钱的人吧?”潘厚仁笑了笑,说道。
“贫道当然不是死要钱,但你总该给贫道一个说法吧?”
“哦?师叔你现在找我要说法了?那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我可问师叔你要过一个通宝?师叔,做人不能不厚道啊!”潘厚仁语重心长的教育四疯,气的四疯直跺脚,“那行!明儿我就住皇宫里去!”
“不成啊!师叔,当初师祖他老人家可以住进皇宫,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火都退了,再说皇上当时也在宫中,所以才放心!像师叔你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进了后宫,谁敢保证你就能守住心神,不去看那三千佳丽?师叔啊,到时候你被捉奸在床事小,坏了咱们武当派的名声事大啊!”
“你.好你个潘厚仁,是不是最近长功夫了?要不咱们去花园里练练?”四疯最拿手的不是斗嘴,而是练人。
说起练人,潘厚仁皱起眉头,好像刚刚一切都没发生似的,伸手就把四疯的肩膀给勾搭过来,压低声音在四疯耳边道:“四疯师叔,经过太平港一战,我发现咱们门派的武功还是有很多缺陷.”
“真的?”
四疯刚刚脸上愤怒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渴望,“快,说给我听听,究竟都有些啥缺陷?”
“这个嘛,首先就是不耐久战,一柄三十斤的砍刀,我还没用上一个时辰呢,居然就顶不住了,你说,传说中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足足有七十二斤。人家还能打个一天一夜的,是不是差太远了?”
“你个夯货!”四疯一听潘厚仁说的这截话,顿时气乐了!
“青龙偃月刀有没有七十二斤,道爷我不保证,不过关羽屁股下面有匹赤兔倒是真的,即便不是千里马,但至少也是良驹。”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有关系啊?”四疯恨铁不成钢的对潘厚仁说道:“让你平常时候认真习武,动脑子习武你就是不肯,你脑子里都是猪脑子不成?人骑在马上,冲过去砍一刀,然后等到马儿减速,掉头,再转回来,加速,又砍一刀,这砍一刀的功夫,得费掉多少时间?有了缓和的时间,你难道就接不下来?”
“呀!”
潘厚仁轻轻一拍脑门,恍然道:“感情是这么个理啊!我咋就没想到呢?”
“可不是么,在这方面,你就是个白痴!”四疯的眼神里,鄙夷的味道那是浓的都能嗅到了。
“咳咳,好罢,师叔,在练武方面,你绝对不是白痴!”
“嗯,那是当然.咦,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四疯还想再问潘厚仁,却不料那于容光来的很快,竟然看完儿子又来了。
“成了,潘大人,老朽已经教育过那不孝子,他承认,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指使他去做的,就是他那个在驯鹿社的老乡!”
“真上道!”潘厚仁在心中狠狠把这于容光老二夸奖了一遍!连指使于嘉的人是驯鹿社里的老乡这点都想到了,不愧是老姜,够辣!
“潘大人,那咱们的生意.”
“来人啊,泡好茶!于老丈,走,咱们书房里谈!”潘厚仁哈哈大笑,邀约于容光去书房,又着人准备茶水点心,大有熬通宵的架势,如此一来,倒是让潘府的女人们,心中对这个不知进退的于老头有了意见,大大的意见!
待到第二天,快要到早朝时分,潘厚仁才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满意的从书房里出来,而那位姓于的老人家,则是直接被家丁抬出来的,据说是太困,在书房里就已经睡着了。
潘厚仁人虽然显得疲倦,但精神头确是好的很,他非但没有按莲巧那丫头的意思收拾自己,反而是把头发弄的更加凌乱,然后就这么带着四疯,上朝去了。
照理说,上朝不应该带着四疯,不过潘厚仁说了,他这是给自己壮胆呢!
对此四疯并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反正他也无聊着,还想从潘厚仁身上了解了解,武当功夫在军队作战当中的弱点。
看见潘厚仁的造型,不知道他的,都觉得无礼,知道他的,都在心中暗暗盘算——这厮又在唱哪一出戏?
果然,早朝才刚刚开堂,就有都察院的拿于嘉的事出来,直指潘厚仁目无王法!
“微臣,冤枉啊!”
潘厚仁如同女人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当场就向朱瞻基跪下,大声喊冤!
可喊冤归喊冤,他却没有提出什么实质性的货色来。
大戏一开场,不管是坐在上面的朱瞻基还是站在前面的内阁大臣,即便心中有诸般想帮潘厚仁的理由,却是无法组织都察院御史们搬出一条条的铁证,对潘厚仁口诛笔伐!
其中最重要的几条,不外乎就是潘厚仁私自动用家丁在公众场合殴打士子;私下囚禁,折磨苏州求学士子于嘉;不尊朝廷号令,持家无方等几条。
要是认真追究起来,这几条就足够潘厚仁狠狠吃上几壶,至少剥了他的勋贵是绝无问题,至于说斩首什么的,潘家还供着一块铁券呢,倒是不用想了。
“潘厚仁,你可以有话要说?”
杨荣见场面闹腾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
“说?我当然要说,这些指责,我潘厚仁统统.统统都不认!”
原本朝堂上的众多大臣都以为,潘厚仁只有自责以求减轻朝廷的责罚,谁知道,被都察院那些利嘴们唾沫星子横飞的轰炸了整整半个小时,他竟然还要死鸭子嘴硬,而且还死不认账?
都察院自刘观一下,都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手中捏着证据,至少那天晚上在国色天香的几个士子,如今就在驯鹿社里好好的待着,随时等候朝廷的传唤,为于嘉作证,搬到潘厚仁这个奸臣,国之老鼠屎。
听潘厚仁不认账,纵然有诸多人不乐意,可是朱瞻基却一下子兴奋起来,大声道:“潘厚仁,你若是有何冤枉,尽管说出来,诸位内阁大臣会为你做主的!”
说内阁大臣为潘厚仁做主,朱瞻基这话当真是妙的很!
其实这些日子因为潘厚仁的事情,朱瞻基也算是看出来了,内阁那几位大神,不知为何竟然隐隐约约始终在外潘厚仁开脱。为此朱瞻基也询问过黄俨,请黄俨帮着分析。
最终的结果,就是内阁的几位大神是真心想帮潘厚仁脱罪,而不是明着帮忙暗中落井下石。
有这样一个理由,朱瞻基没有理由不好好借几位大神的佛光,普照一下自己的好兄弟潘厚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