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武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给宗泽和岳飞两人说了,宗泽这官场上你争我斗的事情见得多了,听了之后只是微微皱眉。
而在旁听的岳飞却是坐不住了,拍案而起,义愤填膺的说道,“居然有此等事情,简直没有王法了。”
宗泽抚须道,“贤侄不必如此动怒,先且坐下,听宋提辖接着说完。”
宋小武道,“吴定远死后,如今那三个贼子已经来到京口,我看此番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宗老您来的。”
宗泽听了此番话,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却十分淡定的笑道,“想我宗某为官几十载,得罪的人太多,觊觎我宗某项上人头的人也不差这几个贼子,提辖不必为此多虑。”
宋小武道,“只是那几个贼子此次来或许并不只是为了宗老您来的,他们似乎还别有的目的。”
宗泽还没开口,岳飞已经抢先说道,“他们还有什么目的,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只要我岳飞在此,他们也休想得逞。”
宗泽也竖起了耳朵,显然也对宋小武口中的别有目的很是好奇。
宋小武经将今天在山神庙里的事情说与了宗泽,并严明了这些贼子有勾结异邦的可能,宗泽也是大吃了一惊。
宋小武本想着那卷手札的事,那东西是他给弄丢的,自从来到宗泽的这茅屋里,他就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房间里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可宗泽却只字未提,似乎早已经将此事忘记了。
宋小武只好自己讲此事重新提起,说道,“或许,这些贼子正是为了宗老那一卷手札而来的。”
宗泽笑道,“这东西宗某已经将之送给了宋提辖,有你保管着,只怕这些贼子万万也是想不到的!”
宋小武听如此说,更觉得羞愧,讷讷道,“只是在下将手札放在客栈之中,不慎遗失了!”
宗泽神色一肃。
宋小武道,“都怪在下大意,还请宗老责罚!”
宗泽似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却淡然处之,道,“这卷手记本是我闲暇时的一些著作,早已送了提辖报答为救命之恩,又岂能怪罪于提辖呢?丢了就丢了吧……”
宗泽说道这里却是顿了一顿,随后又道,“只是老夫这毕生心血若是落到了贼子手中,那简直是对老夫的一种侮辱,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岳飞高声道,“对,不能这么算了,如果行凶作恶的鸡鸣狗盗之徒还能逍遥法外,这世道成了什么用的世道。”
宗泽道,“嗯,不错,该来的始终要来,老夫不会再退缩了!”
宗泽表面对这东西并不在意,可听说丢失以后却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这让宋小武更加笃定,那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小武道,“既然岳兄和宗老能如此想,那就太好了。”
岳飞道,“明天我便去知府衙门一趟,将这事便报之,让知府派人将这三个贼人缉拿了。”
“不妥!”宗泽摆了摆手道。
“为何不妥?”岳飞道,“对付这区区三个毛贼,我岳飞一个人就足够了!”
宗泽道,“这样打草惊蛇恐怕不为上上之策,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通敌卖国,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宋小武却拱了拱手笑道,“在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宗泽先是惊讶,随后却是面带慈祥之色的看着宋小武问道,“提辖有何妙策,但讲无妨!”
“只是这计谋要委屈宗老您了!”宋小武说道,“这三个贼人既然是为宗老您来的,现在正在追踪您的下落,我们不妨将计就计,以宗老为将太公,来吊椅钓一钓这些小鱼儿上钩?”
宗泽老练,岳飞聪明,宋小武话只说了一半,两人便已经明白了全盘大计。
“此计甚妙!”宗泽拍手叫好道,“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用到处去追踪这几个贼子了!”
岳飞也笑道,“宗老大可以再伪造一份手书,大白于市,令这三人哄抢,到时候我与宋兄伏于两测,一起出手将这三人一举擒拿之。”
宗泽听了两人之言,又左右的将两人打量了一下,抚须大笑道,“吾心甚慰,鹏举武穆之才也,我大宋朝后继有人。”
三人商议了具体的实施计划之后,又开始秉烛夜谈,从当今朝局,还有天下趋势,从西夏,金朝,吐蕃,再到高丽,倭国。
宗泽虽然进士出身,行军用兵之道等深有研究,谈起来头头是道,两个年轻人受益匪浅。
而岳飞已经在西夏当过兵,对排兵布阵也有过人的见解,听得宋小武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
但在岳飞和宗泽眼里,这个宋小武虽然没什么兵阵谋略,却对天下时局的动向分析的头头是道,特别是说道各地方的农民起义,以及推演出即将出现的病变,都领两人暗自吃惊
三人互相取经,促膝长谈,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宋小武才匆匆离去。
已经进入了秋天,天上的太阳渐渐变得低调了起来,没有往常那样毒辣了。
秋风卷过,落叶随风飘舞,长街上显得很是萧索。
大街上的行人不是太多,但也不太少,有三五个小贩,还有匆匆而过的路人。
宗泽坐在长街角落处的一处几桌上,摆上了几卷诗书,扮作了一个帮人代写书信的私塾先生。
当然在熟人的眼中,他还是那个镇江编管,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当宋小武和岳飞故意透露出这个私塾先生正是大名鼎鼎的清官宗泽之后,全城已经传遍了,不少人都慕名而来,大多都是帮别人起草一些公堂讼书,地契,卖身契,还有家书之类的,有钱收一两个钱,没钱的就免费代劳,宗泽也乐得能力有地方舒展,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好比待在茅草屋里不谙世事舒爽多了。
而在对面的茶楼上,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正是岳飞,他擅长使用的银枪已经被一张帆布裹了起来,但依然显得有些长,怕露出马脚,所以就将他靠在了茶楼的墙角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