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堂外传来一阵哄堂大笑一群人歪着脑袋,探着身子正对着衙门里面指指点点。
几个衙役显然阻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民众,只能手拉着手形成一带隔离区。
堂下的人除了那死去的王傻根,其他的人都悠悠醒转过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吴文豪赶紧朝着一个小厮跑过去,将他摁倒在地上,将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拔了下来,然后飞快的套在自己的身上。
大邱,张有钱的目光也齐刷刷的瞪着穿着两个灰布衣服的小厮,然后也扒了他们的裤子套在自己的身上。
只有乌七穿着青布衫,暗自庆幸昨夜辛亏没与那姑娘继续缠绵第四次战斗,否则也得跟他们一样贻笑大方了。
沈昌咬了咬牙,惊堂木一拍,“尔等草民,何至于此?”
沈昌这一拍,吓了吴文豪一跳,吴文豪似乎从梦中惊醒过来,将四周重新打量了一遭,问道:“这他么是什么地方?”
“见了本官,还不跪下,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沈昌再次一派惊堂木。
对这十几个人无声的嘲弄,完全没将他一个父母官放在眼里,沈昌言辞变得严厉了些。
但是这一群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然我行我素,张有钱更是跑到一个柱子旁边,用瘦骨嶙峋的背靠着柱子,瘙起痒来。
沈昌又道:“这王傻根怎么死的,还不如实招来?”
吴文豪毕竟还不是弱智,瞥了一眼躺着的尸体,吴文豪已经明白了过来,袒露着胸前的肥肉,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沈昌说道,
“你就是吴县县令沈昌?我倒要问问你,把我和这些手下抓到这堂下来,不知我们犯了什么罪,你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你可知道,我是吴员外的儿子,当朝丞相蔡京是我的干爷爷。”吴文豪指着沈昌的鼻子,眯斜着小眼,一脸挑衅的说着。
“现在你去找一套好的衣衫来给我穿上,再好酒好菜上来,给俺伺候好了,大爷我心情好,兴许这事就这么过了,否则的话……哼哼!”
沈昌才一开口,吴文豪便颐指气使的说了一大堆话,将他酝酿好审问的台词,一股脑儿打回了肚里去,沈昌顿时气血上涌,只觉胃里作呕,吐出一口老血来。
大邱却道:“沈大人,我们都是良民,这王傻根我们不认识,何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老子没杀人,老子累了,现在要回家了。”吴文豪神色默然的说着,然后便大摇大摆的往衙门外走去,张有钱乌七紧随其后。
有几个衙役见他如此嚣张,提着手中的杖跃跃欲试,就等着沈昌发号施令,无奈沈昌颓然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外不少眼尖的已经看出了端倪,人顿时发出一阵阵嘘声,“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此作为还有王法吗?”
“说得对!”
突然有人高声道,“吴文豪草菅人命,沈县令为虎作伥!”
这一句说出,又有人齐声应和,“草菅人命,为虎作伥………”一时间声音如波涛滚滚而来,席卷了整个公堂。
沈昌漆黑的面上,顿时冷汗层层,当真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现在他已经把太岁星君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咒骂了一片,吃饱了没事干,把这个地头蛇抓来,纯粹是让自己难堪。
吴文豪指着那一群愤怒的民众,骂道,“叫,谁在叫嚣,你是吧!”
吴文豪盯着在门口的一位头上裹着白巾的人,抢将上去就是一脚,他指着那人,恶狠狠的说道,“刁民,他吗的再叫,都给老子闭嘴,等老子回去了,信不信杀你全家?”
张有钱也跟着道,“对,没错,杀你全家!”
众人一听都吓住了,纷纷闭上了嘴,他们都知道吴文豪说的出就做的到的。
大邱和乌七则挽着袖子,作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吴文豪觉得自己现在虽然穿着一件小厮的衣衫,可依然也威风凛凛,这些臭刁民只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征服他们,他们才不敢聒噪,这是他身经百战总结出来的经验。
正当他们趾高气昂,掀开人群准备走出衙门的时候,却见两人一前一后迎面走了过来,前面一人身着一身青蓝相间的粗布衣服,身材却十分的魁梧,更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明亮。
任是谁只要见过一次这样的眼睛,那么他将毕生难忘。
这双眼睛似乎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吴文豪的脚步停住了,所有的人脚步都顿住了。
一个公鸭般的声音,失声尖叫起来,“是……是他,就是他昨晚,打我的脸。”
张有钱的猿猴脸上满是惊恐,他用手拉着他大表哥吴文豪的胳膊,似乎要他来保护自己。
吴文豪当然也认得,他看见宋小武咄咄逼人的姿态,也讷讷道,“你……你要干嘛?”
吴文豪说着,然后一步步往后退,所有的人又退回了公堂。
后面一人却是一袭白衣,长得颇为清秀,正是沈白。
他身后则是跟着方才出去寻找整人的兵丁,其中还夹杂着几个民众,正也是昨晚章台宫的熟悉面孔。
沈白道:“案子没结,谁都不能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走,当这吴县县衙里都是吃干饭的吗?”
其中有人道:“这下好了,沈公子回来了。”
“对,沈公子肯定会为老百姓做主的!”
“沈公子为王傻根做主!”
一时间齐声应和,又如雷贯耳般响彻在吴县衙门上空。
沈昌见吴文豪惊慌失措的表情,暗道没想到他居然怕自己的儿子,现在儿子回来给他撑腰,他似乎心里有了一些底气。
“吴公子,稍安勿躁,这平白无故死了人,总也得审一审吧?”沈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
吴文豪一挑眉,对着沈昌的态度十分默然,“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审的。”
他又说,“不过爷我累了,先给我拿把椅子来。”
沈白挥了挥手,说道,“给吴公子端把椅子来坐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