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沙沙”一阵树叶过风的声音,太小儿也觉得身边的树枝颤动。
“没有风起,何来的树摇枝晃?”宏正环顾四周。
“不是风,我这动。”太小儿扬起小手,指着身边粗大的树枝。
“太小儿,这是老榆树在向你灵示生路呢,你没有感觉吗?”
“好像是,从这大枝走过去,树梢那边就是崖壁岩石了。上了崖壁,咱们是不是就出去了?”
“簌簌沙沙”老榆树又有了声音。
“没有风,就是老榆树在有意告诉咱们,那就是生路。”宏正拉起太小儿,顺着高枝走到了枝头。果然,高枝下的崖壁有可攀之处。
“过来了么?”太小儿问。
“过来了,一定是老榆树对你有了感应,”
“真是老榆树。”太小儿回过头来喊道:“老榆树,太谢谢你了。”
老枝头下黑乎乎的,看不清地面上是石崖还是平地。宏正道:“太小儿,为师先下去,完了你就……”
“嘎巴”,榆树的老枝一声响,打断了宏正的话。宏正再看榆树的老枝中部折断了,树枝在下沉。宏正急忙把太小儿拉入怀中。二人失重坠下,老树枝落地颤了一颤,便停住了,枝头搭在地面上。宏正和太小儿飘然落地,明白了这是老榆树又在帮忙。
宏正和太小儿谢过老榆树,便爬上了刻着“落魂谷”的山崖,看见了胡箫还在大阵的出口看阵。
“胡掌门的魔阵,果然厉害。”
胡箫忽然听身后有了声音。回头一看,宏正带着太小儿,不知从什么地方闯过来了。这突然的情况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几句惊艳话,一番寒暄语,胡箫态度有了转变。
宏正看堂主没有了刚开始的骄横和狂妄,问道:“你这大阵里面,怎么都是西域的东西,难道这里也有西域的高人么?”
“道师果然厉害,敢来进阵的人,没有出来的,道师不仅能过来,还知道这里有西域的阵法。不错,当初有一个西域来的和尚,身陷鹰愁涧,被我师傅把他困住。没想到他后来闯关过了绝灵阵,走出了落魂谷。我师傅也感到意外,穷追不舍,和尚钻进了这林子,反倒把我师傅给困住了。那和尚心善,没有难为我们,我师傅要拜那和尚为师,请教阵法,那和尚说此阵是南洋的一个国王留下的花园。现在修行高了,便将这花园舍弃了。”
“怪不得里面都是南洋的花树,原来是南洋国王的经营。看来是这和尚有些法术,把花园搬到了此地。”
“师父。”太小儿趴在宏正耳边说:“在山东就有这阵。是不是那个国王?”
“老营子?”宏正也想起了,又问胡箫道:“你说的国王是不是苏禄国的国王?”
“好像是叫苏什么禄的。”
“难怪。”宏正说,“这大阵就是本土的,不是和尚搬来的。”
“道师知道此阵来历吗?”
“当年的郑和走南洋,去西域,引来了各国使臣。苏禄国的国王亲自来到了北京,回国南下途中,就在德州病死了。他的墓就在德州北部的北营村。”
太小儿扬起小手喊道:“你的阵就是那个国王的花园,不叫圣林,是叫圣王林。里面的花树都是南洋那边的,我都见过。”
“哎呀!怪不得没有难住你们,厉害厉害。果然是高人,今天道师过了阵,这是理所当然了,佩服佩服。更让本馆堂知道了这大阵的来历。”
胡馆主滔滔不绝地说,太小儿忽然喊了起来。
“不好啦,有人动我们。”
宏正听太小儿一说,也有了感觉,转向教主厉声道:“你暗中下手,不斩尽杀绝,是不是心有不甘?”话音未落,宏正已经拉着太小儿往胡箫的圣林馆堂跑去。
有人扰动了灵绳,太小儿有应感。他在树上的脚下用灵绳设了防护,二次进阵时,看师父没有防护,也给师父用灵绳设了防护。
圣林馆堂果然来了一人,此人正是圣林教的教主,鹰见愁山谷的洞主王铃。
亡灵教主被绝灵寨主说动了心,要在宏正西行路上出难题,也是想用落魂谷难住宏正,不想,属下来报,说胡馆主已经把圣林阵给道人用上了,他高兴不必自己动手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他药亲眼看看结果,便来到了县城,正赶上宏正带着太小儿把阵给破了。他知道来迟了一步,心里好生地沮丧。却发现宏正和太小儿,灵入圣林,人在馆堂。
“哈哈!这真是唾手可得。”
亡灵教主怎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便接近了宏正,上前来抓,不想灵绳绷起,毫无察觉的弹射力,把他的手打的拘挛了。教主忍着疼,看着宏正面前的细绳,迷惑不解。他用手去解灵绳,不想又被灵绳缠住了手腕。亡灵教主双手被缠,解脱不得,正此时,宏正破门而入。宏正看教主在解脱灵绳,把恢复了本体神志,这才给了太小儿一个示意。太小儿小手一抖,便将灵绳收了。
教主忽然不见了灵绳,扭头一看,见宏正和胡箫已经站在面前了。胡箫看来人原来是自己的教主,忙陪着笑脸说道:“见过教主,在下应付阵中事,有失迎接。这是我请来走圣林的道师,刚刚闯过了咱们的大阵,道师果然不凡,咱们这落魂谷,从此有对手了。”
教主狠狠地瞪了胡箫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胡箫见教主莫名其妙地走了,知道教主是怪罪自己贸然用阵没有难住道人。
胡馆主与宏正斗阵法,输赢分明,无话可说,可是教主的态度,让他想到了不能让宏正就这么走了。
胡箫把宏正待为上宾落座,太小儿自回树上去了。宏正先说话了。
“胡掌门有言在先,我们过了圣林阵…..”
“不急。”胡箫截断了宏正的话,“道师既然过了圣林阵,本馆堂说话也是一言九鼎,我理当恭送,只是我这大阵,集佛、仙、道于一阵,竟然没有难住道师。既然道师精通阵法,还请道师指教一二。”
“你已经知道有了此阵来历也算天下一绝,贫道也没想到,也算领教了,哪里还有指教之理。贫道倒觉得你的大阵不该有断魂之功,应该铸修行之效。如果把它变成天下人都愿意赏游的林园,甚至连皇上也神往的奇圣美景,你便是成就一件公德了。”
宏
正没有回应胡箫的问话,却说出了这番话,令胡馆堂心气不顺,便把话题一转:“道师把本卦馆说的占尽了先机,本馆堂主还有一虑想请教道师,为何本卦馆门前越来越冷清了?”
宏正听胡掌门这么说,知道这是他真心问卦。说道:“你自己就能算,何须问贫道。难道你们追打那两个书生,是馆主算出来了吗?”
“道师不肯指教?”胡箫面有不悦,也没有回应宏正的话。
旁有两个教徒凑来道:“道师既来之则安之,给圣林添点儿光彩,坐堂算上几卦,也让我们开开眼。”
宏正问道:“你们算卦开店,我算卦一文不受,这就不合时宜了。不管算好算不好,不都是搅了你们的场子了吗?”
“呀!摔下来了。”门外有人喊,声音传进了宏正的耳朵。他忽然想到了太小儿还在树上,急忙走到门口,看树下有一人倒地,捂着屁股直喊:“有点儿邪,这小童子厉害,我靠近了,怎么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胡箫也到了门口,喊道:“你们都干什么?尽给我丢人现眼。”
两个教徒指着树上的太小儿喊道:“我们上去抓他,没想到他脚下不知有什么设置,把我们打落树下了。”
原来,两个教徒是听了亡灵教主的指使。
亡灵教主怪罪胡箫贸然用阵没有难住道人。他给胡箫留下了个冷冷的脸色,出了圣林卦馆,见太小儿还在树上,两个教徒也正仰头往树上看。周围的观客也冲着树上议论纷纷。他便唆使两个教徒上树抓人。结果,上树的教徒被太小儿的如意绳挡了回来,摔到了树下。
“我这徒弟不争气,”胡箫训斥了弟子,回头又请宏正,“道师请里面坐,我这些弟子好奇,还请道师给他们算上几卦,也叫本馆堂长些见识。”
卦馆门前挤满了人群,大家看道人与馆主打出了交情,还应邀要给馆主算命,知道来者不善。
“给人算命的馆主请来了给自己算命的道人,有热闹看啦!”
有观客喊了起来。众人都凑到了卦馆门前来看热闹。几个教徒截住了门外的人们也喊道:“大师算命啦,都把银子准备好了。”
宏正对胡箫说:“你且让你的教民别那么喊,我说过了,贫道算命不要钱。即使现在算,也只是为你们圣林助兴而已。”
胡箫道:“收钱是我的事,算卦是你的事,不然我拿什么谢你?”
宏正一听这话,心想:这分明就是绑架了我们。我们如何做也有不是。他又看了看宽敞的大堂,问胡箫道:“你们卦馆如此气派,一呼百应,胡馆主怎么说出卦馆冷清的话来?”
“道师不知,今天是有事发生了,才这么热闹,要是平时,我这卦馆,真是门可罗雀,当初开馆时还有些人来捧场,现在就越来越少了。”
二人正说话,门外走进一人。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喊道:“有这样的场面还嫌少嘛?我也来了。”
宏正扭头一看,人群里挤出来一人,穿着一身官家的便装,走了进来。胡掌门放下茶杯,身子正了过来,陪着笑,说道:“王大人到了,本馆主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