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消失的人,皇后提他莫沾了晦气才是。”青鸢柔声开口,其意再明显不过。
“不错不错!妹妹这份情本宫记下了,原本想着以皇后之名为妹妹寻个实惠,可如今皇上对妹妹疼爱有加,本宫倒有些为难了。”董璇芯以手扶额,佯装犯难道。
“皇后既有心,妹妹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哦?何事?”董璇芯明知故问。
“这件事青鸢此前提过,想借小桂子一用。”青鸢开门见山。
“这件事啊,本宫还真是给忘了,也好,明个儿本宫便让小桂子到鹿寿宫来给妹妹请安。”董璇芯本性狭隘,青鸢受宠,她本心有不甘,自是不愿借小桂子给她,奈何此前为保性命曾答应过,此时也无法抵赖。
“那青鸢多谢皇后了。”青鸢嫣然浅笑,即便看到董璇芯眼中的疑问,却依旧没有道出借小桂的原因。
离开鹿寿宫,董璇芯登时失了笑容,面色陡沉。
“娘娘,左面是回熹宸宫的路……”见董璇芯走错方向,晴儿低声提醒道。
“用你废话!本宫会不知道!”虽是如此说,可董璇芯还是转了方向。晴儿无语,只道主子心情极差,现在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无错。
“本宫当真不明白,皇上怎么突然转了性了,居然会对青鸢恩宠到如此地步,这几乎就是一天一夜的事儿,怜她丧子之痛?呸!出事当天都不见皇上看她一眼,现在倒怜惜上了,谁会相信!”董璇芯恨恨道。见晴儿默不作声,董璇芯陡然止步,面向晴儿。
“你哑巴了不成?”见董璇芯如此,晴儿身子不由震了一下,旋即低低开口。
“娘娘,依奴婢觉得,皇上也未是真宠雪妃。”晴儿旁观者清,倒琢磨出一点门道。
“哦?说来听听?”董璇芯挑眉看向晴儿,极有兴趣道。
“奴婢觉得,皇上此前那么宠着凤倾歌,可前日风急雪大,皇上却舍得让凤倾歌跪在外面许久,而且还刻意让雪妃当着凤倾歌的面走进御雄殿,尔后又独宠雪妃,这不明摆着是想利用雪妃刺激凤倾歌么!虽然奴婢猜不透皇上和凤倾歌到底怎么回事儿,可却肯定皇上对雪妃没那心思!”晴儿针砭时弊分析。
“呵,你说的还有几分道理,本宫就说么,青鸢那小蹄子有什么好?后宫比她貌美如花的比比皆是,皇上又怎会看上她!罢了,这么想来,本宫倒是舒心多了,走吧,一会儿别忘了让小桂子明日走趟鹿寿宫,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董璇芯似有深意看向晴儿,晴儿自是点头,以示明了。
暗处,青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寒如秋水的眸子迸射出一抹幽寒的光芒。
“娘娘,皇后小人,您不得不妨。”身侧,何劲生低声道。
“呵,真小人又怎比伪君子可怕,本宫心里有数,回去吧。”青鸢眸色微敛,旋即转身走回鹿寿宫。
适夜,乌云遮月,寒风刺骨。
安乐宫内,莫彦玉手捧着白玉雪瓷雕成的白虎,纤细的手指不停在虎面那两颗以鸡血石打磨的虎眼游走。
“娘娘,现在后宫乱的很,听说皇上舍了凤倾歌,独宠青鸢,不仅重封贵妃,还陪她游园,如今的雪妃,可谓是风光无限了!”灵如将自己所知道的禀报莫彦玉。
莫彦玉闻声,柳眉微挑,眼底抹过一丝不屑。
“灵如,本宫听你这话儿,似乎羡慕的很呢?”莫彦玉冷嗤道。
“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你需时刻谨记我等的身份,别是在这皇宫呆久了,也沾染上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小女子玩意。若说勾引男人,若本宫想,凤倾歌都得靠边站!可小小一个楚铭轩,还不值得本宫费心思!”莫彦玉樱唇微抿,或许是有些激动,手指竟嵌进鸡血石内,内功可见一斑。
“都是奴婢的错,只是呆在这皇宫三年有余,娘娘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和此前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以前娘娘走到哪里,都是风光无限,许是被那些光环迷了眼,如今冷清起来,奴婢还真是不适应。”灵如垂眸,感慨道。
“以前本宫接下的任务便是做宠妃,这次的任务却是蛰伏在大越后宫。不适应也呆了三年了,姑且再忍着吧。相信城主很快就会招本宫回去的。”莫彦玉瞥了眼灵如,回眸顺间,眸底闪过一丝落寞,莫说灵如,自己又何尝不是过腻了这种日子。
“灵如,你家主子说的对,你可别在这儿呆久了忘了自己主子是谁,朝秦暮楚可是含烟城的大禁。”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当苏震庭出现在安乐宫的一刻,灵如突然口喷鲜血。莫彦玉见此,登时以掌心抵在灵如后心,待为其输入些真气后,灵如方才好些。
“你先退下。”莫彦玉轻挥玉指退下灵如,旋即看向眼前的苏震庭。
“灵如的确言语有误,可毕竟是彦玉的人,护法大人只要说一句,彦玉自会亲自动手,怎劳护法大人费心*呢。”莫彦玉恭敬之余,难免心生不愿。
“呵,老夫怕圣女舍不得而已,若她有二心,最危险的是圣女,老夫关心则乱,若是圣女不喜欢,老夫再不插手便是。”苏震庭低声笑道。
“不知护法突然来找彦玉有何指示?”莫彦玉言归正传。
“城主来了消息,西蜀已是含烟城囊中之物,老夫需回去善后,而且这次回去,老夫会带走九阙和魏谨,只是寻找少城主的事还没有着落,老夫这次来,是想让圣女多留心此事,如今城主大业得成,唯一心愿便是能寻得少城主。”苏震庭沉声道。
“早料到魏谨失踪与护法有头,既然魏谨在我们手里,彦玉便不用费心求得大越皇宫密道的图纸了?”莫彦玉狐疑道。
“圣女还是尽量吧,老夫到的时候,魏谨已被人断了手脚筋,而且毁了声音,这次回去,看看邪医鬼道子能不能医好他。”苏震庭眸底闪过一抹暗淡,彼时亲生女儿就在眼前,为了自己的死,女儿四处的寻找仇人,也真难为她了。真不知道当真相揭晓的时候,女儿会不会原谅自己呵。
“彦玉自当尽力。西蜀归顺的日子可比彦玉想象的要早,麟儿办事果然利索。”莫彦玉轻叹口气,心底多少有些难平。
“圣女不必如此,和大越相比,西蜀实力不值一提,若他日大越臣服,圣女之功必在其他三大圣女之上,介时城主自会依功排序。圣女定会成为四大圣女之首。”苏震庭劝慰道。
“承护法吉言,彦玉定不辱使命,至于少城主的事,彦玉自会留意,护法这次走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不去看看修若?”莫彦玉似有深意道。
“罢了,免得打草惊蛇。于公的事,老夫已经交代完毕,接下来便是老夫的一些私心,当日圣女救修若于危难之间,此份恩德老夫没齿不忘,大恩不言谢,他日老夫会让圣女看到老夫的诚意。如今老夫一走,小女还是要拜托给圣女,不求有甚作为,只求她平安就好。”前一秒还威风凛然的苏震庭,此时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的感觉。
“护法放心,他日再见,彦玉必会将苏小姐完璧归赵。”莫彦玉坚定道。
“谢了!老夫告辞!”苏震庭双手拱拳,旋即转身离开。直至苏震庭走远,候在外面的灵如才敢进来。
“娘娘,奴婢错了……”灵如惭愧道。
“罢了,你也不过是牢骚几句,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听着,日后多留心苏修若,莫让她被人害了才是。”莫彦玉嘱咐道。
“奴婢明白,娘娘,如今见您鲜少到皇后宫里走动,是不是董璇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灵如狐疑问道。
“静观其变吧,如今这后宫乱的很,凤倾歌突然失势,青鸢突然崛起,这一切绝非偶然,看来是有好戏看了!”莫彦玉身体慵懒的后仰,旋即拿起桌上的白虎,轻轻抚摸着。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想问。”灵如想了许久,终究开口。
“说吧。”莫彦玉挑眉看了眼灵如,随意吩咐。
“刚刚奴婢听护法说西蜀已经臣服,可您看看这大越,依旧坚如磐石,如何撼动得了啊?”灵如一副焦急之态。
“本宫都不曾着急,你急什么,等着吧,幽冥宫不是还没动静呢么!总有一天,这看似坚如磐石的大越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的,累了,本宫休息了,不养足了精神,还真没力气看接下来的连场好戏呢。”莫彦玉搁下白虎,悠然起身走向软榻。
翌日,楚铭轩果然如他承诺一般,在鹿寿宫用膳,而且整个下午都陪青鸢切磋棋艺。
“爱妃棋艺果然精湛,输的不着痕迹,这般下法,朕可要失了兴致了。”楚怀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浅声道。
“臣妾惶恐。”青鸢闻声起身,俯身候在一侧。见青鸢面色忧虑,楚铭轩笑着拉过青鸢。
“朕说过,在朕面前不必拘礼,五局四胜,剩下一局是平棋,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爱妃的心思?”楚铭轩只是握着青鸢的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臣妾知罪,医妾只是想让皇上开心,国事繁琐已经让皇上头痛的厉害,臣妾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青鸢垂眸应声,美眸宛若秋水。
“若爱妃真想为朕解忧,便拿出本事赢朕一盘,若赢了,朕许你一个愿望!”楚铭轩薄唇轻抿,感念青鸢的用心良苦,只是纵然赢了棋局,赢了天下又如何,他终究失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子,这些天,他刻意冷落凤倾歌,与青鸢高调进出,无非是想让凤倾歌死心,亦让自己死心。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没有了无限度宠爱凤倾歌的先决条件。身为帝王,楚铭轩无疑是明智的,可做为男人,他的心没有一刻不在流血,心爱的女子近在咫尺,可他只能躲避逃离,甚至没有一句解释。纵是连打探凤倾歌那日是否冻坏,都让周公公偷偷去问御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