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固村棚批市场化为灰烬,商户们不仅没有了摊位做生意,还被烧掉了一些存货,损失自然不用说。他们认为造成这样的后果,完全是村里的责任,而且他们早就对村党支部周书记的儿媳妇在市场搞特殊搭小房子心怀不满,于是就把气煞在了周书记身上。
周书记家被商户们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人,行人不能进出不说,门前的一熟庄稼也被糟蹋了。商户们愤愤的要求退还摊位费,赔偿经济损失。
周书记的孙子在大火中被烧伤还在医院治疗,现在又来了围攻的商户,他真招架不住了。听听他们提出的想法,全都是要求村里赔钱。预收的摊位费,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送的送、该拿的拿了,村里的账上已赤字了,何谈退还摊位费和赔偿损失?本想收到下一轮摊位费填补窟窿的,谁能想到一把火把窟窿越烧越大,无法弥补,这是如何是好啊!
这钱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用的,乡里村里干部谁没有沾过光?再说,姚关到乡里当副乡长移交时,村里账上就已亏空不少。现在倒好,一把火全烧到了自己身上。他看看站在面前的面目可憎的商户们害怕了,担心自己被打,担心家人被伤,担心家俱被砸,担心钱财被抢,担心房子被烧!俗话说天塌下来有“长子”(高个儿)顶,当年他姚关想当副乡长,作为村主任兼会计的自己没少帮忙,姚关家不就住在附近吗?应该让他来帮忙应付这批人。
在老周的唆使下,访民一窝风去了姚关家,姚关刚起床正蹲在大门口刷牙。只见大批商户围了过来,嘴里嚷着“要求赔钱”的口号。姚关是当过村支部书记的人,对付群众还是很有经验的,但是一见这么多人气鼓鼓的像潮水般的涌过来,大有那个年代打砸抄家的做派,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真害怕了,吓得把牙刷和漱嘴杯掉到地上。
“姚乡长你不要害怕,我们来不是打架的。”一个访民戏说。
“谁怕了,那是我看了你们这么闹哄哄的就生气,才把牙刷和漱嘴杯扔掉的。”姚关嘴里喷着白沫佯装镇定的说道。
姚关冷静下来想了想,村里的事情怎么弄到自己身上的?肯定有人使坏,把祸水引过来的,他就想把皮球踢回村里,同时看看他们的反映。
“大家冷静,这是反映的村里的事情,你们要好好与村书记、主任商量。”姚关试探着说。
“周书记说,要找你才能解决问题。”访民一条声的说。
“果不其然,这个王八蛋,自己顶不住了,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姚关心中在骂,接着他又微微一笑说:
“各位商户,我是分管农业的副乡长,三产不属于我管,我也管不了,这件事情要找大头儿。”
“大头儿是哪个?”有人问。
“最大的头儿就是乡书记。”有人抢着说。
“太远了,我们不去乡里,要求就近就地解决问题。”不少访民嚷嚷。
姚关诡谲的向那个带头的人招招手,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书记就住在对河韩桥村,我帮了你们,可不要把我卖了。”
众辉已经在建筑和房地产方面干得风声水起,业务越做越大。他就想把服装和床上用品的业务全部交给新贤。他正开着车领着新贤去见一芳,想和她商量一下下一步一芳绣品公司的经营策略。
只见对河巩固村有很多人穿过韩桥,来到应声家。众辉就把车停在远处,与新贤步行来到人群中。
应声一家人正在吃早饭,他们立即放下筷子,迎接来访群众。正光和兰芝劝大家“要冷静,有事慢慢说”。
一芳端来一张板凳,应声马上站上去,用双手做着喇叭的样子,高声的说:
“大家安静,我是慎修乡的书记步应声,市场失火的那天我在现场,我知道你们受到不小损失,又没有摊位做生意,我和大家一样,很痛心很痛心。大家有什么要求向政府反映,我欢迎,但是请一个一个的讲,或者派代表说也行。”
“我们付了三年的摊位费,才用了一年半,就被一把火烧了,强烈要求退还摊位费。”
“我们有不少绣品被烧了,村里应该赔偿。”
“我们要吃饭,要摊位做生意。”
“我们都停止加工生产了,货没有出路。”
“各位商户,我全听明白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多收的摊位费一分钱都不会少,如数退给大家。”应声当场表态,顿时一片掌声。
“但是,我也不知道村里账上有没有钱,你们也不要逼债太急嘛,哈哈哈。”全场一片笑声。
“不管有钱没钱,多收的钱都得退还,请大家放心,请给我点时间。”应声又说:“这是说的大家高兴的事,可是也有让大家不开心的,甚至骂娘的事。”全场一切寂静,鸦雀无声。
“你们看,”应声指着他家门前的一条大道说,“那条路是村里造的,有人在路上走,丢了钱,说是走在村里造的路上,要村里赔钱。你们评评理,这个有没有道理?”
“没有道理,没有道理!”商户中发出了几乎相同的声音。
“你们说,棚披市场失火,摆在摊位上的绣品被烧掉了,这个要村里赔,不合理吧?”
大家面面相觑,被应声绕进去了,再也没有人发出不同的声音。
“说明大家同意我的观点,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要做生意,加工的产品要卖得出去。”
商户们都盯着应声,急切的等待着下文。
此时,一芳站上了板凳,说:“各位商户,我是应声的女娘,过去在平桥和老百姓一起做外贸,现在又回到韩桥。我知道巩固村的棚披市场被烧毁了,这让人很痛心,而商户不能做生意挣钱才是更让人担心的呀。我们商量成立了兰芝绣品公司,目前专门收购你们的产品,让你们渡过难关。”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刚刚一芳讲的是解决你们眼前的困难。前不久,海潮县的书记、县长到这里视察,对发展绣品市场很有信心。慎修乡和克信乡已经协商一致,要在韩桥的江海河两岸规划建设现代化的绣品城。我们将在巩固村棚批市场的废墟上兴建一期工程,即将招标。向南至白龙港、向北至北引河分别是二期三期工程。而对岸的克信乡也将同步规划建设。不久的将来,在江海河两岸将崛起一座现代化的绣品城。”应声话音刚落,欢呼声掌声不绝于耳。
巩固村棚披市场一把火,使不少摊主涌入到江海河对岸的韩桥绣品市场,摊位奇缺,还有人当黄牛倒卖摊位。这些问题,众辉在考察市场时已经发现,他从中看到了商机,但是应声所说的兴建绣品城的规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再看看商户们迫不及待要租用摊位的心情,他按耐不住自己,拉着新贤离开人群。
“还没有找一芳姐呢?”新贤不解的说。
“我想搞绣品城,这是大事,走,赶紧找行家论证。”众辉迫不及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