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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紫微宫外

寤梦三生 水玉玄丘 8824 2024-11-18 09:10

  紫宸殿清源阁,三层塔阁,集天地清灵之气,是极佳的入定修炼之地。

  容宸盘膝而坐,素洁衣袍,周身笼罩着银色光晕,闭目调息,眉心处的莲华印记如水般透明洁净。神力随经脉运行九九八十一周天,心底空明澄净,神识散到整个宇宙,万物皆了然于胸。数支冰莲从容宸四周绽放,升起,浮于半空,围绕身侧急速流转。一阵风起,衣袍卷起,雪白飘扬,他双目轻阖,面目清冷。周身气息,飘渺轻忽,如月华清辉,又如林间朝露,彷佛下一刻便会乘风离去。

  从容宸闭关起,已过了七日,白萱一直坐在悦心亭旁的娑罗树下,几上平铺着一本经书,支着下巴,看着远方,她哪里有心思看书。不知道容宸在哪里闭关,也不敢去打扰他,只能坐在这里等他,等他出关。

  伸手接了几片娑罗花,看着手心里洁白如玉的花瓣,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洁白的身影。娑罗树下,总是她在抄写心法,容宸坐在对面钓鱼或者看佛经。

  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围着白萱盘旋,在她的眼前来回飞了数次,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并起翅膀落在了书页上,白萱叹了口气,挥了挥袖子想要赶走它,蝴蝶却轻轻飞起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动了动手指,它却没有反应,不禁心生疑惑,遂将蝴蝶移近,仔细端详。

  蝴蝶在贴近她时,翅膀扑闪了几下,轻轻飞起,抖落了无数金粉。金光过后,刚刚它在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几行金色字,上面写道:神女,若有看到,请速归!天同。

  紫宸殿平日里不允许私自进出,天同和柳应是寻不到她才想出了这个方法。白萱敲了敲脑袋,她在这儿已经不知不觉坐了七日,这么久没有回静兰轩,也没有同柳明自己的去向,害他们着急了。

  起身抖落了娑罗花瓣,又四处看了看,先回静兰轩,更何况她也不想容宸出关后看到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

  “神女,您去了哪里?我将静兰轩寻了个遍,也没见到您。”柳见白萱面色苍白,低着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越发担心,一把拉过她问道。

  “我,我在书房看书呀!”眸色闪躲。

  “可是书房我明明有去寻过?”柳疑惑,声自言自语道:“每个角落都找了,应该不会看不到啊!”

  白萱愧疚地笑了笑,眸色闪躲,声音低落,“我,不心,趴桌子底下,睡着了,对,睡着了!”

  “啊?桌子底下?”柳仍旧有些疑惑不解,但见白萱回来了也不愿再去纠结,舒了口气,微微笑了笑,“我找不到您,也是没办法了,才惊动了神使大人帮助寻您。”

  “紫微宫不是有结界吗?外人进不来我又出不去,当然也不会出什么事。”白萱拉着柳往屋里走。

  “也是。只是神女多日不见,我被急糊涂了。”柳面色微红,有些窘迫。

  白萱眸色流转,神色复杂,不敢直视柳,心里自责愧疚极了。她不想去骗她,可是神尊受伤之事非同可,若是被传出去,紫微宫势必会人心惶惶。

  不过她实在不会撒谎,怕继续下去她就对柳坦白了。连忙揉了揉肚子,挽着柳的胳膊,仰天长叹,“柳,我肚子饿了!”

  “啊?”

  “要是现在能有一份藕粉桂花糖糕那就最好不过了。”

  “好,好,我这就去做。”

  “柳最好了!”白萱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可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有没有我的份啊?”月白衣衫的天同,摇着扇子,嘴角噙着笑,一副俊朗书生样,突然出现,拦在了柳和白萱面前。

  白萱退了两步,摸着胸口,“吓死我了!天同你下回能不能打声招呼再出现。”

  柳却依旧很淡定,看着面前的天同,微微颔首,行礼,“神使大人。”

  “那我要是先话再出现岂不是更吓人。”天同继续摇着折扇,歪着头,笑得花枝乱颤。

  依着他喜欢捉弄人的性格,肯定是闻其声久久不见其人,白萱想了想,也觉得有些瘆得慌。“也对。”

  “早就听神女过,柳的藕粉桂花糖糕做得不错,今日有机会一定得尝尝。”眸子闪着热切的光芒,天同对于食物的执着绝对不亚于他的文学梦。收了折扇,躬身作揖,“烦劳柳仙子。”

  柳见天同如此,紧张地也弯腰行礼,“仙怎敢当神使大人如此大礼。”

  白萱无奈地摇了摇头,听着他们一会儿‘神使大人’,一会儿‘仙’的,她头晕。“你们俩有完没完了,我先走了。”

  经过天同身旁,却被拉住,疑惑地看着天同,“什么事?”

  “神女请先留步。”不由分拉着白萱就往静兰轩外走,回头看了看柳,微微一笑,“先借你的神女一用,一会儿便回。”

  “去哪儿?”

  “秘密。”天同神秘地眨眨眼睛。

  白萱看着天同浅笑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试图挣脱天同的手,“我,我还是不要去了。”

  天同没有话,也没有理会她的挣脱,拉着白萱自顾自地走着。

  …………

  紫微宫朱红色的大门轻轻开启,白萱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祥云缭绕,如梦似幻。透过氤氲的银色结界,紫微宫外的天界多了几分飘渺,尤有几分神秘,对于之前的她来诱惑力极大,可是现在,现在的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这是?”

  “我带你出去。”

  白萱回头看了看,几分犹豫,不知道容宸会什么时候出关,心里担忧着他的情况,哪里还有去玩的心思,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

  天同放开白萱的手腕,弯腰打量着她,“奇怪?你不是一直都嚷着要我带你去紫微宫外看看吗?”

  “没什么,突然又不想去了。”

  托着下巴沉思,“难道是因为神尊?”

  白萱打量着天同,惊讶不已,眼中一片慌乱,他怎么会知道!却听天同接着道,“你不用担心,神尊他老人家早已经默许你可以出入紫微宫,只是我从未有机会带你出去。正好这几日,我闲来无事,神尊他老人家又放了你的假,才想起来带你出去看看。紫微宫虽好,可是过于清冷,远不及宫外的热闹繁华。你不过是待着习惯了,才会不想出去。人啊,将自己困在一个地方久了,便会越来越懒惰懈怠,我带你各处逛逛,下回没准儿还得求我带你出来。”天同抱着胳膊,看着结界外的天界,胸有成竹道。

  白萱斜睥了开启话唠模式的天同一眼,心里暗道:神尊明明看起来比你年轻许多,你却在这里一口一个‘他老人家’,安得什么心思啊?

  “可是我觉得紫微宫很好啊!”

  紫微宫的结界出去容易再进便难,不过对于四大神使却不是问题。

  “哎?你还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天同不愿再与她废话,推着白萱,硬是将她推出了紫微宫的结界,自己也随后穿结界而出。

  随在天同身侧,耳边是他略带激动滔滔不绝的话声。看着天同眉飞色舞的样子,白萱也附和着,揉了揉脸,微微一笑。她不能太扫兴,辜负了天同的一番心意。

  四周望去,瀑布奔涌而下,水汽缭绕,形成丝丝缕缕的水帘幕布。这里本就是天界,而那高挂的瀑布,源头却不知在哪里,残照下,流动不息,浮光掠影。

  整个天界一望无垠,被一个巨大的八卦法阵托起,其上楼阁宫殿不计其数,皆围绕着中天紫微宫四散排布。每处宫殿各有特色,层层华幔,香气四溢;雕栏画壁,庄严巍峨;美轮美奂,灵动飘逸。

  头不时有凰鸟,白鹤等鸟儿飞过,鸣叫声不断,犹如弦乐合奏,悠扬悦耳。白萱打量着眼前,之前觉得紫微宫风景不殊,没想到天界之景更是妙不可言。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

  白萱了头。

  “天界太大了,今日是看不完的。我们先去水渊宫然后再去珍馐府吃好吃的。水渊宫碧清池的池水能酿出天界最好的琼浆,我与桐若也算是至交,顺便再与他讨要几壶美酒。珍馐府的后厨八宝鸭做得极好,皮层酥脆,油而不腻,得我都快流口水了。还有,天后宫景致是整个天界最美的,稀有的飞禽走兽无数;花神宫美人最多,第一美人当属花神凝霜。”

  天同侧首看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白萱,依旧摇着手里的折扇,“我见你自上回醒来就一直闷闷不乐,虽然不知为何,但无论为人还是为神,总要学会自寻快乐。遨游天地,可谓快哉,自由不羁,无所牵挂,亦是快哉。可是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看似人人向往的日子十年是享受,百年是寂寞,千年便成了难以忍受。”天同摇着扇子优哉游哉,眼睛凝视着远处,竟然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出了一番另白萱心惊的话。

  “可……整个天界看起来祥和美好,一众神仙们也不像难以忍受的样子?”

  “修法悟道应摒弃执念,但到了最后却依靠执念而活。”天同抿嘴笑了笑,“武曲爱武成痴,桐若最爱酿酒,天机酷爱种花……当喜爱一件事情达到痴迷的程度,便成了执念。为神的漫漫岁月最后也就剩下这些执念了。”

  天同的一番话令白萱顿生悲凉之感,“那,天同的执念是什么?”其实她更想问的是那白衣如雪的人儿是否也有执念,如果有,会是什么?

  “我啊!我爱好广泛,呵呵,没什么执念,不过除了她。”

  “她?”

  天同了头,“廉贞啊!”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

  “啊?原来你是当真的!”白萱想起了初见天同时的场景,天同的一句玩笑话,会惹得一向端庄的廉贞脸红失态,想来她对他也是有心的。可是二人接触机会甚多,郎有情妾有意,怎么会是现在这个不愠不火的样子?

  “可是都五千年了,廉贞姐姐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意吗?还是你从未同她过?”

  天同摇了摇折扇,对身边经过的仙娥抛了几个媚眼,惹得仙娥各个羞红了脸,面似桃花。“凡人求的天长地久,对于神却是轻易可得到,所以我们对待结亲一事更为慎重。当生命被无限延长之时,到底有什么才是值得紧紧抓住不放的?”叹了口气,“漫长无尽的时光中,感情也终会被时间晾干。我不敢想象数千年之后,我们由爱生恨,形同陌路的景象,倒不如就像如今这般,存着些距离的好。廉贞心里应该也是清楚得。我们不能,也不敢,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能不能给彼此这个天长地久的承诺。”

  听着天同的话语,白萱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苦涩,原来神也有他们的烦恼。“难道天界就没有结亲的吗?”

  天同合了折扇敲了下白萱的脑袋,收敛了方才淡淡的忧伤,“既然要在天界生活,怎么能不看《天界通史》。”仰着头,洋洋得意地笑着,道:“不过没有关系,你有这么博学多才的我。”打开扇子,优雅地摇着,接着回答白萱的疑惑,“有,天帝与天后。五千年前天帝受天命于远古神族寂灭之际执掌天界,天后抛却一族公主的身份,一直陪在其身旁。历经磨难,统领众神,直至走到今日。”

  “那不是很好吗?”有了先例,为什么还不敢跨出那一步?

  天同摇了摇头,不以为然,“起初二人相濡以沫,恩爱如初,还育有一子一女,不过一千年前,天帝却纳了素心天妃。”

  白萱哑然,而后深深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有话。如果她不曾了解爱上一个人的心情,这对于她来不过就是个故事罢了。

  爱一个人那般容易,心动也那般容易,可是情却最难久,而爱情里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

  爱像水墨白莲,即使刹那芳华,也容不得半分杂质。

  天同蹙着眉颇为感触,“天界对结亲甚为重视,一旦结亲便不会轻易相离。相知相爱容易,长相守却当真不易。”

  白萱笑了笑,有些动容,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这样畏首畏尾。歪着头看向天同,有些打趣地问道:“那你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廉贞姐姐没信心?”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令天同怔住了,对啊,他一直在找各种借口努力劝自己,天帝与天后感情破裂与他何关?其实白萱所的才是症结所在。片刻后,天同才自嘲地笑了笑,他玩心太重,自知缺乏责任与担当。“也许,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

  “风神姐姐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啊?”话的紫衣神女乃是素心天妃的母族远房表妹,来天宫做客几日,闲来无事便四处闲逛。

  “同雨师会和,纵风施雨,哪里会像妹妹这么悠闲!”一袭蓝衣的风神,冰冷美人,对紫衣神女拦了去路,面上略微有些不悦。

  紫衣神女还要再什么,余光瞥见不远处迎面走来的天同和白萱,连忙熟络地拉过风神,移步到一边。声地了句,“姐姐快看,天同上神身边的白衣女子是谁?我怎从未见过。”

  “像是你见过紫微宫所有人似的。”风神抱着胳膊嗤笑,讽刺着紫衣神女。

  “姐姐笑了,我没见过,难道你曾见过。”紫衣神女撇了撇嘴,回讽道。

  “帝君那日回紫微宫时我恰巧有见到。”风神抱着胳膊,一脸的得意。那日容宸带着白萱回紫微宫,腾云而下,落于门前,恰巧被从紫微宫前经过的风神看到,才有今日这一。

  “风神姐姐,你见过帝君了?”路过的又一位白纱衣的神女加入了讨论,满眼的羡慕,摇晃着风神的胳膊,“好姐姐,快和我,我还从未见过帝君。”好遗憾的,她只是听别的神女过紫微帝君,却从未有机缘一睹帝君的风姿。

  风神一脸洋洋自得,此刻也不急着同雨师会和,倒是与她们聊起天来。那也是她头一回见到帝君,不过一眼便已让她魂不守舍,内心彷佛生出千万缕银丝,缚住了心牵住了魂,可是帝君怀里却抱着个白衣女子。风神猛然抬眸,目光凌厉地看着白萱,握紧了拳头,帝君只配仰望,她风神都不敢奢望靠近帝君,哪怕帝君的一眼她都不敢奢求,她怎么配!风神看着白萱的眼神中隐隐藏了怨恨。

  路过她们身边,话声隐约飘到白萱的耳朵里,或许风神她们也没避讳着她。白萱好奇地看过去时,正好与风神恶狠狠的视线对上,感觉对方好不能用眼神将她挫骨扬灰。白萱在这样热切的注视下,不禁退了两步。别开头,不再去看那几个神女,错愕地看了眼天同,疑惑不已,她都未曾见过她们,哪里招惹来的莫名恶意?

  “一群好搬弄是非之人,不用去理会她们。”天同俯身声道,抬头对着那三人微微一笑,拉着白萱的衣袖快步走过。

  走远后,白萱才声问道:“她们方才的帝君是神尊?”

  天同了头,“这事来话长了,以后再同你。现在,我们到了。”拉着白萱直接跳过水渊宫的高墙,瞬移到了碧清池畔。

  待站定后,白萱微微有些头晕恶心,按了按神庭穴才压下不适。打量着眼前的景色,除了池子很大,池水清澈以外,也没什么不同啊!“刚刚怎么不用瞬移,走那么久,腿都麻了。”弯腰敲腿,走几步路就累,估计她是天界最无能的神了,严重怀疑会因为她而拉低了整个神族的水平。

  “我自己倒是可以,这不还有你这么个拖后腿的嘛!”天同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没有神力,路程越远,我的神力越强对你伤害越大。”

  白萱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原来瞬移的法术还有这样的限制,难怪会不舒服!”

  天同抚额,无奈地叹了口气,“哎!不识好人心了吧!”

  “好吧!好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天同上神受了委屈。”白萱有气无力地走到池边的大石上坐下休息。

  …………

  “天同上神,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白萱刚坐下不久,就听到这声慵懒纯净的男声,循声看去,水色衣衫的男子,头发松散地束于脑后,随着步子轻摇,恣意悠然。如水如风一般,彷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羁绊住他。淡然洒脱,那份从容之雅,只一眼便过目不忘。

  “自然一切安好,这不特来拜会老友。”天同依旧摇着扇子,指了指池水,“你将这碧清池视若宝贝,生人勿近。在这儿等,倒是省了四处寻你的麻烦。”

  桐若淡淡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白跑一趟了,桃花酿还未酿成。”

  “不要总将我想得如此不堪。”

  桐若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白萱一眼,眸中隐隐有些惊讶一闪而过,还是那般淡定从容,“让姑娘坐在这石上,倒是我待客不周了。”

  白萱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他没有唤她‘神女’,她倒是很受用,对桐若的好感顿时提升。“叫我白萱就好了。”

  桐若了头,“白萱,萱儿?都别在这儿了,还是随我去镜明殿坐坐。”

  …………

  镜明殿临水而建,四周被清澈的池水包围,在阳光下确实像一面面光亮异常的镜子,银光熠熠。殿的四角数条瀑布倾流,犹若条条银链,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瀑布是逆流的,自下而上流向不知何处。白萱打量许久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看到的瀑布,源头在此,难怪是水神的宫殿。

  “没有桃花酿,送我别的也是好的。”天同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忘记自己来水渊宫的主要目的。

  桐若看了看白萱,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去理会天同。冰白的手指给白萱斟了杯茶,“碧清池水泡的茶,萱儿尝尝。”

  白萱接着茶杯的手一顿,萱儿?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幽雅清高的香气,捧着杯子,轻抿了一口,闭着眼细细品了品,入口鲜爽醇和,“嗯,果然是好水好茶。”

  一抬眸,见桐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白萱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有些窘迫地咽了咽口水,疑惑地问道:“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桐若摇了摇头,笑得慵懒,“萱儿要不要来水渊宫?”

  “啊?我不是在这儿吗?”

  “我是以后住到这里?”

  “啊?”

  “我收你为徒,怎样?”

  “啊?”白萱之前还不解恣意洒脱的桐若怎能与不着边际的天同成了至交好友,如今看来,这两人还当真是一丘之貉,呃……惺惺相惜。忽然发现自己在桐若面前除了‘啊’什么都不会了。

  “我将元正那混子逐出师门,此生就收萱儿这一个徒儿,怎样?”

  看着桐若一本正经的样子,白萱愣住了,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咳咳……紫微宫的主意你竟也敢打,就算无视我的存在,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刻意了。”天同被晾在一边儿许久,终于忍不住了,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却一毛不拔。”

  桐若微微笑了笑,优雅地抿着了口茶,装作没有听到。方才不过就是想逗逗白萱,觉得白萱虽一副淡然离尘的长相,但愣愣的样子却煞是可爱。他可不想去同神尊抢人,更何况还抢不过。

  “一会儿我还要带她去珍馐府,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你不是让我不要将你想得那般不堪?这又是在作何?”低眉浅笑,“不过,看在萱儿的面子上,送你几壶桑落又何妨!”

  天同眼里泛着光芒,“自然求之不得。在哪儿?”

  “这便随我去取。萱儿,你在这儿稍等。”

  白萱了头,她还没休息好,本也不想跟着去。

  “看来神来的时机不对!”紫衣女子浅笑,立在一丈之外,手里托着玉瓶,瓶中数枝南烛,枝茎微紫,白花,甚是不起眼。

  “原来是紫藤芳主。”桐若刚要起身,见到来人,又坐回了原处。

  “见过水神,天同上神和,神女。神方才见到元正,他告知神您在此处。神便径直来此,没想到扰了三位的雅兴。”紫衣女子依旧眉眼带笑,轻轻一推,玉瓶便飞起,稳稳地落在三人面前。美眸看着桐若道:“您与娘娘的南烛,娘娘遣我给您送来了。您若是没有吩咐,神便告退了。”

  “有劳紫藤芳主了。”

  紫衣女子低眉浅笑,没有言语,躬身行礼离去。离开时还侧头看了白萱一眼,咬了咬唇,眸光流转。

  而白萱只是看着紫衣女子离开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神儿,似乎哪里有见过?却又记不清楚了。

  “你要这南烛做什么?”天同戳了戳玉瓶里的白色花。

  “饱闻南烛酒,仍及拨醅时。开瓶泻尊中,玉液黄金脂。持玩已可悦,欢赏有余滋。凡人如此道,我倒是想试上一试。元正,元正——”桐若唤了两声却未见其人,不由叹了口气。

  这对活宝师徒,天同早已见怪不怪了,“想必是溜到哪里玩去了。”

  “我这哪里是收的徒弟,明明是养了个祖宗。”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眼里却是宠溺,想必他待这徒儿极其纵容。“让萱儿见笑了。

  听到桐若在同她话,白萱这才收回打量的视线,浅笑着摇了摇头。

  “可愿意与我们同去?”

  取酒应当也不会太久,白萱本来出紫微宫就没有游玩赏景的心情,此时只想安静一会儿。“我不去了,就在这儿等你们。”

  桐若了头,“好。一会儿你若是见到一个童跑来,便让他在此等我。”握着手里的玉瓶,看着天同,“没办法了,你得先随我去药阁,然后再去取酒。”

  …………

  白萱看着凉亭外奔流不息倒置的银色水柱,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已经第八日了,也不知道神尊有没有出关?

  “神女……”

  不陌生的女声低声唤道,白萱回头,见是离开后又折回来的紫藤。“水神和天同去取酒了。”

  紫藤依旧浅浅笑着,“神知道。水神大人与天同上神有事绊住了,担心神女等急了,就遣神来带神女过去。”

  紫藤芳主不应是花神宫的人吗?怎么给桐若当起跑腿的了?白萱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神方才忘记取回玉瓶了,这才又折了回来。恰巧遇到天同上神,便帮着给您带个话”紫藤彷佛看透了白萱的心思,解释道。

  白萱尴尬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路,还要麻烦紫藤芳主带路了。”倒也不是她疑心太重,而是刚刚被风神凌厉的眼神吓到了,毕竟这天界她不熟,不能再给神尊惹麻烦,谨慎一些终归是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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