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震天,烽火向空,寿春南门疯狂的撕杀着,荆州南路军副都督张勋指挥人马不停歇的攻打着,城上的曹军奋力抵抗着,拼死而战,两军缠杀了半日,城下的死尸堆积如山,却没有一点的进展,张勋的人马不能进入寿春,而曹仁的人马也没有战退刘军的能力,只能是这样硬耗着。
主持攻城的刘军大将傅彤眼看部下损失太重,不由得心疼不已,催马到了张勋的马前,道:“副都督,现在我们攻城不得法,只能是徒耗人马,不如暂停攻城吧。”
张勋按着肋下的宝剑,道:“傅将军,不是我催督你们,是大都督在催督于我啊。”说完他苦笑一声,道:“都督一向以智计而名,我实在不知道都督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南路军兵出淮南之后,陆逊命陆勉、苏飞、毕方、田化四将各略一地,顺利的平定诸庐陵数郡,然后自率邓方、王甫、赵累、费用四将入巢湖,一夜拿下皖城,命陆杭、陆骐、陆骢、陆苏自水路袭断曹军向合肥的进援,然后便坐镇在皖城,只命张勋率傅彤、高翔二将来取合肥,并下令大军轮流攻城,不管攻下攻不下,一日也不许停止,张勋不敢违令,这才分了傅彤、高翔二人,各率一路,一路疲了另换一路,不停的攻打,七天之内,无一日稍歇,从晨至午,从午至夕,不到晚上,绝不收兵。
傅彤长叹一声,道:“副都督,都督几时到合肥啊?”陆逊一直留在皖城,在傅彤看来,陆逊的命令必是他不清楚合肥的战事才做出,只要他到了合肥,必会收回成命。
张勋苦笑一声,摇摇头道:“都督就没有来合肥的意思。”傅彤当既呆住了,怔然的看着张勋。
与此同时,皖城天柱山一处优静之地,陆逊坐在草地上,斜倚着一块山石,手里拿着一根竹箸,轻高敲酒罐,三分酒醉,七分慵懒的坐在哪里,杜路坐在他的身前,手里拿着一支牙板,轻轻拍打,唱道: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展转不可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两个人都意态闲适,全然不像是指挥大军的主将,倒如隐于一方的贤者相仿。
这时脚步声响,有人急匆匆的向着山上而来,陆逊苦笑一声,道:“子敬来了。”随着他的话音,鲁肃快步而至,大声道:“伯言,你好闲啊!”话没说完,一眼看到杜路只着纱衣,玲珑胴体在轻纱之下,忽隐忽现,让人看了血脉贲张,更诱人的是两只雪白的小脚,不着鞋袜的踏在草地之上,绿草映得小脚白若凝脂,耀人眼目,不由得急忙转过身去,羞愣满面的道:“伯言,你们……你们也太……。”
陆逊哈哈大笑,站起来拉了鲁肃向着一旁走去,道:“你我到那边去说话就是了。
两个走了百来步,到了山坡之下,这才站住,陆逊看着风笼绿草,烟锁重山的美景,心旷神怡的道:“子敬,你看这里美不美?”
鲁肃苦笑一声,道:“可惜,这里再好鲁肃也没有欣赏的心情啊。”陆逊一笑道:“子敬俗了。”鲁肃有些激动的道:“伯言,你知不知道现在合肥城下的战况?我军三战三负,张勋日夜攻打,死在城下的兵卒已经损失接近五千人了,你听到这些还有心思在这里观赏风景吗?”
陆逊背剪双手,道:“我躲到这里来,就是不想听这些,你还追来说。”
鲁肃先是一呆,随后暴怒的道:“伯言!殿下将南路军交给你,而今一出豫章就席卷庐陵,兵指淮南,大军在合肥与曹仁对峙,那曹仁乃是曹操的堂弟,曹氏族中第一大帅,若能战败曹仁,伯言之名,当驰于天下,这个时候,你却躲在这里看风景,任着张勋在哪里血战,不派一兵一卒,难道你等着殿下责罚吗!”
陆逊回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鲁肃,道:“子敬,你看南路军有能力拿下淮南吗?”
鲁肃先是一怔,随后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军虽在诸军之中,算得上是最弱的一支了,可是现在曹军大败,都龟缩在合肥城内,我们若不借机破故,还等何时啊?”
陆逊摇了摇头,道:“我料不出三天,曹仁就要反攻了,张勋……必败无疑。”
鲁肃大惊失色,叫道:“伯言,你说得是真的?”陆逊点点头,道:“曹军虽然因为曹操之死,而变得有些松懈,可是曹仁的实力必竟在那里摆着,在他的指挥下,我军想要毫不费力的拿下庐陵诸郡,根本就是不可能,但是我军偏偏做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曹仁在使诈,他想把我们的人马骗到合肥,借助那里的优势,把我们一举扫平。”
鲁肃顿足道:“你既然知道还留在这里不动,马上和我去合肥!”说着话伸手来扯陆逊,陆逊无奈的道:“子敬,就是我现在到了合肥,又有何用啊?”
鲁肃有些愕然的看着陆逊,陆逊道:“曹仁一开始,就把淮南诸郡的精兵都集合到了合肥,如果我军暂避其锋,不与其在合肥交战,而是在他收拢军马的同时,拿下淮南诸郡,一点点困死曹仁,那我军还有几分胜算。”
鲁肃有些不解的道:“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啊?”陆逊苦笑一声,道:“子敬,你还记不记得,你来之前,殿下的安排,我南路军只要拖住曹仁,就是大功,换言之,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曹仁逃了,可是如果像我那么做,曹仁知道拿不到任何好处,他还会留在这里吗?”
鲁肃先是一果,随后深思起来,陆逊也不想让他再猜迷,接着道:“所以,拖住曹仁惟一的办法,就是故意上钩,曹仁先败给我,把我们引到合肥城下,然后给我们一场大败,在这种情况之下,骄横的曹仁必然会出兵袭我,一来把我们夺去的城池都夺回去,二来战败我们,解决淮南之忧,专心助许都曹丕,控制朝政,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我军还保有战力,他就不会走,会一直进兵,甚至可能深入到淮境之内,我们能否拖住他,就在于此了。
鲁肃虽然听懂了,但仍然有些焦躁的:“可是张勋他们怎么办?你知道曹仁要反扑,你还不让他们撤下来?”
陆逊摇头长叹,道:“我已经安排人马接应他们了,至于到时候会什么样,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说话工夫,天空一抹乌云划过,陆逊望着天空感慨的道:“一天又要过去了。”
此时曹仁的府中,灯火通明,曹仁一身金甲,科头无帽的站在大党中间,往下依次是副将陈矫、常雕、牛金、杨明、朱慈、马贤、董超、董衡、曹成、曹顺等人,以及他寻来的一个勇士王双。
曹仁满意的看着众将,道:“几位将军,我们这几日被张勋堵在城中,一步都出不去,是不是让你们很窝火啊?”众将一齐道:“都督,我等早已忍不得了。”
曹仁点点头道:“我也忍不得他们了,而今丞相新亡,他们就敢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我们要是不给他们一点历害看看,只怕他们还拿我们当软脚蟹呢,顾而我决定,今夜偷营,诸公可愿随我同行?”
众将脸上都漏出喜色,一齐道:“愿随都督出战!”曹仁点道:“好,陈矫,你留守城中,牛金、杨明一路,朱慈、马贤一路,董超、董衡一路,曹成、曹顺一路,我与常雕、王双居中策应,三更夜出城,今夜定要战败张勋,以便收复淮南,大败陆逊。”
众将一齐领令,随后曹仁让人送进来面饼、热汤,道:“你们也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我们吃了饭就出兵。”
众将分坐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吃完之后,曹仁又命人取了枕席,让众将留在府中休息,而他却背剪着双手,走出房里,站在月亮地上,看着天空之中,冰盘大小的一轮月亮,心中苦闷之极。
这时轻轻的脚步声响,他的长子曹泰拿着一件长袍走了过来,披在他的身上,道:“父亲,天色已晚,小心着凉啊。”
曹仁看了一眼曹泰,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道:“泰儿,你说我军明日,有几成胜算。”
曹泰道:“陆逊虽然智计百出,但必然不过是一个黄口孺儿,怎么能和爹爹比呢,爹爹有心相算,他必败无疑了。”
曹仁长叹一声,道:“就算我们赢了,只怕我军也守不住这里了。”
曹泰有些惊愕的道:“爹爹何出此言啊?”曹仁指了指东方,道:“关羽一直没有动静,如果他出兵,而又不走我淮南,不进攻徐州,那应该去哪里?”曹泰想了想道:“只怕是去青州了。”
曹仁点点头道:“不错,略青收兖,只要关羽能拿下这两州,我们就将腹背受敌,无路可去了,而许都能否派人进援,只怕许都说不清楚了!”
曹仁说到这里,闭上双眼,曹泰喃喃的道:“爹爹那我们退出淮南,不就可以保住兵马了吗。”
曹仁苦笑一声道:“守住这里,没有什么大用,可是我们要是走了,中原张绣的肋部就暴露给关羽了,那时许都就危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