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击败丽艳的那颗炮弹,只有找到农专的知情人才行。姚关有个远房亲戚,当时当大队书记,听说嫁给了农专老师,虽然平时与她并无来往,但是他一定要找到她。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的丈夫王八柱竟然是自己的老相识。
当年姚关和王八柱都是各自大队的一般干部,带着各个生产队的十几条水泥船到化肥厂装氨水回来垩田。
氨水管流量很小,装满一船氨水需要很长时间。已是后半夜了,好不容易轮到巩固大队。姚关指挥本大队船只依次排队,要求前面船上的人装满氨水后,必须叫醒后面船上的人。
装着装着,执掌氨水管的社员睡着了。王八柱接过氨水管,悄悄的把自己大队的船只加塞儿到前面装氨水。当姚关醒来时,八柱的船队已满载正准备返回。
姚关急了,揪住八柱的头发,将他的头闷在船舱氨水里啪啪啪的向上冒水泡,八柱死命挣扎,两人都掉进了船舱氨水里。八柱举起双手,“请大哥饶命。”
“不好意思,当年年轻气盛,让你呛了氨水。”姚关打招呼的说。
“是我不对,加塞儿抢了你们的先。”八柱自责的说。
当姚关问及丽艳的事后,八柱夫妇抢着说,破口大骂丽艳。
姚关收获颇丰,简直有点得意忘形,就凭与王八柱的关系这一条,丽艳岂能不败?
他就写了封群众来信,让他女娘誊写,“女人的名声很重要,你不能这样恶毒。”他女娘劝他说。
“恶毒什呢,你还想不想让你男人当乡长?”
“想当然想。”
“想就不要啰嗦,快点誊写!”
他把女娘写得歪歪扭扭的信装进信封,又让女娘端端正正的在信封上写上“乡人大主席团收”的字样,然后把信揣进了提包。他想好了,在人代会上只要提名丽艳为候选人,他就立即把这封信发出去。
乡人代会上已有十位代表联合提名丽艳为副乡长候选人,若无意外,原来等额选举副乡长将会改为差额选举。姚关急了眼,尽快把这封群众来信送到领导手中成为当务之急,他反剪着手,在乡机关大门外踱来踱去。
“兄弟抽支烟。”姚关边拔烟边对邮递员说。
“谢谢,我好像和你不太熟啊。”邮递员说。
“一回生二回熟嘛,乡里在开人代会,我进去不方便,麻烦您把这封信一起交到文书那里。”姚关说着掏出信和五块钱。
“信我负责送到,钱就免了。”邮递员说。
“钱您必须收,这封信无论如何要送到,拜托。”姚关央求道。
“嗯,谢谢。”邮递员应诺道。
乡政府文书工作非常细致,对送来的信件都要一件件审核登记,对地址不详的就当即退回。当他看到没有邮戳没有地址和姓名,信封上只写着“乡人大主席团收”字样的信后,他二话没说就退回给邮递员。
邮递员心想,收了人家五块钱,信不能送达怎么办?“这封信不能退,你把它交给乡人大主席团就行。”
“乡人大主席团?是哪个乡的?”文书反问道。
“你们不是在开人代会吗?就是你们乡。”邮递员肯定的说。
“信封上没有写明什么乡,我绝不能签收!”文书坚决的说。
“这就是你们乡的信,你必须收!”邮递员说着,在信封上加上了“慎修乡”三个字。
“你凭什么这么做?”文书桌子一拍,大声吼道。
“你还和我耍什呢威风,是谁的信送给谁我说了算!”邮递员急了揪住文书的衣襟,文书毫不示弱亦抓住对方的衣领。
姚关躲在一旁偷听,两人争执不下已动起手来,让他心急如焚,自责自己太粗心大意而没有写清楚。
正巧乡书记、宋组委和县委组织部的干部三人凑在一起说话,可能在议论副乡长候选人的事。只见书记两手一摆,这个手势大概是说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姚关冲上去说:“书记,不好了,文书和邮递员打起来了,是为给乡人大主席团信的事。”
宋组委冲到文书办公室,呵斥道:“在政府里大打出手,像什呢话?!”文书和邮递员松开手后,各说各的理。“不要再争了,这封信我收了。”因为乡书记是兼人大主席团主席职务的,他打开信浏览了一下,立即把信交给了县委组织部的干部。
乡书记找丽艳谈话后,她仍然来到田头指导农民种地。姚关则如愿以偿的当选为副乡长。
有代表愤愤不平的找到丽艳,告诉她,各代表小组长传达上级的意见,说有人反映丽艳有生活作风问题,不能作为候选人。
丽艳急了,立马找到乡书记,书记哼啊哈的说不清楚,丽艳步步逼进。“丽艳,你闹什么?农专的事你不懂?”书记一下子把丽艳逼懵了。
她哭着回到家,厚强从饭店买回一桌熟菜,丽艳很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把电话打到我办公室,说你在农专的那破事儿,我把对方狠狠的骂了一通。我担心你,放下电话我就往机场赶。”
丽艳扑向厚强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我不干了,我要离开慎修乡。”
“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只要我们两口子好就行。”厚强安慰道。
丽艳在厚强的开导和鼓励下,又回到了田间地头,和老百姓在一起,忙得不亦乐乎?
姚关当选副乡长后分管农业工作,他走马上任就召开了农口干部会议,对工作进行了重新分工。明确要求丽艳不得东奔西跑,不能农民喊了就走,而是要随时听从领导的安排。从此,丽艳只能按照作息时间坐办公室,听从姚关发号司令。倘若群众需要农业技术指导,她只好利用业余时间了。
丽艳从决定离开省城调回乡里当农技员的那一刻起,就决意把她所学知识用在农作物种植上。可是姚关认为,家庭联产承包后,农民种什么收成好坏是农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花精力进行农技推广和指导。姚关安排的工作让丽艳哭笑不得,例如,乡砖瓦厂从哪里挖窑泥,“水包旱”、“旱包水”种植的农户间的矛盾调解,外出打工人员抛荒地的处理等等。
丽艳觉得在乡里无用武之地,还不如调到县农业局或者农科所工作,厚强十分支持丽艳的想法,她这才决定给乡领导呈交请调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