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出了庙门,沿着满是荆棘的小道往苏州城内走去。
进了苏州城,柳玥带着李老丐走过了三条街,又绕过了五条巷子。
李老丐杵着棍子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他停下脚步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柳玥道:“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坚持坚持!”
李老丐道:“真的能见到太岁星君显灵?”
“你若真的想看见,就走快一点。”柳玥又接着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柱子上面写着什么?”
李老丐道,“写了很多啊,我年老了记忆力差,怎么记得住。”
柳玥循循善诱道:“最开始的那一个,太岁星君显灵的话,都是先求先应,后求后灵。”
“你是说,最先灵验的便是最后那一条?”
“没错。”
李老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就是那个李大婶的鸡被王麻子家的狗给啃了?”
“没错。”
李老丐又问,“那我们现在就是去李大婶家?”
柳玥笑道:“孺子可教也!”
李大婶的家在城西三里的一个村落里,像这样的小户中农平日里基本上日落不久便睡下了,此刻已快到子时,院子里早已悄无声息,只偶尔听得见几声狗吠。
李大婶家的门是用一圈栅栏围起来的,柳玥敲开了那栅栏门,敲了几下也没人出来应门。
李老丐满脸疑惑的问道:“没人出来开门呀,是不是你搞错了?”
其实他心里在想,太岁星君哪里会关注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这样对太岁星君大不敬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来。
“估计是睡着了,”柳玥突然心生一计,笑得稚嫩的脸庞都开了花,“有了,准叫她马上出来开门。”
“着火了,着火了!”柳玥突然高声惊呼起来。
听道这句话,李老丐也明白了,也跟着吆喝起来。
果然,不出两声,屋子里已经有了响动,不一会儿一个人影跑了出来。
“哪里着火了,哪里着火了?
那妇人正是李大婶,她虽然叫大婶只是名字刚好叫大婶而已,其实她的人并不太老,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
现在她只穿着一件睡衣,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睡衣是白色的,在夜色中看得分外清楚,胸脯高高隆起,她的头发散乱的披在后面,瞧见栅栏外站一个衣衫褴褛的臭乞丐,还有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觉有些生气,脸上泛出了淡淡的红晕。
紧接着一个男人也跑了出来,这男子长得膘肥体壮的,“谁在这里嚷嚷,哪里着火了,老子的好事都全让你们给破坏了!”
那男子也穿着睡衣,手里却提着裤子,一边系裤腰带,嘴里一边嘟囔着。
系好裤腰带以后,他就走到李大婶面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儿,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说完以后,便爬上了左边的院墙,一溜烟儿的跑了。
李老丐和柳玥见到此种状况,大致明白了为何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看得眼睛都直了。
李大婶道:“你们两个臭乞丐,大半夜的也不要人安生,要讨饭到别处去。”
柳玥指着旁边的李老丐道,“他是乞丐,我可不是,李大婶可不要误会,无意打扰二位雅兴,实在抱歉的很。”
李大婶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便厉声斥道,“管你是谁呢,老娘也不招待,再不滚老娘可要放狗了!”
李老丐急忙道,“有句话问了李大婶之后,老朽立刻就走。”
李大婶道:“赶紧的!”
李老丐还没说话,柳玥已经抢先问道,“李大婶的鸡前几天是不是被王麻子家的狗给啃了?”
这件事他可没跟别人提起过,就是方才那老相好也没有说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李大婶心下狐疑,“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的?”
柳玥挺了挺胸,说,“我一点也不小,我已经十四岁了,别叫我小丫头更别加个片子!”
李大婶也挺了挺胸,似乎在挑衅,她这丰腴的身材自然不是一个少女能比的,她说,“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还是个爱撒谎的小丫头片子!”
柳玥却笑嘻嘻的说,“您是不是去求过太岁真君啊?”
李大婶立刻明白过来,心想一定是自己家的那个臭小子背着自己去上了庙,但她却笑着道:“没错啊,这关你什么事?”
李老丐又问道:“那太岁真君有没有显灵啊?”
李大婶道:“显个屁的灵,他怎么会管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臭乞丐怎么会问这样无知的问题。
其实李大婶家的鸡被王麻子咬了过后,她也想用同样的方法去报复王麻子,用自己家的大黄狗去咬她家的鸡,可是这王麻子家却有两条狗,自己家的大黄虽然高大勇猛,可一个打两个还是打不过的。
柳玥和和李老丐被触了一鼻子灰顿时默然无语。
“来福,来福!”李大婶高声呼唤。
这时候一条凶猛的大黄狗,从一捆杂草堆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跑到了李大婶的身边嗅着她的裤管。
李大婶道,“来福,去!”
“汪,汪!”那大黄狗狂吠两声飞奔而来,前腿一撑后腿发力,直接越过了那足足有半丈高的栅栏,柳玥人小鬼精灵一看大黄狗出来,吓得撒腿就跑。
李老丐反应有些迟钝,但却是急中生智,一抬手拾起了一块石头,正打中了狗腹,那狗吃痛一只脚挂在了栅栏上,栅栏是用竹子做的,一下子四分五裂。
“框框。”白花花的东西从栅栏的竹筒里散落了一地。
李大婶定睛一看,拾起一枚细细观看,豁然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大黄狗似乎被激怒了,从地上一个就地打滚,龇牙咧嘴的又朝着李老丐扑了过去。
李老丐赶紧脚下生风,不过他哪里跑得过狗,大黄狗一个箭步便已追上了他,张嘴便是一口咬了过去,李老丐有些急了,下意识将右腿一抬,大黄狗一口咬在了他的撒脚裤管上。
大黄狗撕扯着裤管,直接给裤子扯掉了一大块,然后一口吐在地上。
正当大黄狗蓄势待发,准备咬第二口的时候,李大婶却突然叫住了它,“来福,回来。”
因为她已经看见,除了散落一地白花花的银子,地上还有一个短笺,上面写了两个字,言简意赅,“赔鸡。”
李老丐见到李大婶手中拿着的银子,不顾裤管被扯得七零八落,大笑道:“星君显灵了,真的显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