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合肥四门大开,曹仁亲率大军出城,牛金、杨明,朱慈、马贤,董超、董衡,曹成、曹顺四路人马向着张勋的大营冲去,刘军日夜攻打,早已疲惫不堪,又因曹军这几日表显出来的样子也非常衰败,所以刘军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来偷营,所以不但攻城疲累的人马都去歇了,就连刁斗巡哨之类的兵卒也都各自偷懒睡觉了。
曹军衔枚而走,非止一时到了刘军大营前面,悄悄的拨开了鹿角,向着营中摸了过来,眼看就要摸到营中了,一个军士突然撞倒了一处鹿角,巨大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样的刺耳,一路巡哨的刘军听到,急忙向着这面赶了过来,一个伍长大声叫道:“什么人!”
黑暗之中曹成借着巡哨兵的火光就是一箭,正射在伍长的项上,那名伍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刘军立时晔然,曹成、曹顺二人一横手中大槊,同时叫道:“冲啊!”
杀声划破夜空,四路曹军一齐冲进了刘军大营之中,曹仁亲自上了刁斗车,指挥着五名兵卒,拿着五个灯笼,不停的指着诸军进攻的方向。
张勋慌忙的从帐中出来,袜子只穿了一只,大声叫道:“带吾马来,带吾马来!”他的亲兵急忙去给他找马,这时曹军已经冲过来了,可怜张勋手头竟然连一件兵器都没有,顺手把支大帐的一根杆子抓过来,四下乱打,那杆子长有两丈,张勋轮起来虎虎生风,把曹军都给挡在了圈外。
这时董超、董衡二将杀到,他们都认得张勋,见他只身一人,衣裳不整的轮着一条杆子在那里胡乱拨打,不由得同时叫道:“好啊!这是天送一个功劳给我们啊!”二人一个轮刀,一个舞枪,向着张勋冲了过来,他们怕别人抢功,不许任何人跟着过来,而是自己向前。
张勋眼见董超、董衡过来,心头一动,身子一偏,让大杆子略慢,正好放了董衡过去,然后看准了董超,大杆子一立,猛的向前冲去,杆子撞在了董超的身上,董超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向后摔去,张勋一伸抓住了还在向前冲的那匹马,翻身跳了上去,随后拨马就走。
那些兵士一齐上来抓张勋,张勋回手一指,杆子不停的点去,连中数人坐骑的眼睛,那些马疼得咴咴长叫,再不肯上前一步,张勋趁机催马就走,董衡哪肯放他,催马追到,两匹马一前一后的向前冲着,眼看出两匹马马前衔着马尾,越来越近,董衡一面紧追,一面瞄着张勋的后背就是一箭。
张勋惨叫一声,伏在马上,箭就在扎在了他的身上,张勋身体软软的垂下,那马疯跑不止,张勋的手被拖在地上,看样是死了。
董衡大喜,欢叫道:“好一份功劳!”说着催马而进,伸手去抓张勋,只是她的手刚触到张勋的绊甲丝绦,张勋突然坐了起来。
董衡为了抓张勋,所以和他靠得极近,这会张勋丢镫就是一脚,把董衡给踹得飞下马去,随后张勋催马过去,抓了董衡的大刀,叫道:“你给我吧。”硬抢过来,拨马就走。
马贤的人马从斜刺里杀出来,当先一个却认得张勋,大叫道:“马将军,那是张勋!”马贤二话不说,挺手中铁戟向着张勋冲了过来。
这时又是一阵杀声响起,跟着傅彤率一路残兵杀到,原来傅彤担心攻城之事,所以一直没睡,他这个人,从不让兵器离手,所以一听杀声四起,就知道不对,于是急急出来,只是当他出来的时候,牛金、杨明二人已经杀到,刘军疲累一天,哪里还有勇力再战,只一交手就溃散了大半,傅彤带着自己的亲兵,硬从牛金、杨明二人的兵马之中杀了出来,但却不走,来接应张勋。
张勋看到傅彤,苦笑一声,道:“傅将军,若是我听你的话,也不至于被曹军偷营了。”
傅彤长叹一声,道:“副都督,这会也说不得这些了,你快去接应高翔,我来挡住他们。”
张勋知道留下断后的要比去接应的要危险数倍,他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这会自然不会去傅彤谦让,一拱手道:“全托于傅将军了!”说完催马而去,傅彤一挥手,他带来的残兵之中分出百骑与张勋同走,而他则向着对面杀去,正好和朱慈碰上,杀到一处。
高翔是负责下午进攻的,所以他的人马更加疲累,曹军都杀进了,他们还都没有醒呢,被曹军闯进他帐中,一阵乱杀,损失大半。
高翔因为屡战无功,心头烦恼,晚上偷着喝了点酒,迷迷乎乎的睡了,恍惚之间,只听有人粗暴的冲了进来,跟着一股凉气向着他的头上罩了下来。
高翔根本就醒,只是靠着为将的本能向一侧一滚,一口刀劈落了他半个耳朵,巨疼让他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闯进来的是两个曹兵,轮刀的没有砍中,后面一个挺枪就刺,高翔这会虽然还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必竟是大将,回手抄了一旁的灯架,猛的掷了出去,正刺进挺枪曹兵的喉头,跟着一把将枪抢了过来。
另一个曹兵怒吼一声,跳起来,向着高翔劈去,高翔反手一枪把他给挑得飞了起来。
这会外面哀号声音不停的传来,高翔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总算看清了这两名兵士的号卡,并听清了外面兵士的喊声,不由得狠跺一脚,向着曹兵唾了一口,转身出来,这会也来不及穿甲了,只能穿着常衣出来。
高翔刚一到外面,只见整个大营一片混乱,部下死伤无数,他自知没有能力救人,提着一条大枪飞步向着马栏跑去,没等跑到,就见马栏起火,一队曹军正在那里向外赶马。
高翔知道再找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转身向回跑,刚跑两步,正好一个曹军小校过来,高翔猛的一闪身,冲到马前,小校惊愕之中,急忙勒马,高翔趁机提枪就刺,把小校给搠下马,自己抢了马就走。
攻高翔左营的曹成、曹顺,他们借火光看到了高翔,同时叫道:“高翔!你往哪里走!”说着一齐催马冲了过来,周围的曹军也向着高翔杀了过来,高翔这会也顾不得了,伏在马身之上,拼命奔逃,正走之间,前面一队曹军杀了过来,把他给裹在了里面。
高翔身上无甲,只穿了一件睡袍,这会拼命撕杀,这才从军中冲了出来,只是身上已经带伤了,后面曹成马快抢先追到,轮起大槊向着他的后背砸去,高翔来不及拧身拨槊,只得身子尽力向前冲,大槊因矩离的关系,并没有能拍中高翔,狠狠的砸在了马鞍后梁上,后梁的铜环被砸得飞了出去,高翔的坐骑戾叫一声,负疼的向前一窜,竟然把曹成给甩开了。
曹顺这会也杀到了,大声叫道:“鼠辈,此时你还不降,更待何时!”高翔用力拉住乱蹦乱跳的战马,叫道:“小子,你让你家爷爷降你,除非曹操老贼重活,你能做到吗?”
曹成、曹顺都是曹操的子侄,听到这话一齐怒吼道:“鼠辈找死!”两骑马一齐向前冲了过来,高翔哈哈大笑,拨马就走,曹成、曹顺都是神射手,此时二人一前一后,同时拉弓搭箭,借着火光瞄了一瞄,一齐放箭,曹成的箭先到,正射在高翔的后心上,曹顺的箭也指得高翔的后心,只是他的箭慢了半拍,高翔中箭之后,惨叫一声,身体向前伏去,曹顺的箭正好射到了高翔的后腰上。
高翔疼得险些落下马去,强自抓着马缰向前冲去,手里的大枪胡乱舞着,不停的叫道:“都给我让开!拦路者死!”
说话工夫,前面一阵大乱,跟着张勋率一队人马冲杀过来,大声叫道:“高将军,张勋来了!”高翔费力的叫道:“都督……救我!”话音没落,口中喷出血来,一歪身从马上摔了下去,两只箭都被撞得向他的身体里又扎进去了许多,眼看就是不活了。
张勋轮着大刀,冲开一条血路,隐隐的看到了高翔向着他这面杀过来,正要过去接应,就见高翔摔下马去,后面的曹军围了上来,不由心道:“高翔摔下来必然是受了致命的伤了,另外他被那些曹军围住,就算是不死,我也救不出来了。”想到这转身就走,他身后从傅彤处分来的百来骑只余不到二十几人了,张勋把他们分成四队,护着自己向外杀去。
傅彤撞上朱慈恶战了三十几个回合,一锏把朱慈的金盔给打飞了,朱慈吓得转身就走,傅彤也不去追,招呼自己的部下向外冲杀,只是正杀着,就听一声断喝:“傅彤,你还走得了吗?”
原来牛金、杨明二人追来了,牛金大喝一声,轮起月牙大斧向着傅彤冲了过来,轮斧就劈,这牛金是牛盖的堂兄,一身武力,亦不寻常,傅彤和他正是对手,两个人你来我往,片刻工夫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押阵的杨明看得心焦,大声道:“此时不是两军火阵前斗将,我们没有必要等着,给我冲!”曹军立时扑了上去,傅彤部下百来残兵也跟着迎了上去,只是他们冲过去,马上就被曹军人海一般的数量给淹没了。
杨明专找大将,催马过去,挺枪向着傅彤就刺,三个人走马灯一般的转了起来,又是十几个回合,傅彤这会汗出如浆,一条熟铜锏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可仍是拼死争战着。
这时又是一队喊杀声响起,却是朱慈、马贤、董超,董衡四人率军杀到,一见牛金、杨明两个人尚胜不得,于是四将一齐上阵,刀枪齐举,都向着傅彤身上招呼过去。
傅彤不过是一个二流偏上的将官,比起赵云、陈到、普元他们这样的一流勇将来差得远了,这里牛金一个就能和他战个平手,加上其他的人,他根本就应付不过来,片刻工夫已经是左支右拙了,身上也着了几处重创,但仍是死战不退。
牛金钦佩傅彤的英气,大声叫道:“傅彤,你这会再战只怕命就没了,那怕你不降我们,也先下马吧!”
傅彤放声大笑,只是他的身负重伤,笑得很有些勉强,身子在马上也不住的摇晃,大声斥道:“宁有降贼之汉将军呼!”说完口中鲜血狂喷,他也不管那些,轮锏猛打,牛金一斧劈去,傅彤的锏当既脱手飞去,身子在马上晃了几晃,摔下马去。
杨明大声叫道:“快与我缚了!”几个曹军过来抓人,只是刚一上手又放开了,道:“回将军,此人已经死了!”
杨明有些不信的道:“当真死了?”小军肯定的道:“确是死了!”牛金跳下马看了看,长叹一声,道:“他是累死的!”
杨明恨恨的道:“便宜他了,来啊,把他的尸身拖走,脑袋砍下来示众,身子去喂狗!”
牛金急忙拦住,道:“不可,他是忠勇之士,不能如此污他的尸身。你们把他好好的安葬了。”牛金在这些人里,武功最高,能力最强,众人不敢不听他的,只能任着他的部下把人拖走了。
张勋这会总算杀出大营了,身上着了七箭三枪,一身是血,向南逃去,刚走不到十里,就听金鼓大响,跟着常雕、王双二将杀了出来,围着张勋恶斗不休,十合不到,王双回马就走,张勋催马赶去,王双自袖中抽出一条流星锤来,回手掷去,正打在张勋的脸上,张勋惨叫一声,向后倒去,王双催马跟上,一刀把张勋劈成两段。
刘军大败的消息,很快就报到了皖城,这会陆逊正在和鲁肃下棋呢,听到消息之后,久久不能落子,半响之后,一伸手把棋子落到了盘中,轻声道:“曹仁马上就要败了!”
鲁肃担心的道:“伯言,张勋、傅彤、高翔三人战死,与你有很大的原因,你……你不怕殿下责罚吗?”说到这里,鲁肃的声音都哆嗦了,看着陆逊眼中尽是关切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