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莫要让在下为难,倘若真如弥繁姑娘所说,庄主定会还她清白的。”宋管家也不再毕恭毕敬,略有苍老的面孔上那一双犀利的眼神很是引人注目。
清风道长甩袖转身背对着宋管家的注释,冷哼一声,“虽然贫道也知晓弥繁生性顽劣,但不至于一人能够屠杀了二十几位壮汉,今夜,即便是庄主在此,无凭无据,贫道也不会让你带走劣徒的!”
身后的弥繁心中一暖,虽说老头子平时极其严厉,但是却也极其护短。
“臭老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宋管家身后的一位黑脸壮汉举了举手中的刀,颇为凶残。
说罢,前面站着的守卫瞧了一眼宋管家,便不约而同犹如饿虎一般扑了上去。
清风道长一动不动,甚至身也不转,仿佛身后壮汉的步伐仅仅是这夜晚的劲风一般。
眼看着对方来势汹汹,银色的大刀闪着白光,马上便要落到清风瘦弱的身躯之上。说时迟那时快,古域一个健步冲上前,提剑便抵挡住三个人砍来的力度,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压低了一些。
随之,古域黝黑的眸中厉光一闪,大喊一声便将几人推了出去,一个空翻便将三人踢倒在地,大汉纷纷捂着肚子呻吟。
宋管家仍就堆着笑,“道长,如此,你便是要与浮玉山庄结下这道梁子?”
“宋管家,还请你回去告诉庄主,若没有证据,休想从贫道手中带走弥繁!”清风面色比方才还阴沉了,转身继而说道:“夜已深了,贫道就不留管家休息,请回吧!”
“叭——”
一道白光自山下浮玉河传来,随之还有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将云层瞬间衬的发白。
宋管家本想还说些什么,但瞧见信号时,眼神闪烁了几下。立马噤声,转而继续是那不温不火的笑容浮上面色,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道长思量好,在下告辞。”
说罢便背着一只手,缓缓走出了院子。地上躺着的几位壮汉瞪了一眼古域,狼狈地尾随其后。
“师父,弥繁见过那光,是浮玉山庄专门用来联系人的信号弹。”弥繁双手的大拇指交叉互点,低声说道。
“混账,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清风因愤怒身子也跟着微颤。
弥繁二人低着头,跪在了地上,自有记忆以来师父从未生过这么大的气。
“师父,今夜之事师兄也不知晓,弟子只是想着去练功,却不料遇见守卫被杀,弟子怕师父师兄担心,便没有将此事立马告知于你们,没想到浮玉山庄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便诬陷弟子杀人。”
“是么?只是练功么?那你腰间的绳子与袖中的火褶子用来作甚,还有,为何你身上会有酒味?”清风狭长的眸中变得有些黯淡,嘴唇微微颤动,良久,才说道:“古域,将为师那根紫檀木棍拿来!”
紫檀木棍!
“师父!不要啊!”古域想起上次因他打了骂他的少年,师父便用那根棍子将他打的三日没能下得了床,今日是要用来惩罚弥繁么?
“拿来!”清风怒吼道。
古域起身,他了解师父的脾性,若是不取对弥繁更会不利。从大堂后取了一根十分精致棍子,上面雕着眸中小花,龙凤自上而下交织着。
弥繁紧闭着嘴,别过头,不再说话。
“你可知错?”清风冰冷地声音对着弥繁,与平时那个与她玩笑的老头判若两人。
“师父,弟子并未杀人,也未捉弄他人,何错之有?”弥繁倔强地咬着嘴,眼眶湿润一片。
清风举起了棍子,依旧问道:“为师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师父!弟子已经长大了,弟子知晓什么是对错,今夜弟子险些被那恶人灭口,弟子明明也是受害之人,为何您总是说是弟子的错,您即便是将我打死,弟子也不认这个罪。”弥繁那双清澈见底的眸中缓缓浮现出犹如利刃一般的光亮。
“你……”清风全身发颤,连面色也变得铁青。
棍子落下时没有想象的那般疼痛,只是觉得随着他的力度,胯上似是裂开了一般,火辣辣的,随之便逐渐麻木。
“为师早就告诫过你,人不烦人我不犯人,为何你屡教不改!是,如今是翅膀硬了,我三番两次告诫过你莫要再寻浮玉山庄任何人的麻烦,为何你就是不听?为师含辛茹苦从野狼嘴里抢下奄奄一息的你,是让你这般糟蹋自己的么!”
每说一句,棍子重一分,弥繁咬着牙,趴在地上,就连叫也不叫一声,只是额上汗珠密沁,眼泪簌簌。那一刻,她突然恨极了这个抚她长大的人。
一旁传来古域又喊师父又喊师妹的急促声音,她意识渐渐模糊,痛感不再那么强烈。
她错了么?她错在何处?小时候她被附近的同龄孩子扔石头,推入河中,骂她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时,也说是她错了,她并未保护好自己。
如今她只不过想惩罚一下害了她的人,也有错么?
“……日后倘若为师不在了,你再这般莽撞,那在这乱世你该如何?……”
“师父,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师妹已经晕过去了……”
身体上似是压了一个重物,似是古域替她挨了一棍子。
耳边逐渐变得安静起来,只有那无止休的孩童谩骂声。
“野孩子!”
“杂种!”
“哈哈哈,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