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痨、王巧见识了孤城在修炼引灵诀的疯狂场面后,果断收拾各自家什,到五层同其他几位师弟挤在了一起——修士打坐修炼最需心无旁骛,一心运转法决引灵力入体。刘痨、王巧盘膝坐下,刚刚屏气凝神没多久,就听那边孤城在诡异的身姿狂奔起来,阵势颇为骇人——只见这大师兄时而伏地撅腚形似蛤蟆狂奔,时而手舞足蹈浑身剧颤;时而大叫一声在半空躺横了身子打转儿,时而躺在地上反折四肢极速爬行……若不是孤城在的实力亲眼所见,二人早已将其认定是哪里流浪来的邪修,要想个办法轰出去了。
两人强行稳心静气,却奈何不得大师兄修炼所发出的噪音。正待开口询问,却见其周身渐渐发出轻微而绵密的“噼啪”声——眼见金、木、水、火、土五种灵气竟在其体表发出此起彼伏的迷你灵爆,刘痨、王巧顿时大惊——体修修炼到极致才会产生的灵爆现象,竟在身为灵修的大师兄身上出现!
“远远听着,好似优伶小唱,余音绕梁。近似一看,却是屠夫轻吟,忒也渗人……”刘痨喃喃自语。好容易熬到孤城在修炼完毕、气喘吁吁地坐地调息,便赶紧拉着王巧告辞离去。
如此一来,三楼的偌大空间完全供孤城在一人挥霍。曹大力倒是见怪不怪,早已在三楼寻了个角落,向其他炼气期弟子讨要了桌床板凳,开开心心地住了下来,且没事儿就往四层冯爱爱住的地方溜达溜达。虽然有几个小师弟对此颇有微词,但一想到人家可是打昏筑基修士、为宫主献上符宝的大师兄的好兄弟,自己可得罪不起。至于宫主那边,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
孤城在满头大汗地站起,浑身毛孔处又渗出不少灰黑污渍。正想招呼曹大力帮忙打桶水洗刷一番时,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嗵嗵嗵地上了楼来。好奇中探头望去,却是众师弟笑嘻嘻地正涌到六层,说是宫主有大事宣布,叫大师兄也速速赶来。
孤城在闻言,跟在众人身后上了六层。期间免不了一阵寒暄、几番讨教。无奈孤城只懂那不可外传的引灵诀和巨灵拳,其他的诸如什么“有动有静、天清地浊”,什么“抱心内视、感而遂通”的言传身教可是半个字也不会。只得面红耳赤地一番东聊西扯,说来说去尽是当初芷柔、李混儿聊天时听来的练气一、二层的修炼经验。正静等丢脸,结果反而引得众师弟纷纷叹服,说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正所谓大道至简大智若愚,也不过如此……
待得上了六层一看,宫主一张红彤彤的老脸笑得宛若花开,一旁一位女修低头不语,手里捏着那柄花火岭男长老留下的木锤法器。原来不知劳宫主给这刘姓女修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她答应脱离花火岭、入无量宫当个长老……
“故老夫所言,刘仪刘道友,平添为上古真德无量宫长老……”宫主笑呵呵地说着,随即一指在场众人,对那刘仪说道:“这几位你
想必识得,大弟子孤城在,二弟子刘痨,三弟子王巧,四弟子冯爱爱,五弟子轩烨,六弟子王滔……”
刘仪瞅见孤城在浑身就是一哆嗦,连剩下几人姓甚名谁都没记清。孤城在冲她打了个揖,心说这哪儿是修士,分明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姐,从小惯大的。宫主看得清,供一个长老撑撑门面罢了。若要让她当大师姐,王巧、冯爱爱倒还好,那刘痨人老鬼精,曹大力满嘴放炮,还不得被欺负得整天哭……
正当这刘仪掏出荷包,摘出一粒粒灵石分别递给众同门当见面礼时,孤城在神识一颤,当即对劳壮壮说道,“宫主,弟子初到无更界时,曾机缘巧合,在一处山谷寻得三人,并收了徒弟……都是散修出身,修为不高。今近日听我寻得归处,就都过来投奔了,此刻正在聚落外候着。不知宫主可否留下他们?”
无量宫创立至今,劳壮壮头一次感觉意气风发。正在兴头儿上,听孤城在如此一说,哈哈笑道,“我上古真德无量宫别的没有,容人之地俯仰皆是,快快叫进来!”
当老狗、大鼠和白鹤被小弟子引入宫内、上得六层时,众人皆是一惊——没办法,这三个家伙太奇特了。当前一老汉,弯腰驼背,面目黢黑,皱纹居然比老宫主还多……随后一个汉子尖嘴猴腮,一双小豆眼隐隐发黑,怎么看怎么滑稽。等下,怎还有个八尺高的竹竿似的女子?脸又白又长,一头白发及腰,怕是刮阵风就要飞起吧……
稳妥起见,劳壮壮还是放出神识探查一番,却见孤城在的这三个“弟子”人人皆是稳稳的练气五层实力,当即更是老怀大慰,招呼众人落座,不多时楼下一阵锅碗瓢盆碰撞声,显是又要大宴同门了……
孤城在看到那各色虫子心中就是一凉。却瞥见白鹤和大鼠吃得异常开心。当即潜入识海对白狐招呼道:“你怎地把它们三个的实力弄得这么高?你那幻术还有如此功效?”
白狐抬头,懒洋洋地说道:“我这是玉印浮花的灵植秘术,直接打入他们兽元内的小幻阵。能瞒过筑基修士就算不错了,还想压低修为?那主人得给奴一些空白玉简和中介灵石才可。”
孤城在搔搔脑袋,忽地惊道:“等下,你是说……它们现在已经有了练气五层的实力?!”
“不能完全符合人类修士的标准,不过也差不多,”白狐翻了个身,“兽族修炼可是很快的,主人再不努力,说不得它们先结出兽丹……”
忽地,孤城在想起一件关键之事——这三个小家伙并未幻化人形,灵智也不是甚高,而且口不能言,到时候宫主问起可该如何是好?
白狐心思灵敏,看孤城在在那旁抓耳挠腮,当即用小白爪托着脸颊,慢悠悠地说道:“主人不必心急。奴的幻术虽不能遮掩修为,但能伪装灵根……过会儿主人如此这般……”
正当孤城在于识海中听白狐吩咐时,
劳壮壮已经在探查老狗、大鼠和白鹤的灵根了。这一看心中大惊——清一色的异灵根!无论哪个放在无更界,都将引得诸大派红着眼睛前来夺人。正惊骇时再一细细探查,却又是失落又是放心——三个异灵根都极为残缺,甚至比当初冯爱爱的云灵根缺失得更为严重。
正琢磨着,那边孤城在已开口说道:“禀宫主,这老头名曰犬句,汉子叫石雨,女子唤作落飞。这三人不知为何仅能凭借本能修炼,且个个愚笨,甚至不能开口说话。我之前只觉灵根残缺,想必是被大法力震伤了先天魂魄所致……”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劳壮壮一阵捶胸顿足,扭头向刘仪说道,“快给看看,如此残缺的灵根,贵派……喔不,花火岭的虫胎涤体丸可能治得?”
刘仪言听计从,放出神识,不多时便摇了摇头,“的确是极其罕见的异灵根……但七成残缺,虫胎涤体丸也是无可奈何。想要复原,须得元婴期修士耗费精血修补。”
听刘仪如此一说,劳壮壮便熄了再去花火岭掠夺虫胎涤体丸的念头——如今无量宫虽说力压这老邻居一筹,但灭了对方一个筑基中期、还掠来一个初期长老,如此快速崛起已经惹得不少门派眼红……
看来要快些让冯爱爱去趟神剑门了。那小长老修为骤跌、伤得不轻,如此一来可挣得些许交情,遇事或为强援……劳壮壮心中暗自琢磨着。
两日后,孤城在、刘痨与冯爱爱在连绵起伏的土丘上缓缓前行。目的地正是正东百里之外的神剑门。宫主劳壮壮担忧花火岭残余修士半路伏击,让刚刚归顺的刘仪一路护送,自己则镇守聚落。那曹大力自然是孤城在去哪自己也去哪儿,正眉飞色舞地对冯爱爱讲着自己在大秦江湖里如何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带领金元帮数百江湖好汉劫富济贫、拯救贫苦百姓于水火的“故事”。也不知这冯爱爱是如何想的,瞧着曹大力口水横飞、胡子拉碴的模样就傻笑,偶尔在不经意间落后曹大力半步,细细望着曾挡在自己身前的这熟悉的背影,嘴角挂出莫名温柔。
而刘痨则一直在跟孤城“急眼”——如此粗浅的入门剑经,炼气五层都能将一柄铁剑使得离地八丈,这孤城却一阵面红耳赤、咬牙瞪眼,并着剑指冲刘痨捧着的铁剑戳戳点点,人家却纹丝不动。
“师弟啊,我尽力了……”孤城在颇为沮丧,“你这什么黄阶六品飞剑诀怎地如此难懂?”
刘痨边走边哀叹,“大师兄,这已经是最粗糙的剑诀了,差到连名字都没有,两枚中阶灵石都能淘换到手的,寻常修士单凡有剑根,两三下就能融会贯通,指哪儿飞哪儿……”
孤城在皱着眉头,“啥叫剑根?”
“这个东西……有的人说是杀伐之心,有的人说是坚韧之力……”刘痨一阵冥思苦想,“总之很难形容。我反正是与剑天生有那么点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