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儿这一声喊把黑鸮给惊着了,他抱紧了太小儿,跳下了马车。回头一看,果然有一只狼跟来了。
车上的喽啰看大王下了车,急忙把马叫停了,问黑鸮何事停下。
“有一只狼,送上门来了,我来对付它。你们别停,赶紧上山。”
几个喽啰急忙催马向山上跑去,黑鸮拿着大棍,跟随马车,不时地回头看狼。
“呀!又来了几只狼。”太小儿又喊了起来。
黑鸮紧跑几步想追上马车,没想到刺斜里突然又冲出来两只狼,截住了黑鸮的退路。黑鸮再看后面的狼也不是一个了,知道自己陷入了绝地。他没了退路,急无所择,路边有一棵杨树,他拄棍腾身,把自己撑起上了树。狼也到了,把树围了起来。黑鸮看了看已经上了山的马车,脸上冒出了细汗。叹道:“我不该贪得一狼离开马车,现在被狼围了,这群狼若围而不去,我命岂不休矣?”
黑鸮在树上哀叹,狼在树下也有了动静。
“呀!”黑鸮往树下看去,发出了一声惊叫。
原来,狼在啃咬尺余粗的树干,再啃下去,大树倾倒,后果可想。黑鸮万万没想到狼会有此计谋。他手中有大棍也不敢下探,只把大棍抡起,打在树干上。他想用声音吓退群狼,可是狼群毫无退意。
大树开始晃动了,树冠也发出了轻轻的响声。黑鸮不敢动,似乎稍一动作,树就会倾倒。
树下啃咬树干的声音还在,黑鸮完全绝望了。他闭上了眼睛。
一阵寂静,黑鸮感觉到了。树下怎么会没了声音?他睁开眼睛,看树下来了一只老狼,正在向他看来。啃咬树干的狼也都停在了一旁。
黑鸮与老狼对视了一眼,见老狼两只雪亮的眼睛里忽然闪出了一道白光,黑鸮不明白老狼发出了什么信号,也不敢动作,却见老狼摇了摇宽大的尾巴,一回身,离开了大树,树下的狼也一个个都跟着老狼走了。
“怎么,狼真的走了?”黑鸮豁然舒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想起了上回狼口生还的南坪寨主,忽然,他扭头看向了太小儿。
“太小儿,是不是你。”
“什么是我,刚才那个老狼不是上次的老狼么。”
“本王问你,为什么狼退去了。”
“退去了好,狼有别的事就走呗。”太小儿答非所问。
“杀!”山上传来了喊杀声。
黑鸮道:“这帮滚蛋,刚才有狼你们跑了,现在狼跑了你们来了。”
原来,几个喽啰先跑上了山,不见黑鸮上山,知道大王遇上了麻烦。天色昏暗中,他们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山下的群狼,不见主人,知道大王凶多吉少。
“完了,没指望了。”有喽啰说,“这等遭遇,咱们就是都下山也是一个结果。大王没了,咱们该想想往后该怎么办吧。”
“对。”有人附和道,“没了大王,能占住山头咱们就接着干,不能占住山头,那咱们就分了家产,各奔前程。”
众喽啰正议论没了黑鸮以后的事。一个喽啰喊道:“别说话,你们听,山下好像没动静了。”
“那是大王变成了一堆骨头了,狼也就散去了。”
“是不是看看去,果然如此,也好给大王收了骨头,好歹也把他给埋了。”
喽啰们各执家伙下了山,为了仗胆,一声唿哨,杀声喊起。
喽啰们到了山下,路边树上有了回应。
“你们来干什么?狼都
跑了,你们是来吓唬本王的吗?”
黑暗里有黑鸮的声音,喽啰们一下都停住了脚步,谁也不喊叫了。
“大王,你是人是鬼,出来说话。”一个喽啰冲着黑暗喊,话音未落,一棵杨树树根处“嘎巴”一声响,树倒了,向路上倾来。
朦胧的树冠里突然钻出了一团黑影,“噗通”地一声落地,把喽啰们吓的各执棍棒,与“鬼”对峙。
“你们干什么?是我。”黑鸮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路上。
“是!是大王。”
众喽啰终于明白了。
众人一阵呼喊,把黑鸮拥起,回到了山上,黑鸮余惊未散,与众人说起了狼群。
喽啰们自然也说些赞美之词,说大王本事了得,命大福大,有修行能拒群狼。
黑鸮果然动了情思,问道:“你们所言不差,可是本王还是没有弄明白,本王既无魔力,也无法咒,为何狼群就去了。”
喽啰也有言相对:“大王,你有修炼,想是仙体成了。都说菩萨显灵,环身有光,莫不是你有仙光被狼看见了,那狼便自去了。”
“上次遇上狼群,好像也是这群狼,为何那时无我,狼也把白寨主给放过了?”
众喽啰听黑鸮这话,一时也没了议言。黑鸮道:“这两次退狼,都在场的有一人,你们却不知。”
“何人,难道真来了菩萨不成?”
“这两次都有我这小童子在场,第一次他自己在树上,第二次他和我一起在树上。”
“大王,你真有这神童,把着神童的灵给显出来,也让小的们开开眼。”
“哈哈哈哈!你们把本王说的比菩萨还厉害了。若是本王能让你们都能看见灵物,你们也承受不起,你们在山下见了本王也如见了鬼,若天天让你们真见鬼,你们可有此胆量么?”
“有!鬼来了何所惧,我们手中家伙也不是吃干饭的,有了鬼,见一个打一个,碰上一个杀一个。鬼只会吓唬人,咱们可是来真的。”
“你们这话有道理,可是你们却被山下遇上的狼群给吓呆了。”
黑鸮如此说,众喽啰心里愧,都没了应话。
当晚各自歇息,玄绝山依然如旧。
大黑和红毛儿与小主人见了一面,约定出山想办法。因为没有修行,不能上天,找太小儿的师父也无从谈起。它们只能四处奔走,访能人,拜真仙,却也毫无结果。
这一日,两个灵兽又遇上了给它们指点迷津的玄绝山老道长。
“你们这等奔忙,不会有什么结果。”道长说,“此地各个山头的首领都很仁义,自从黑鸮大王来了以后,这些首领都不敢惹黑鸮。你们想找个能帮你们的,真比登天还难。如果有可能,你们可以去西岭找王耳,也可以到北林问吴慎。他俩可与你们说话,别处没有人可以与你们交流。”
大黑和红毛儿明白老道长的意思,按照老道长指点,来到了西岭。王头领当即拒绝了。
“你们说的黑鸮,这方圆百里谁人敢惹?就连那玄绝山上的道长也被他给撵走了,我们又能如何。”
红毛儿道:“这里就没有敢说话的人吗?”
“我们这里最有修行的莫过于玄绝道长了,可是道长仁义,结果被黑鸮给算计了,现在弄成了一个乞丐,我们请他来山上,他却不来,说是云游,其实就是四处流浪。我们也想为老道长说话,可那黑鸮不是个善主儿,谁敢与他斗气?你们也只是两个虚影,来了去了的,嘴上说的再好,也要有人响应才是
。就凭你们俩,再把我搭上,也一样无法与黑鸮抗衡。”
红毛儿和大黑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只好离开了西岭,直奔北林。
北林的吴慎接待了两个兽仙。
“你们空有虚灵,没有实力,如何与黑鸮相斗?当初本头领极力维护玄绝老道长,可是凭我的能力,无法与黑鸮抗衡。玄绝道长也只是在道义上说的响亮,人家黑鸮动的是手,你动的是口,讲那么多的道理和修行有何用,只是防守却不进攻,这就如同只有盾没有矛,等于光擎着挨打。到最后被黑鸮得寸进尺,人家毫发未伤,玄绝道长却把玄绝山拱手相让了。剩下我们这些偏邦小隅又能如何。”
“既然如此,当地还有谁能与黑鸮抗衡?”红毛儿问。
“没有了。就是你们能把官军叫来,官兵能常在吗?既然不能常在,又鞭长莫及,那不还是黑鸮的天下嘛。再说你请官军来,也要给人家好处,不然,谁能来帮你?”
大黑和红毛儿在吴头领处又是一无所获,只好离开了北林,眼前的路完全漫无目的地了,它们不得不回头来找玄绝道长,另想办法。
这一日,玄绝道长走过一个村庄,在出村的路上,被两个兽仙拦住了。老道长知道了它们求援的结果,也只是叹息。
“你们听说了吗?”老道长说,“听说前日黑鸮下山把商队劫了,回山的时候他被狼群给劫了。”
“呀!结果怎样?”红毛儿问。
“别急。听贫道慢慢讲来。”
道长把过程讲了个大概,又说:“这是老天爷有眼,要给他一个报应,只是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听说他肩上还背着他的童子,上了一棵大树,后来他竟然逃过了这一劫。”
“他的童子?那就是我们的小主人。”红毛儿喊到。
大黑也说:“我知道那山洞里没有第二个童子,肯定是我们的小主人。”
“看来这是上天给了你们小主人一个难得的机会,可是最后却没有结果。”
“什么机会”红毛儿没明白老道长的意思。
“你们也动动脑子。如果黑鸮被群狼给咬死了,你们的小主人不就解脱了吗?”
“呀!正是此理。”红毛儿扭头对大黑道,“这事儿咱俩就赶不上。”
“赶上了你能如何,那些狼也不听你的。”
“咱们告诉咱小主人……”红毛儿突然冲大黑一摆爪,“等等!你先别说,我想想。”
“这有什么可想的,我明白你要说什么。”
“你又说。”
“好,不说了,你说吧。”
“你……”红毛儿瞪了大黑一眼,自己下面想说的话先憋回去了。
红毛儿想了一会儿,果然有了一个问题。它突然问:“大黑,你说咱们去玄绝洞见咱的小主人,他说他见过狼群。怎么说的你记得么?”
“我能说了么?”
“看你,不该说的你使劲儿说,该说的你又说不该说的了。”
“你要是记不住了,那我就说给你听。”黑花蛇摇晃着脑袋,把太小儿说的话讲了出来。
“小主人说那群狼不一定是不好的狼。小主人又说了,说那个头狼好奇怪,和小主人一起的人都被狼扑倒了,可是一口也没被咬,狼群就走了。那个老狼走的时候还冲小主人作揖呢。”
“对,就是这话。”红毛儿说,“我还给小主人看了呢,那狼以前应该和小主人见过面。我敢肯定,那个老狼奇怪不伤人,就是它认识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