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如此,仙童冷眼旁观着,皇上对娘娘是真心的,断不会有娘娘说的那天!”仙童安慰道。
“是啊,皇天不负有心人,娘娘爱了皇上那么些年,终于感动上天了,奴才也相信,娘娘是熬出头了,皇上必不会负了娘娘!”何劲生亦附和道。
“本宫从未想过独宠,而且亦明白皇上的心思不在本宫这里……罢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火再旺些。”青鸢无奈浅笑,旋即将手中早已切好的牛肉洒进锅内。
窗外,周公公默然抬头看向楚铭轩,心底多少有些质疑,只是后宫之事,他自来少插嘴,只要皇上喜欢,他又何苦枉做小人。
看着房间里青鸢不停忙碌着,不过半个时辰,香气渐渐涌了出来,楚铭轩皓齿微咬,旋即退出倚屏宫。
看着桌上已经做好的夫妻肺片,青鸢侧眸瞥了眼何劲生,何劲生自是心领神会,捏悄自后门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小跑着进了房间。
“启禀娘娘,皇上走了!”何劲生据实道。
“娘娘,仙童心里总是不踏实,您说皇上会不会怀疑咱们是故意的?”仙童忧心看向青鸢。
“这夫妻肺片已经是本宫做的第十五道菜了,只要皇上一问御膳房便知,本宫断定皇上有的,只是感激。”青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在仙童看来,似比外面的寒风还冷。
“娘娘,接下来怎么做?”何劲生肃然问道。
“小心盯着凤栖宫,凤倾歌不露面,洛月儿却时常出来走动,本宫不相信凤倾歌会认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当日本宫就错在太相信凤倾歌,才会失了龙子,所以本宫不会再重蹈覆辙,其余各宫也要注意,集万宠于一身,便是集万险于一身,马虎不得。”青鸢眸色幽寒,冷声吩咐。
“娘娘放心,劲生在储备室时也交下许多信得过的太监,如今他们皆在各宫伺候,若有异常,必会通知劲生。”何劲生坚定道。青鸢微微颌首,眼底寒芒更盛。
熹宸宫……
“皇上真的去了?”正座上,董璇芯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小桂子,樱唇紧抿。
“回皇后娘娘,奴才看的仔细,是皇上与周公公先到的倚屏宫,之后雪妃和仙童,何劲生也跟着进去了,奴才一直等到皇上离开,才敢回皇后这里回命。”小桂子恭敬道。
“你可知雪妃进去做什么了?”董璇芯追问道。
“奴才离的远,没有看清,不过奴才似乎闻到一股香味,似是烹调的味道。”小桂子猜测道。
“呵,好个贱蹄子。都是你做的好事!”董璇芯恨恨看向小桂子,冷声斥责。小桂子极是无奈,瞄了眼晴儿。
“娘娘,小桂子对娘娘还是忠心的。”晴儿小步上前,低声道。董璇芯复抬眼看了眼小桂子,旋即将手中的玉如意递给晴儿,晴儿自是明了,旋即转身将玉如意交到小桂子手里。
“只要你对娘娘忠心,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晴儿似有深意道。
“奴才明白,奴才自当以娘娘马首是瞻!”小桂子恭维几句之后,晴儿便将其退了下去。待小桂子离开,晴儿小心翼翼走到董璇芯身侧。
“娘娘,现在看来,雪妃是对皇上用了心思,若任由她这么下去,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凤倾歌。”晴儿好意提醒道。
“本宫知道青鸢了得,却没想到她城府居然这么深,以前怎的没看出她有这等狐媚的功夫,不过和凤倾歌比起来,她还不足为患!而且明里看着,是雪妃抢了凤倾歌的宠,凤倾歌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让她们两虎相争,我们且先帮着雪妃让凤倾歌再难翻身,等除掉了凤倾歌,对付雪妃倒也不难。”董璇芯筹谋道。
“娘娘英明。”晴儿赞叹道。
“今晚是庄凌当差吧?把他叫过来。”董璇芯说话间刻意抚了抚自己两鬓的墨发,晴儿看在眼里,心底不免忐忑。这样的动作表明主子对庄凌很是在意,利用庄凌怀有龙胎已是铤而走险,若再对庄凌动情,他日杀人灭口之时,难免主子会心生恻隐,介时终究是个麻烦事。
“没听见?”见晴儿犹豫,董璇芯冷声道。
“呃……奴婢这就去。”晴儿本想劝说,可终究没敢开口,与其被主子骂一顿,倒不如自己暗自寻出路,也免得哪日东窗事发,自己跟着受累。
见晴儿出去,董璇芯悠然起身,摇曳着走进内室,心已荡漾不止。
自那日雪天之后,凤栖宫的宫门便一直紧闭,即便洛月儿进出,也将宫门带紧,再加上凤倾歌失势,这几日几乎无人问津。
虽过了三九天,可天气依旧没有暖和半分,夜间寒风似比三九里还要凛冽。
内室烛火摇曳,丹顶鹤的香炉内燃着淡淡的檀香。凤倾歌将火炉集中到自己身边,纤长的玉指不停在绣架上来回游走。
“你若离开皇宫,若楚铭轩无意追你回来,介时该如何善后?”黑色的长袍仿佛鬼魅般,毫无声响的落在凤倾歌面前,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质疑。
“若本宫没猜错,有人曾说过比倾歌还要了解楚铭轩,那宫主便猜猜,这一次,楚铭轩会不会任由倾歌离开,而不管不问?”凤倾歌声音静如平湖,手中针线游走,并无停下之意。
“这一次,本宫主没有把握,所以才会请倾歌你三思后行,否则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你不能达到你的目的,本宫主也在你身上白白浪费了太多时间。”无情冷声道。
凤倾歌闻声抬眸,旋即将绣针轻插在绣架上。
“如果倾歌离开皇宫,而楚铭轩无动于衷,那么倾歌就算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置之死地而后生,倾歌现在没有别的选择,至于成败与否,只能听天由命!至于宫主说,在倾歌身上浪费太多时间,那么倾歌很想提醒宫主,当初不是倾歌找上宫主,一切皆是宫主自愿,既然你将赌注押在倾歌身上,有句话叫愿赌服输,就算倾歌棋差一招,毁了全局,宫主也得受着!”凤倾歌声音清冷,美眸如两道冰锥般直视无情。
无语,无情静静站在那里许久,方才开口。
“地方已经准备妥当,你随时可以搬过去。”丢下这句话,无情转身离开。看着无情的背影,凤倾歌长吁出一口寒气,无情的顾虑何尝不是她的顾虑,否则,她也不会连夜绣眼前的画卷了……
翌日午膳,当楚铭轩在桌上看到那道夫妻肺片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悲凉,自昨晚回去之后,他命周公公到御膳房查探,方知这道夫妻肺片已是青鸢亲手做的第十五道菜式,此前的十五道,亦在他面前出现过。身为帝王,他从不知道,后宫还有这等女子,愿意为他洗手羹汤,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青鸢是真的在乎他的。
“皇上,是这菜不合胃口?那臣妾这便让他们换下去。”见楚铭轩的目光落在夫妻肺片上,青鸢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没有,只是觉得这道菜很是特别,以前从未见过。”楚铭轩敛了眼底的怅然,淡声道。
“哦,臣妾听御膳房解释过,这道叫‘满堂春色’。是他们依着民间一道叫‘夫妻肺片’的菜式改良而来,臣妾之前尝过,麻辣鲜香,细嫩化渣,味道尚且说得过去。”青鸢柔声道。
“嗯,朕尝尝。”楚铭轩才一闭口,青鸢已用金竹筷将其夹到楚铭轩碗里。见楚铭轩细细品尝,青鸢面色略有紧张之意。
“皇上……这味道如何?若皇上不喜欢,臣妾命他们端下去!”青鸢急急问道。
“不错,朕喜欢,只是这名字……”楚铭轩欲言又止。
“若皇上不喜欢‘满堂春色’,臣妾令他们再想。”
“那倒不用,朕反倒觉得夫妻肺片更讨喜一些,就叫夫妻肺片吧!”楚铭轩爽朗道,旋即又多夹了几块到自己碗里。
“谢皇上!”青鸢唇角含笑,浅笑嫣然。
“爱妃为何要谢朕?”楚铭轩明知故问,目光落在青鸢娇容时,心底涌起一丝暖意,这暖意与爱无关,反倒隐隐透着一种亲情的味道。
“呃……臣妾是替那些御厨谢皇上……”青鸢佯装窘然,低声回应。
这一晚,楚铭轩竟未回御雄殿,而是留宿鹿寿宫,这是自凤倾歌封妃至今,楚铭轩第一次留宿在妃嫔的寝宫。这无疑又为青鸢得宠的传闻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色彩。也在同一晚,凤倾歌终于在完成自己绣作之后,悄然离宫。
翌日,御书房。
“皇上,老奴有一事,不知是否回禀。”龙案前,周公公略有迟疑道。
“何事?”回想昨日鹿寿宫,他本想回报青鸢,只是躺在床榻上,他满脑子都是凤倾歌,实在无法与青鸢琴瑟和谐。
“刚刚御膳房的小太监回禀,说是洛月儿把自御膳房领的膳食,全都偷偷倒掉埋起来了……”周公公忧心道。
楚铭轩陡然一震,手中的狼毫猛的用力,在宣纸上留下了重重的墨点,毁了整张画。即便装作若无其事,可楚铭轩知道,他的心里,从没有一刻放下凤倾歌,这些日子,他虽日日陪在青鸢身边,除了自感亏欠青鸢,更是借青鸢作戏,让凤倾歌对自己失心。这样,他便不用抉择。
“皇上?”见楚铭轩怔在那里,周公公忧心道。
“有没有查出原因?”楚铭轩敛了眼底的慌乱,肃然道。
“回皇上,没有皇上的旨意,老奴没敢惊动洛月儿,生怕打草惊蛇,凤栖宫的宫门一直关着,没有凤妃的话,奴才们也不敢闯进去。所以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老奴也不清楚。”周公公惶恐回禀,尽管这些时日,皇上每每都会到鹿寿宫,看似极宠青鸢,可周公公知道,皇上只是在逃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