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爷爷看扁了,好歹爷爷也算是这个潘家的创始人,当年跟着老侯爷打天下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北面的欧巴罗,来自海外的昆仑奴,爷爷我都见识过,哼,不过就是长得比我高大些而已,猩猩还比我们高大哩,也没见它们占据世界?就那些落后的蛮夷之族又岂能窃据如此美妙的世界,只不过爷爷我年纪大了,而你二叔又不争气,来来回回总是只看到眼前的几两银子,让他眼光放长些,放远些,他就是不听!”
说到这里,潘诞又笑眯眯地看着潘厚仁,继续道:“还是我这个乖孙好!乖孙啊,要不你跟徵徵就早点把事情办了,多生几个儿子,爷爷我听说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啊!”
“是啊,外面的世界是很大!”潘厚仁若有所思地回答着潘诞,一颗心,却是飞的更远了。
虽说潘诞并没有给潘厚仁什么明确的指示,但却让潘厚仁心中少了许多的顾虑,处理事情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他离开潘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夏布朝,不管蜀昌票号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们背后还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潘厚仁觉得自己都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将李家寨子拿下,至于说采取何种手段,潘厚仁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夏布朝和四疯仍旧在进行着训练工作,对于他们来说,训练出合格的保安是目前的第一要务。当潘厚仁找到两人的时候,夏布朝很忙,而四疯则显得很轻松。从两人开口说话就能知道谁更辛苦,至少四疯声音一如既往,而夏布朝多少有些沙哑——高声发布口令可不是在KTV里唱歌,折磨的也不仅仅是丹田,还有嗓子眼。
“回头我找人弄些蜂糖泡枇杷给你。”拍拍夏布朝的肩膀,潘厚仁说道。
“我呢?”四疯在一旁开口问道。
“没你的份,那是滋阴润肺的,你练的是纯阳童子功,不能吃这个!”
潘厚仁的理由总是让四疯难以反驳,他只好用学至潘厚仁的耸肩膀来表示他心中的无奈。夏布朝着实是有些羡慕潘厚仁跟四疯之间的这种关系,要知道四疯可是老神仙张三丰的嫡系传人,关门弟子,而潘厚仁也是实打实的比四疯矮一辈,然而瞅瞅四疯在潘厚仁面前,至少那也就是个平辈的待遇,还得稍上年纪的差别,也就是说潘厚仁完全没当自己是师侄,反而是将四疯当成师弟来看待。
有这种心胸,夏布朝岂会不羡慕。
“走,跟我去李家寨子,咱们今日就把事情给了了!”潘厚仁在两人面前没有多话,等夏布朝擦过脸之后,他就直接开口了。
“就咱们仨去?”夏布朝略显得有些紧张,关于李家寨子这些天的动静他也从潘厚仁那里听说了些,人家都已经严防死守了,就他们三个去,一句话不对付,那岂不是就送菜了?除非张三丰在这里还差不多。
“怎么只有我们仨呢?”潘厚仁笑道:“我不是说了,让你整合你的那些弟子么?”
“可是.装备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啊!”说这话的时候夏布朝也不得不压低声音,只因为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没事,四疯,基本的枪法他们都练过了吧?”潘厚仁转身问四疯。
四疯点头,表示没问题。
“那就简单了,一人一根白蜡杆长枪,一件胸甲!”
胸甲这种东西算不上是稀罕货,潘厚仁早就已经让潘恒着手去准备,事实上长年累月的在外面做生意,就这个农庄里也有这些东西,胸甲啦,朴刀啊什么,白蜡杆长枪虽然不是什么大路货,但这十几年功夫下来,农庄里也积攒了不少,平常训练的时候,四疯就要这三百人都用真枪,以他的性子,他可以用没枪头的白腊杆子打人,可是别人必须要用真枪扎他,否则他就感觉死活不过瘾,用潘厚仁的话说,这厮就是武痴到犯贱了。
不过一顿饭功夫队伍就整饬完毕,由此可见夏布朝这些日子以来训练的功夫没有白费。潘厚仁没心思做太多的战前动员,在他看来去找个农村寨子的麻烦还要发表一次演讲那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只是在出发之前,他简单的告诉三百名保安,李家寨子里金碧辉煌,若是成功的攻打下来,厚赏!
别人说厚赏,保安们未必会相信,可东家是啥人啊?谁没听说过上次死伤的兄弟们每个人家里拿到了多少银子的抚恤?至今在农庄里为大家洗衣服的妇女,不就是那些死去兄弟们的遗孀么?东家不仅仅给她们安家费、抚养费,还给了一份工作,虽然洗衣服那些是累了点,可是给的工钱高啊,同时也给了这些夫人遗孀接触公司单身汉的机会,只要是两人看对眼的,东家还会给一笔嫁妆,那愣是把遗孀当成了自家女儿一般的对待,这样的东家,谁信不过?
三百零三号人就这么上路了,没有半点隐藏,也没有半点的掩饰,明摆着就是去找李家寨子的麻烦。潘厚仁相信,既然李家寨子有准备,就不可能对他们这三百人视而不见,别忘了,这三百零三人虽说不是真正的朝廷军队,可是却有两个真正的朝廷武将,其中一个还是堂堂的三品总教习,在地方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员了。
事实不出潘厚仁所料,一行人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所经过的地方就已经有人在监视观望,哪怕是行伍当中的那些保安,都能看出路边徘徊的那些白子眼神警惕而又不安,只不过潘厚仁没有开口,大家也就当做是看不见,但多少心中有些兴奋——这可是真正要上场了,若是胜利了还能留一条命,不知道东家会如何打赏呢?怕是一家人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吧?
要说一家人吃喝不愁有些夸张,可若是这三百人真能将李家寨子打下来,至少他自己吃喝是不用愁了——蹲大牢里去了,还愁啥吃喝啊!
潘厚仁不是傻子,夏布朝更是锦衣卫副千户,实际上刚刚一出农庄,走在前面的两人就已经交换过意见。
一开始夏布朝还在担心潘厚仁年轻气盛,真的要去攻打李家寨子,先不说能不能打赢,就算是打赢了,朝廷也不会放过像这样大规模械斗的罪魁祸首,没有人可以捂住这个盖子,就算沐晟跟潘府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为潘厚仁掩饰,事情必然会闹到京师里去,到那个时候,潘厚仁这个“首恶”必然会被诛除,而跟随潘厚仁的这些保安,最好的下场也就是流放,去吃牢饭。
然而夏布朝才一开口,潘厚仁就笑道:“放心,夏大哥,既然侯爷那里没有松口,我岂会真正的动手?这三百号人嘛,我就是拖过去充充场面的,也是让我们公司的保安亮个像,嘿嘿,至于说李观音山那个家伙如果不听招呼,下一步就让四疯去招呼他!”
“啥?跟我有啥关系了?”
听到潘厚仁谈话当中提到自己,四疯连忙插进话来,问道。四疯仍旧骑着他的毛驴,这一人一驴之间经过风风雨雨,好像已经建立起了充分的感情,至少目前除了四疯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骑这头叫“骡子”的驴。
“当然有关系了。我们三个人当中就你的轻功最好,若是李观音山这老货还不知进退的话,我就打算让张裁缝做点龙袍什么的玩意儿,然后四疯你去埋在李家院子的后院里,到时候请侯爷大军突击,相信一定可以灭了那李家寨子!”
潘厚仁的这个计划咋一听好像很毒辣也很卑鄙,可是作为夏布朝来说,锦衣卫可是没有少做类似的事情。实际上就连夏布朝自己也干过,只是大同小异。在锦衣卫当差期间,夏布朝办过贪官。傻乎乎的人是当不了贪官的,真正一边贪又能一边往上爬的官员哪个不是聪慧过人?对付这些人,有时候按照正常程序确实难以奏效,幸亏锦衣卫这个部门向来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栽赃嫁祸这种手段实在是常用,反正是对付一个贪官,又何必在意过程是否合法呢?
严格来说这种执法方法不可取,但这次的目标是个民家势力,无论是潘厚仁还是夏布朝,心理上都没有任何压力,至于说四疯,还是不用考虑他好了,他最大的意见就是偷偷摸摸不是他的本意,若是能够让他一个人杀上门去,或者他是一个屁都不会放,提着长枪就干了!
“还有半里路,让大家休息一会儿!”
潘厚仁转身看了看三百人的行伍,虽说已经徒步十里,但至少还没有一个东倒西歪的,行列整齐不要求,光是这种精神面貌,潘厚仁觉得完全可以接受了。
夏布朝转头去发布命令,潘厚仁下马喂豆子,四疯则是从毛驴背上飘落,像是一片枯叶般轻忽忽的落在一颗大树根下,抬手指着树丛,大声道:“出来!再不出来道爷我就要发暗器了!”
“嗯?”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