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躺在软椅之上,微闭二目,蔡华在他的身边,轻声道:“父亲,我和几位叔叔今天接了荆王的令旨,都被封做了杂号将军,不领事,只担个空名,几位叔叔让我问问您,我们是接还是不接啊?”蔡瑁自从被刘表解除了职务之后,就住到后宅静院来了,每天烧丹炼药,不理世事,除了蔡华谁也不见。
蔡华的问话刚停,就听对面的一间小室之中传出疯狂的笑声,一直笑到了声嘶力竭才停了下来,然后不停的拍窗砸门声传出来:“放我出去,蔡瑁,你这个混蛋,放我出去!”却是蔡理,谁也没有想到,蔡瑁竟然把他带到了这个院子里,囚禁起来。
蔡华有些惶然的看了一眼那面的斗室,轻声道:“父亲,叔祖去世了,不如让二叔去陪他老人……。”他话没说完蔡瑁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吓得蔡华赶紧把话给收了回去。
蔡瑁盯了一会蔡华,渐渐的收回目光,重又半闭上眼睛,道:“王爷赦封为什么不接着呢。”他顿了顿又道:“蔡家门庭里已经到了没官身的地步了,你们如果再不接下这些杂号将军的名头,令仪怎么入嫁王府啊。”
蔡华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蔡瑁,道:“父、父、父……父亲!刘琮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我们还要把妹妹嫁给他!”
蔡瑁看了一眼蔡华,道:“你要反出荆州?”蔡华吓得连忙摆手道:“孩儿那有哪个想法。”蔡瑁敲着桌子道:“你不想反出荆州,那刘琮现在明显会成为日后的荆州之主,而且还是比荆王更有权的主人,你不去讨好他,你等着他讨好你吗?”
“可是……。”蔡华别扭的道:“可是就这样,也太便宜了他吧?而且他对我妹妹只怕也没有那份心思,若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对我们呢。”
蔡瑁摇摇头,道:“人家有都是美人入手,何谈便宜啊。”说完他突然坐起身子,凑到了蔡华的身边,笑道:“你放心,他对你妹妹是有这份心思的,你忘了他奉命来咱们府中斩你二叔爷,本来都要开刀了,偏偏你妹妹这会回来,他二话不说,带着人就走了,嘿嘿,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蔡华一脸的烦恼,蔡瑁看在眼里,无力的摇了摇头,蔡氏一族之中,能和他一样有远见的人太少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又道:“我现在不好出门了,你让你娘去见王妃,谈谈你妹妹和二王子的婚事什么时候办,记住,说明,不要世子妃了,也不要先进门了,只要嫁了就行。”
蔡华低头不语,蔡瑁凑到他的耳边,又低声道:“你没事和世子暗中走动一下。”
蔡华神情一振,道:“您要扶持世子?”刘修已经让人把蔡氏族子给送回来了,只说是带着他们出去游玩了,这些孩子都被警告过,没有一个敢把自己这几天待在哪说出去,蔡瑁也没有心情去问,蔡家的人眼看刘修也有了主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所以都愁绪满怀,蔡华没有想到蔡瑁竟然把主意又打到了刘琦的身上。
只是蔡瑁听了蔡华的话之后,看白痴一般的看着他,半响才道:“罢了,你去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蔡华缩了缩脖子从屋里出去了,蔡瑁重新闭上眼睛躺着软椅之上,轻轻的道:“刘琦,你别让我失望,千万要和刘琮对抗到底才是,我蔡家能否复兴,就全靠你了。”
蔡华等人一齐去王府谢恩,领受杂号将军的名号,到了府门,一眼看到向朗带着向宠、向充二人恭立在王府门外,蔡中幸灾乐祸的向蔡华道:“还有比咱们更倒霉的呢。”
蔡华想起蔡瑁让他接近刘琦的事,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心来,道:“三叔,世子原部都怎么安排了?”
蔡和道:“霍峻他大哥是荆王的心腹,所以这件事并没有牵扯到他,荆王仍命他带霍家军,只是移出枝江,调到宜都防蜀前线去了,伊籍、庞季等人都调出荆州城了,邓方被他族兄邓芝招到豫章为将了,而刘度、刘磐等人都是荆王的亲信,他们是奉了荆王的命令辅佐世子的,自然也没有事,只是战败降了几级而已,只有习家和向家一直没有得到安排。”
蔡华奇怪的道:“习家是世子的妻族,受牵连也就罢了,向家怎么会……?”蔡中笑道:“他们已经三次拒绝二王子的邀请了,王爷这是在逼他们呢。”
几个人说话的工夫,一阵马蹄声响,跟着刘琮带着徐庶在范东灵和一队护卫的拥簇下而来,远远的看到向朗刘琮翻身下马,向着向朗走了过去,满面堆笑的道:“向大夫,您怎么在这里啊?”
向朗恭谨的一礼道:“回二王子,王爷有令旨,让臣每日来这里候取转调诏令。”
刘琮有些惊异道:“那为何不进府去等啊?”向充脸涨得通红,突然叫道:“二王子,你是装糊涂吗?”向宠历叱一声:“不得无礼!”随后向着刘琮一礼道:“回二王子,我们每日都去向世子见礼之后就来王府候取诏令,王爷何时有令旨,我们候着就是了。”
刘琮恍然大悟,他这几日一直在水营处置水军事务,所以对城里刘表的安排并不清楚,听了向朗的话之后,这才明白刘表是在逼着刘琦最后的一家臣僚背叛,不由得轻叹一声,想了想道:“向大夫在这里稍待。”说完自进府去了。
刘表这会正悠闲的和诸葛玄二人在书房下棋呢,他这几日称病,躲在书房里不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躲避蔡夫人,听到刘琮到了,急忙传他进来,笑道:“你怎么来了?可是你母妃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一边说一边按住要站起来的诸葛玄,接着下棋。
刘琮道:“孩儿是来回禀水军事务的。”刘表下了一子,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安排的啊?”刘琮道:“水军在江夏的人马夹在扬州水军之例,除留黄家水军防边之外,其余都调往豫章,由诸葛瑾掌管,而州中一万水军已奉命南下,到江夏,由陆逊掌管,另州中征兵,补全损失的人马,北上交由关羽驯练,并诏令,黄射、张允、关羽、陆逊四人为水军副都督,关羽、陆逊各自开府,黄射、张允居荆州,掌管余下的一万水军。”
刘表点点头道:“很好,你安排的很好,以后这样的事就不用来通知孤了。”
刘琮犹豫片刻,又道:“父王,麴义来消息,想调一个文官处理襄阳事务,孩儿想由向朗大夫前往。”
刘表猛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刘琮,无奈的长叹一声,道:“写令吧,让他们去好了,虽然向朗不会因此就入你的幕中,但是你大哥多疑,自然就会把他们给推出去了。”说完敲了敲桌子,向诸葛玄道:“又玄,你看看,我在这里扮恶人,他倒在那里扮好人。”
诸葛玄笑道:“这正是二王子仁厚之处啊。”刘表摇头笑笑,又向刘琮道:“你母妃那里……。”刘琮面露难色道:“母……母妃不见我。”
刘表笑容收敛,面上也变得极为难看,想了想道:“你再去见见你母妃吧,若是……她还不肯见你,那我自去见她就是了。”刘表、刘琮父子只道蔡夫人得到蔡家的消息之后,会闹得昏天黑地,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蔡夫人竟然闭门不出,连刘琮都不肯见,让刘表和刘琮都有些无所适从,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刘表越发担心起来。
刘琮出了内室,本来是想亲自去告诉向朗刘表的安排,但是想了想还是让徐庶去传话了,然后留范东灵在前院,自己向着后宅而去,到了蔡夫人的院外,两个婢女远远的看见他,急忙走了过来,挡在前面,道:“二王子,王妃说了,不想见您。”
刘琮长叹一声,这几天,天天如此,他连院子都进不得,无奈之下他刚想走,一眼看到院子门前有几个眼生的侍婢,好奇的问道:“那些是哪一府上的?”
一个婢女轻声道:“是蔡府的夫人来了。”刘琮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就见婉英快步出来,向着刘琮一礼,甜甜的道:“二王子来了,王妃请您进去呢。”
刘琮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但是蔡夫人总算开恩见他了,他自然不好退避,只得跟着婉英缓步进去。
蔡夫人正房的会客堂中,蔡夫人面冷如水,神色憔悴的坐在里面,下首坐着蔡瑁的夫人齐氏,一看到到刘琮进来,齐氏满面堆笑的站起来道:“二王子到了,几日不见脸上怎么多了这么些的风霜啊,快过来给舅母好好看看。”
刘琮叫了一声舅母,然后回身向着蔡夫人缓缓跪倒,道:“孩儿参见母妃。”
蔡夫人冷哼一声道:“不必了!今日请二王子过来,只有一件事,不知道二王子和蔡家女儿的婚事准备到几时啊?若是二王子因为蔡家的门户不当了,准备悔婚,那就请尽快给个回话才好!”
刘琮跪在那里,立时傻了,齐氏苦笑一声,道:“姑奶奶、哦;不,王妃娘娘,令仪每日在家中以泪洗面,我们实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劝好了,这才不得不来问一声啊。”说到这眼中流泪,侧过头去,拿着手帕不停的擦着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