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就是为了治你的口是心非1
围观的人群一片唏嘘声。
而这些都未能入郁墨夜的耳,她就僵在男人的怀里,一动不动,任由男人结实有力的臂收了又收,将她紧紧裹在自己宽阔的怀中。
良久。
良久之后才有心跳入耳,一声一声,苍劲有力。
和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强烈地撞进郁墨夜的耳朵里,她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男人一怔。
疑惑瞥向边上的樊篱。
樊篱嘴角一撇,双手一摊,意思,我也不懂,看我作甚?
然后,眼角一斜,意思,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拂袖转身,扬长离开。
郁墨夜像个孩子一样,哭得嚎啕,郁临渊就有些慌了手脚。
“那个……别哭了……”大手轻拍着她的背,郁临渊徐徐抬眼,看向人群,与人群中的潇湘云四目相对。
“大家都看着呢,别哭……”似乎除了说别哭,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语言。
潇湘云转身,郁临渊将目光收回,继续低声哄慰。
郁墨夜忽然伸手朝他胸口一推。
他骤不及防,又加上一条腿受伤,被推得身形一晃,后退了两步。
还未站稳,郁墨夜又扑打了上来。
一双手挥舞着,又是推他,又是打他,又是哭,又是骂:“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被炸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郁临渊被推搡着、捶打着,脚下缓缓后退,脸上却是逸出笑来。
他伸手将她挥舞的腕抓住,一拉,再次将她带进怀里。
“好了,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边收了手臂将她紧紧裹住,边低头,凑到她的耳边,温热的唇瓣几乎咬上她的耳垂,“那么多人看着呢,难保没几个在选丝会上见过你的,你就不怕他们说,阁主夫人红杏出墙,跟钦差大人搞在一起了?”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郁墨夜鼻音浓重、满口哭腔地轻嗤。
可下一瞬,又猛地意识过来什么,将他再次大力一推,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并且还后退了两步,刻意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潇湘云想想。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前,自己跟别的男人这样,的确不妥。
大大的不妥。
方才一慌一急,她就乱了分寸。
“我回医馆了。”
抬手抹了一把泪水,她吸吸鼻子,转身,朝人群外走。
反正,他没事了不是吗?
“一起。”
郁临渊连忙紧步跟上,连小腿的伤也顾不上。
郁墨夜边走,边回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惨烈的现场,问郁临渊:“你就将这些丢在这里?”
“难道要我收拾干净?”郁临渊心情愉悦地挑挑眉尖,一副拽拽的模样,然后,跟着她并肩前行。
“不是,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官府一会儿应该会来人调查吧,你就这样走了?”
“樊篱会处理。”男人丝毫不以为然。
郁墨夜汗。
“你是当事人,樊篱又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处理?”
“他知道。”男人随声回道。
郁墨夜脚步一滞。
下一瞬,又继续前行。
“车夫呢?车夫幸存吗?”边走,她边问男人。
“嗯,”男人点头,“幸存得很,啥事没有。”
郁墨夜眸光微敛,“所以,车夫也是武功高强之人?”
“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那,那么多血是怎么回事?是谁的?”
“马的。”
一问一答,男人都答得爽快。
郁墨夜就停了下来。
然后就左右看,一双眼睛四处搜寻。
“怎么了?找什么?”
男人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郁墨夜也未理他,继续左顾右盼地找。
男人更加莫名。
直到看到她吧嗒吧嗒气冲冲走到边上的小店门口,拿起人家放在屋檐下的扫帚,他才蓦地明白过来。
想躲,却已然太迟。
某人的一扫帚已经挥舞了过来。
“打死你这个骗子!”
所幸他转身快,扫帚只拍到他的袍角。
郁墨夜心中气结难当,自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继续追打。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什么事情不好骗,用这种事情来骗?生死是好开玩笑的吗?”
她气喘吁吁,边骂边挥帚追打。
怕她用力过猛,又防止她追得吃力,男人并未逃,也未跑,只是笑着闪身避躲。
郁墨夜连续挥舞了几下,一下也没打到对方,自己倒是累得不轻。
她只得停了下来,心中气结更甚。
站在那里一副自己生自己气的样子。
见她如此,男人只得乖乖送到面前。
“好了,让你打,保证不躲,尽管打,只要莫打脸,我的鼻骨破了,眼角受伤也未好,也莫打腿,腿骨也受了伤,其余的地方随便打!”
男人站得笔直,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那个地方也千万不能打,伤了,日后你就要守活寡。”
郁墨夜汗。
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哪里。
无耻!
而且,她还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说了那么一大堆,这里伤那里痛的,无非就是博同情,以为她会舍不得打。
她舍得很!
咬牙,用尽力气,一扫帚扫向他的臀部。
“这里总能打!”
“啪”的一声,男人结结实实挨了重重一扫把。
扫把上的尘土被打落,飞扬,男人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意思,你还真打。
她可不就真打!
真打她还不解气好吗?
用这种事情来骗她,她刚才差点没急疯。
气恼地将扫把扔在地上,她冷着脸,不理他,愤然朝前走。
男人大步跟上。
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唤:“喂,那是我家扫帚!”
两人回头,就看到凶神恶煞的女人从小店门口出来。
郁墨夜看向身侧男人:“身为君王,你要爱民如子,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还不快去还给人家,跟人家道个歉!”
男人汗。
郁墨夜举步离开。
男人只得回去,将扫帚捡起来,送还给人家。
做完这一切,又再次跟了上来。
“现在打也打了,气总该消了吧?”
郁墨夜哼:“你跟我的账又何止这一笔?”
“嗯,”男人非常认可地点头,“对,几时是要好好清算清算。”
郁墨夜一怔,忽然想起樊篱的话来。
樊篱说,说她人不知心知,自始至终都心知肚明,他不会对她怎样,所以,她才如此骄纵。
她骄纵吗?
似乎有点。
方才,她是打了当今天子么。
见她低敛着眉眼,埋头走路,郁临渊以为她在生闷气,低低一叹:“好了,别生气了,我就是不想瞒你,想跟你道实情,才那样回答你的问题的。”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
这句话她信。
像他这样的男人,睿智高深,若是想骗她瞒她,除非她亲耳听到或者亲眼看到,否则,他是不会留一丝蛛丝马迹让她知道。
她之所以知道这场事故是的骗局,的确皆因他的回答。
她说樊篱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事件的个中详细,处理不了,他说樊篱知道。
樊篱明明跟她在医馆里,如何知道?
除非事先就知道。
还有,他轻功好、脑子好、反应快,飞身逃脱她信,车夫也…
用他的话说,幸存得很,啥事儿没有,她就不信。
马都被炸成了那样,车夫能什么事都没有?
而且,什么叫算是武功高强?
还血都是马血。
他都回答得爽快又蹊跷。
所以,她才肯定是他所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报仇吗?报设计你挑选商户的仇,还是报昨夜冤枉你下药的仇?”
樊篱说过,这世上,只有他设计别人,没有别人设计他,就算有,他也一定会讨回来。
见男人没有做声,她又忿忿道:“现在是不是如愿了?看我上当受骗是不是很开心?”
男人摇头,轻笑,脚步顿住。
如此同时,也伸手握了她的腕,攥着她迫使她也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总是要口是心非呢?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男人深深看进她的眼,问道。
见她抿了唇没有做声,他又道:“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治你的口是心非,让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心,从而面对自己的心!”
郁墨夜一时心绪大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男人又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
攥住她的手臂不放,还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她略略垂了眉眼,嘟囔道:“那,那你就不怕我被你如此一吓,一时慌急,又动了胎气,孩子不保?”
大夫可是说她需要好好静养的。
“怕,所以,将樊篱留在你身边跟着你,他会医,会评估提防。”
算盘倒真是打得啪啪响。
难怪樊篱又是不让她跑,要挟着她用轻功,又是让她吸气吸气的。
郁墨夜撇嘴。
忽然又想起什么:“这件事梁子参与其中了吗?”
“没有,他是你的人,更忠于你,指不定一激动就告诉你了,所以,没跟他说,本也没打算让他报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总归会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