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小儿跟着师父上了船,两只船起航了。
三旺拉住太小儿的手说:“我看你又端坐不语,直愣愣的,是不是又看见龙王了,我都没敢打扰你。”
宏正道:“太小儿看见的这两条龙都是真龙,真龙你看不见,想看也只能在壁画里和雕塑上看见龙的形象。”
三旺道:“我也明白了,真龙就是真人能看见,师傅是道家真人,太小儿是真童,所以能看见。”
“你说的也不全对。古代没有佛和道的时候,有人也能看见龙,这要有修行。能留下龙的画像,就是他们看见了龙的形态才画下来的,后来又加上了人们的想象,添角加足。所以任何一样事物的存在,都不是空想出来的,而是有他曾经的原形。
三旺道:“我也想过,龙也不能只有一种吧,所以,不同分类的龙,一定有不同的形象。我就听说过,有鳞的叫蛟龙,无角的叫螭龙,有角的叫虬,有翅膀的叫应龙。而在人们心目中最正统的龙叫做苍龙。他们灭绝了,但他们的灵还在,这就是太小儿看见的。”
三旺说的正兴,宏正忽然往岸边的树林里一指,喊道:“那就有一头巨灵大象。”
三旺什么也看不见,喊道:“我看不见,咱们是不是有危险了。”
太小儿说:“你别慌,越慌越不好。”
三旺拄着撑杆,直盯盯地看着前方。
太小儿拿出了灵绳,也叫了起来:“呀!它比西洋的大象还要大。”
宏正说:“太小儿,你那灵绳不能用,这是远古时候的本地大象,你拽不动大象,别叫大象把你拽过去。”
“呀,趴下!”太小儿似躲避状,突然喊到,同时也趴下了。
三旺见太小儿就地趴下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急忙趴下了。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太小儿看着船后,慢慢地爬了起来。
三旺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宏正在一旁微笑道:“看你们吓得,咱的船快,刚才是那头大象,一脚踏来河里,鼻子落向咱们的船,慢了一毫,咱们从它鼻子下过来了,他们后面船从鼻子上面也过来了。那巨灵大象,只是个虚影,其实对咱们的船没有任何影响。”
三旺嗔道:“你这太小儿,没那么严重,你喊什么。”
“前面又有一个。”
太小儿又喊了一声,把刚刚稳了神的三旺又吓了一跳,“你有完没完了。”
太小儿没有理会三旺,自顾喊道:“那是一只大矮象,有两只大象牙往上撅撅着,还是红眼睛,胖乎乎的,怎么,怎么,它没有鼻子啊?”
宏正笑道:“那不是象,是现在已经灭绝了的赤眼獠牙猪。”
三旺笑道:“这回挺好,我没趴下。”
“大犀牛!不好了。”
三旺听太小儿又喊了起来,笑道:“看你故弄玄虚的样,这回我可不信你了。”
“不是,它进到河里来了。”太小
儿一边说,一边抡起了灵绳。太小儿站船头,灵绳分左右,打在水里,嘴里喊道:“大犀牛,快让开!别把你撞了。”
宏正也向前看去,原来是一头古犀牛,站在河宽稍偏处,正摇着头,晃着角。犀牛迎向了船要走过的河道,长长的钻天角,对准了来船 。
太小儿抡起灵绳,不见犀牛退让,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眼看就要与犀牛撞上了,太小儿不及喊,只“啊”了一声,一个后滚,离开了船头。犀牛一角正顶到了船帮上。
如飞的船上,三旺站的稳,他看太小儿喊着叫着,突然又趴下了,他有心要笑太小儿,不想脚下一个颠簸,随之是船底“哧突突”地一声响,他已经被扣在甲板上,前半身已经探出了船头。
三旺趴在甲板上,不敢起来,两手空抓,嘴里喊着:“太小儿救我!”话音未落,只觉得脚脖子吃了力,身子也被拽回了船的前缘。他爬起来回头一看,太小儿的灵绳套在了自己脚上。
“我的乖乖,怎么回事?”
“我把你拽住了,你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宏正也半跪着说:“谁也不怪,你们回头看。”
“我看什么,就是河啊。”
“就是让你看河。”
宏正还要往下说,后船也追了上来,李老汉喊道:“你们也不看着点儿,刚才走过的河段,是个弯河面的浅滩,拐弯才是深水。你们走的太冲,上了浅滩,差点儿就搁浅了,倒也挺好,咱们船快冲过来了。”
“太小儿,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三旺说。
“我也没看见河,我看见犀牛顶来了,才趴下的。你都不信我了,我怎么告诉你。”
三旺掸了掸衣服,还要说话,太小儿又指着前方的河道喊了起来。
“大鳄鱼!大鳄鱼!”
“怎么回事?”三旺这回趴下了。他扭头一看,师傅没有动作,太小儿也没有趴下。
太小儿看三旺趴下了,“咯咯咯”地乐,“你怎么趴下啦,我也没告诉你趴下啊。”
宏正也笑道:“刚才是岸边的一条鳄鱼龙,离着远着呢,再说河里没有暗滩了,也不会有刚才的情况了。”
“都是太小儿。”三旺瞪了太小儿一眼。
“什么都是我,你不讲理。”
三旺看了看太小儿,改口说:“都是你太小儿看见了灵兽,没有这些灵兽,我也不能差点儿折到船下去。”三旺又掸了掸衣服,“这回再有什么兽,我也不趴下了。你愿意喊,我就拿耳朵趴下。”
太小儿说:“前面还有呢,都是岸上的动物,我都不认识。”宏正道:“你果然不认识,但你必须认识。你看,河湾处的是出水麒麟,山崖上有卧石狴犴,林中盘据的是独角黑兕,草坪暗处还有青毛狍鸮。树间飞异鸟,草中爬巨虫,都是远古的生物,奇异的灵仙。”
太小儿看的张口结舌,忽然指向远处说:“看那边,有黑烟,
是鬼。”话音未落,两船缓缓慢了下来,李老汉往岸边看去,笑道:“你们着魔了,哪有什么鬼?那就是大庄,你说那烟,都是炊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准备下船吧。这回可见识了龙王神仙的厉害啦。”老汉看着太小儿又问道:“小童神,光说龙王了,也没看见龙王在哪?咱们也好请了龙王,不能让神仙白忙活啊。”
太小儿抬头看天,果然有一团黄云。
宏正道:“是龙王,还是你去吧,替为师和大家谢谢龙王。”太小儿应声起在了空中,落在了黄龙的云脚上。
龙王应谢,又问道:“小贫道童,这一行如何?
“我看见巨灵了,还遇上了一个危险呢。”
“你们果然走的畅快。第一关,你们的船快,未曾交手,便在大象鼻子底下过来了。第二关,接近了,但是你们船上有辟魂的能量,那巨灵猪的鼻子厉害,感觉到了,把你们当成了猛兽,便不敢近前。最后的第三关,犀牛先占了河道,你们的船,一前一后,还有边浆弄出了光能,犀牛也晃了眼,迷了神,看你们浆大船小,只奔动静大处,一角顶出,浆影却是虚的。你们有这等法术,这些兽也不会跟来了,你们可以自去了。”
太小儿和龙王道了谢,回到了宏正身边。
“师父,龙王说咱们的船有边浆,让犀牛晃了眼,迷了神,我怎么不见有浆啊?”
宏正笑道:“那是你抡绳子击水释放的能量,就是浆了。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帮了青龙解忧,听了黄龙的学堂,过沂河长了见识,这一场下来,也是你难得的修炼。”
众人下了船,冲云端拜谢了龙王,李老汉转回身来,用手一指道:“看看吧,这就是大庄,我们家离河最近。”
三旺看李老汉的指向,回头对太小儿说:“完了,就是你刚才说的有鬼的地方。怎么办?咱们还要往鬼堆儿里走。”
太小儿乜了三旺一眼,“你不是不信我的话么,你怕就别去呗。”
三旺笑道:“走吧。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这算什么。”
“这可比你那刀山什么海的厉害。”
太小儿和三旺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进了村。
李老汉的老伴儿听说自家的船被一个道人送回来了,满脸的喜色。和宏正打过招呼,见了太小儿走来,又喜又疼。
“这娃才几个月呀,怎么都撒开手了,你们怎么不心疼啊?”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抱起了满脸困乏的太小儿。老太太疼爱地唠叨着,把太小儿抱进了屋里。太小儿躺在了床上,没有了动静。
李家摆了一桌农家宴,感谢宏正送船。李老汉要祝酒,宏正让三旺应对。李大娘喊住老头子说: “你们喝酒说话小点儿声,这还有睡了的孩子呢,别惊着他。”李老汉被老伴儿的话提醒了,对三旺道:“你们说鬼的故事,这就是一个。”
“这好,我必须得听。”三旺凑到李老汉面前,摆出了一副听故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