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沉凉抬头微微一笑。
"费什么话,我是来救你的"
沉凉摇头,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劫狱么?"
黒焰邪不语,手腕有些微抖。
"你今日只敢劫狱而不是大大方方用轿子抬我出去,因为你,还不是一方霸主,不能一手遮天。"
这句话轻轻的,却如雷贯耳。
黒焰邪营救任务被发现,沉凉照死不误。
沉凉的罪判的很重,凌迟。
那日,黒焰邪以为自己瞎了,满目尽见的颜色只有红。
沉凉的那句话犹在耳边回荡。
"因为你还不能一手遮天!因为你还不能一手遮天!"
沉凉下葬那天,黒焰邪没去。
他站在屋顶上看着送行的队伍蜿蜒,闭目,冷声道。
"沉凉,总有一天,我会让世人知道什么叫一手遮天,也总有那么一天,不管谁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只要是我认可的人,他就永远是对的。"
黒焰邪即位那天,洪烈亲自为他纹上象征樊国最高权势的图腾。这种花一般总开在刑场附近,他们仿佛冷静的旁观者,记录着生命逐渐消失的每一个瞬间,美丽妖娆而邪恶的花,它的名字叫...黑色曼陀罗。
单膝跪地,手撑在身体两侧,黒焰邪眉目如常。
妖异邪恶的藤蔓横跨他半个身子,从背后一直蜿蜒到右臂。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洪烈的继承人,黒焰邪,你有什么话说?"
"用做的可以么?"
"可以!"
黒焰邪站起来,运了十成功力,拍向洪烈。
洪烈飞将出去,倒地...血丝顺着嘴角滑落。
而匍匐在他脚下的樊国大汗洪烈。此刻眼底是赞赏,是欣慰,是满意。
"好...好!做的对!就该这样,什么无欲则刚,哈哈,都是骗人的鬼话..."
黒焰邪居高临下冷眼看着洪烈。没有表情。
"答应我一件事。"洪烈捂着心口语气微弱。
"说!"
"以后,在樊国的土地上,绝不可自相残杀...但,这次就算了!"
"好!"他答应的干脆。
"好,好。好。"洪烈说完三个好之后,满意闭眼。
樊国大汗洪烈如此走上了最后归程,他把江山交到这样一个敢作敢为的人手里,他放心。
七月半,鬼节。
苍紫宸翻身上了房顶,揭开瓦片,看见黒焰邪拿着几个盘子放进柜子里,旁边还有燃烧过的香烛。
"偷偷祭拜,谁知道!"冷哼一声,闪身消失在夜里。
亦浅晒了会太阳,动动身子,发现没怎么疼,黒焰邪乖乖去上朝了,她一人无聊,索性起来溜达溜达。
不知不觉又去了西山宫,不知为何,她这几天就是想找人吵架,德妃果然够义气,掐着腰把亦浅骂了个狗血喷头。
亦浅乘兴而去,灰头土脸回来,心里却乐。
回去的路上,看见凤鸾斜靠在一旁的小树上,神色慵懒。
亦浅本想避过,却没想凤鸾已经朝她走来。
"啧啧,有了黒焰邪帮你撑腰,还是被人欺负的命!"凤鸾话带着怜悯,可语气却是嘲讽。
亦浅斜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当时黒焰邪不也在我凤国皇宫住了将近两个多月?"
"那你慢慢住吧,我走了。"
亦浅转身就走,这时,凤鸾却拉住她的手腕。
"放手,再不放手,我可就喊了!"她有些怒了。
"喊啊,喊来人更好,我就当着樊国所有人的面要了你,看黒焰邪面子往哪放!"
亦浅吓的半天没话。
这个时候正是宫里侍卫交接之时,这里又是一条不怎么显眼的小路,没有多少人会注意。万一凤鸾真的...
"凤国陛下不会那么小气吧,昨天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说完,假模假样的准备下跪,却被凤鸾提着胳膊拽上前。
与凤鸾四目而对,她这才发现,凤鸾满眼都是血丝。好像没休息好,又好像不是。
"太医说我眼睛刚好,不得见强光,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半晌,凤鸾道。
亦浅本想挣扎,可听见他说眼睛不能见光,竟开始着急:"那你怎么还敢大中午的跑出来!"
凤鸾没答话,拽着她几番辗转,到了一个假山后头。
阳光被遮住,她被抵在假山上,背后是凹凸的假山石,撞的生疼。
"凤国陛下,现在没光了,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亦浅用手低着背,缓解疼痛。
凤鸾胸膛起伏,充血的眼睛有愤怒,有不舍、有伤痛。
"怎么?几天不见,我们竟如此生分!"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在她唇边呼气。
亦浅连忙别过脸:"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
"自重?"凤鸾笑了,音量不大,却吓人。明明被这句话伤的够彻底,却因为帝王的骄傲而快速转为冷酷,他贴过来:"祈求朕的时候,怎么不听你说男女授受不亲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