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赵正以猎豹的度蹿上车,屁股都没坐稳,喊出易先生那句经典台词,好似身后有几十名特工追杀。
转过街头,赵正撩开窗帘,“呼”,幸好没人追来。
车夫尴尬地止住扬鞭的手,半晌支支吾吾问道:“王上在文信侯府究竟做了什么?”
“王上?”
赵正突然想到,他已经是秦王,秦国最有权势的人,怕个俅。
“别着急,慢慢走等会卫火他们。”
方才着急忙慌一声惊呼,车夫以为有刺客刺杀,车飞快,两匹马要起飞一般。过了许久,身后刺客一个没有,赵正却总担忧地向后看,车夫的脑洞大开,想着自家主子究竟在吕府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
把吕不韦狂殴一顿?好歹是秦王,没那么粗鲁。
不心把吕府烧了?也没看见浓烟。
那就是调戏吕府家眷了,可整个吕府又有谁值得秦王调戏?答案呼之欲出,车夫也是从影卫出来的老人,观察能力很好,吕府车马棚里停着辆长安君府的车。
“王上调戏长安君夫人,好劲爆!”
赵正听到车夫低笑,顿时尴尬,堂堂秦王仓惶逃出右丞相府邸,成何体统。
“停车”
车马上停下,赵正摆好的帅样子贴在车厢上,揉着腮帮子自语道:“这样做会不会太丢人,我又没做错什么?”
马车突然又动,这会是脑袋磕到车厢上,咚咚跟敲门似得,赵正破口骂道:“狗日的,你丫要弑君啊?”
车夫诧异地道:“王上不是觉得没面子吗,臣这就赶车回去替您讨回面子。”
“合适吗?”
“君辱臣死。”
“不好吧?”
“臣誓死为王上……后面有追兵。”
赵正赶紧捂住脑袋,大声喊着“快走,去武信侯府,狗日的吕不韦要弑君啊?”
半晌,车没动。
赵正心中一沉,吕不韦不会这么放肆吧,再自己是救吕娇,又不是诚心的,传出去对他名声也不好。
“咳,舅父没有来吗?”
外面传来一声低笑,卫火把脑袋探进道:“王上安心,吕相他没派人追您,即便派来他们也要考虑能不能出门。”
原来,卫火他们一直在暗中守卫,眼睁睁看着赵正进入吕娇院里,被毒蛇咬,抱吕娇进屋,一幕幕他们一处没错过。
直到房里传出娇喘,他们才暗笑着散开,远处替赵正守门。不料,吕府院墙上开了处门,成蛟从门进来,错过卫火的监视圈,导致这一系列事生。
既已如此,臣不言君过。卫火也怕吕不韦怒而弑君,于是将吕府各处大门统统关上,这才匆匆来迟。
“这都是属下该做的,王上就不必赏了。”
卫火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大手一挥,似是推掉万两黄金,公侯万代。
然而,赵正仓皇逃窜,脑袋被无照车夫撞得满头大包,岂会奖赏他如此掩耳盗铃的举动。
“该做的,该做的,该做的啊……”
另有一阵“啪啪啪”,却是赵正脱下鞋子打卫火屁股的声音。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卫火是固山出来的臣子,挨了打不能还手,跑总可以吧。借着马车阻挡,气不过问道:“我这是立功,你怎么还打我?”
赵正三尸神暴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怎么找了这么个玩意当自己侍卫长。
“你狗日的还敢嘴,老子问你,是不是把吕府大门堵上了?”
“啊,怎么了,我那是担心他们会行刺。”
“行刺?你丫动动你那猪脑,他敢吗,老子三万大军驻扎城外,五千心腹镇守王宫,谁不长眼敢刺杀。
倒是你这个没脑子的玩意,大门一堵,老子就算没调戏也成调戏了。可惜老子哭天抹泪一阵,大腿根都掐青了。”
……突然意识到,好像了些不该的话。
赵正一声清咳,所有人从呆滞中回转,纷纷对赵正投以十二分佩服。调戏吕不韦独女,而且还是长安君夫人,够胆量。
“咳,想什么呢。刚才寡人什么都没,你们什么也没听见,现在跟我去趟奇异楼,寡人突然觉得不能亏待忠心耿耿的侍卫。”
众人摇摇头,又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赵正轻笑着,也没回车厢,就坐在车夫旁边,“换身新衣服,武信侯走起。”
“倏~~”
街上刮起一阵清风,似是要欢送这帮流氓似的君臣。
文信侯府,大厨听贵客留府用膳,用心地做了四凉四热一道汤,九道拿手好菜。丫鬟们打扫厅堂,地板擦得透人影,桌椅摆的像艺术品。能让家主和姑爷一同陪坐的客人,咸阳城能有几人,大家会意地心收拾,希冀能讨好这位贵人。
“不当人子!”
距离饭厅稍远的书房,吕不韦恨声骂道。他手里拿着赵正送的礼物,一套深沉版仿古礼服。
成蛟这时刚到门外,心道事情传的如此快,自己还没,岳丈就知道了。如此也好,省得尴尬不言,与人私通,夫人是要不得了,必须纳妾,但不能伤了跟岳丈的和气。
“岳丈,那嬴政如此欺侮,不如昭告天下揭他的罪行,而后调兵攻打王宫,为大秦百万黎民除掉这昏君。”
吕不韦一惊,自家女婿好大胆,但不至于吧,朝堂之争引弑君,传出去似乎自己没道理,更谈不上昭告罪行。
“事情要一来,虽我们已经与他决裂,但必要的敷衍还是要有的。
就像他今日一样,先是一通大哭扰老夫心神,示之以弱;可回头送老夫这样一件礼物,暗含深意。”
吕不韦摊开那件礼服,怒声道:“礼仪服饰自古有之,天子十二珠冠冕,诸侯九珠冠冕,国相衮服云绣。
嬴政送来此服,上附一条称日后朝堂礼服,让老夫穿此衣服位列朝班,欺人太甚。”
仿古礼服,除了纹饰上仿古,其余都是紧身现代样式。此时天下,紧身朝服只有塞外胡夷穿,甚至东胡这种有钱的胡夷也穿起广袖大袍。吕不韦认为赵正在侮辱他,送他一身胡人穿的衣服。
“原来是衣服,丈人难道不知……”
成蛟不下去了,怎么也是他的家事,传出去对他也不好,何况赵正势大,吕不韦势大,唯独他势。若要有所取舍,肯定是他做牺牲,至于和离还是维持现有关系,就不得而知。
“不知如何?”
话一半,总要圆下去,成蛟强忍着道:“嬴政业已离开,似乎有什么急事,婿正要问丈人陇西战况如何,能否举荐婿随军出征。”
走就走吧,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即使将来奸情败漏,对他影响也一些。
成蛟打定主意抵死不认,这时吕忠从门外赶来,在吕不韦耳边低语几声,吕不韦色变急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