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都城下张任把军马屯在一处山壁边上,看着外面的秋雨凄风,张任面色悲冷,仰头不语,已经从夷道败回的刘璝这时走了过来,低声道:“都督,我军粮草只足三日之用了。”
张任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呆呆的望着帐外,不远处就是宜都城,张飞带着人马现在就在城中,而凌松的大军散成了一个圆形,把蜀军大营给围得水泄不通,蜀军连战连败之既,实没有能力冲杀出去。
刘璝有些担心的道:“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是军粮断绝,我们只怕撑不过三天了。”
张任这时才回过头来,看着刘璝一笑道:“这一点,将军不必担心,我在入荆之前,就和严颜老将军打过招呼了,他也是赞同我的计划的,所以他拟了一封书信,就是以刘琮的口吻,让主公交出西蜀,我想就是主公再没有血气,也不会看到这封信之后还会无动于衷,退一步说就算主公没有动静,严颜老将军在呈上书信之后,也会进兵荆州,那时主公就推不得了。”说着张任微微一笑,道:“这个时候,严颜老将军应该已经出兵了!”
冷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大喜道:“太好了,我们碰上了张飞集结兵马,所以吃了一个暗亏,但荆州新败于曹操,我不信他们能那么快再集起一路军马,只要严颜老将军一到,我们就能击败张飞,那时主公有了底气,一定会派大军东下的。”
张任这时轻声长叹,低语道:“可惜我们蜀中最精锐的东州军不归我们率领,不然席卷荆州有何难哉!”
众人都有些丧气,蜀人官职和权利一直都在东州人之下,张任如此积极的出兵荆州,就是想让刘彰看看,究竟是谁的能力更强,以便能正式掌控蜀中。
就在蜀营待援的时候,长江之中周瑜率着一队水军逆流直上,到了宜都附近。
吕范有些疑或的道:“公瑾,你何以认定蜀军会有接应?”
周瑜答非所问的道:“子衡,此战之后,你这个副都督的职务只怕就要没了。”
吕范苦笑一声,道:“公瑾,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
周瑜指着前方,道:“你看看,从这里向上,就是益州,张任虽败,可他必竟拿下过宜都,宜都所有的战船都应该落到他的手里,他一不用这些战船运粮,二不用这些战船离开,那他在等什么?”
吕范恍然的道:“他在等援军!”周瑜敲着船舷道:“从这里向上,就是巴郡太守严颜的人马,严颜和张任有半师之谊,张任只带一万人马就敢来袭取荆州,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了。”
吕范皱着眉头道:“那严颜应该是走水路了?只有这样才能出其不意的攻击宜都,救援张任了!嗯,我军在下游,他们顺流而下,那我水军的撞角很难发挥作用了,而水砲的准度又不足,这里水浪摇动太大,更会让水砲失准,我们这一战难了!”
周瑜却淡淡一笑,道:“我视这一战,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只是我若胜了,子衡就要被调走了。”
吕范无奈的道:“公瑾,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们两个都是江东降将,是不可能长时间共掌一军的,好在替补我的人必是鲁肃,他和公瑾相熟,应该能配合到一起的。”说完吕范望着江面,道:“我伴孙将军起兵,一心想助他成就功业,却没有想到……。”
周瑜长叹一声,道:“我不也是这样吗,可是我们现在又能如何呢。”两个人都有些消沉,这时周济,大步走了过来,叫道:“都督,我军当否布阵?”
周瑜大袖一挥,叫道:“传我将令,文庆督大船向前,一字排开!”
帅船上令旗招展,船队分开,文庆在后面督一例大船向前冲去,缓缓的在江面上一字排了开来。
吕范看得古怪,叫道:“公瑾,这些大木船都没有一点战力,把他们这么一字排开,这不是等着对方的撞船毁了他们吗?”
周瑜平静的笑道:“我就是在等着它们被撞呢。子衡你就看好戏吧。”
周瑜在前面布置时候,亲军分成三路,刘琮自率魏延、甘宁、刘磐、陈式、王德、凌统、樊磊、吕刚、向充等人坐船逆水而上,另高顺率董袭、范良、寇封、王岳、刘贤、沿江北而行,赵云率陈策、陈到、王林、阳群、韩荀、肖应、郝普、孙狼、等人沿江南而行,急向宜都而来。
刘琮站在大船船首,身左站着普元、张世平、范东灵,身右站着刘晔、李严二人,在他身后还有两位掌书记阎象、严峻,刘晔这会正在看着军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刘琮回头道:“子扬何事如此欣喜啊?”
刘晔指了指手上的信报道:“刘邕信报,周瑜只用他们江东旧将,没有使用咱们水军上的人。”
刘琮笑道:“刘邕这是在抱怨吗?让他少抱怨,这一战之后,周瑜就只能为我们所用了,那时少不了他的仗打就是了。”
此一战只要取胜,那刘军上下势必同心一力,而向西川进兵,大势之下,周瑜再想把人马扳回来让他们还记着孙家,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刘晔又道:“高顺人马已经到了夷陵了。”刘琮点头笑道:“等严颜大军战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高顺打我旗号,吓走张任,让他领张飞入川。”说完刘琮又道:“白帝城守将现在是谁?”
刘晔道:“廖立那边传回来的消细说白帝城新任守将叫杨仪,此人是我荆州襄阳郡人,表字威公,前几年襄阳战乱的时候逃入西川,成为川中东州军首领人物庞羲的亲信,这次赵韪失事,就把他调到那里任职,副将是赵韪部下的两员叛将庞乐、李异二人,这庞乐是庞羲族子,这次庞羲能把手伸到川南,就是因为他平叛有功之故,另外还有两路游侠儿私军,分别是飞猴沈弥和鬼狒娄发。”
刘琮点头道:“沈弥和娄发与甘宁是好友,传令某甘宁前往赵云军中,与赵云率军奇袭白帝城,断回蜀后路,把来接应张任的蜀将给我留下!”说话之间,一股寒风打到了刘琮的身上,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随后苦笑一声,道:“何时我们能这样轻松的对战曹操就好了。”
李严拱手道:“麴义将军在章陵战败了曹彬的进攻,我想不久之日,殿下就能和曹操一战了。”刘琮并不答话,只是凝神盯着江面,对蜀中一战,他们以一州之力,应付两只私自进袭的蜀军,可以说是有胜无败,但是一但平定蜀中,自会让曹操更加忌惮,而加速他和曹操的一战,而这一战,刘琮到现在也没有信心。
宜都城内,张飞正在紧张的安排着,沉声道:“大雨之后,张任军马的士气肯定会降落到极点,江上水军传信,周瑜已经在江上布兵,俺老张不算他能胜,只算他不败,那张任就走不得,殿下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他走了,然后领咱们进军西川,可是俺张想,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让他领着进川?若是能把他擒了,让他降我,押着他进川,岂不更好!”
纪灵肃然的道:“三将军可是有擒他的办法了吗?”张飞一摊手道:“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找你们来想办法。”
众将哭笑不得的看着张飞,这时一旁的徐庶突然道:“若是张任弃营而走,我们沿路埋伏,他自然就走不得了。”
张飞大喜,凑过去道:“徐先生,你若是能教俺老张,让俺能擒了他张任,先殿下一步入川,俺就拜你为老师好了。”
徐庶开怀大笑,道:“三将军玩笑了。”说完叠指向着城外一指道:“高顺的人马到了城外,只要让他把殿下的大纛打起,张任岂有不怕之理,必然会抢路西逃,那时我们十面埋伏还怕不能擒他吗?”
张飞有些犹疑的道:“可是张任抢下宜都之后,把所有的船只都握在手中了,一但高顺打起大纛,他还不顺水路跑了?那时我们不就成了给周瑜小儿做嫁衣裳了吗。”
徐庶笑道:“我们可以等到周瑜战败了严颜再动手不就成了吗。不过在这之前,要让凌松诈败,让一条西回的路给张任,不然张任无路可退,困兽死战,我们就麻烦了。”
张飞大笑道:“好,云庆兄,你就安败一场败仗吧。”凌松情绪不高的应了一声,他知道徐庶有一半的原因是在敲打他,这会不敢说什么,只能是垂头丧气的应了。
刘琮方一片欢腾,都在全力待战,而白帝城中严颜却是恼火异常的在府衙之中不停的转着,不时的抄起摔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彰这一次的动作竟会这么快,他的人马刚到白帝城,刘彰的使者就到了,别驾张松,从事法正,共传刘彰令旨,不许严颜出兵,而是由他们二人出使,前往荆州,向刘琮陪礼道歉。
严颜正在转个不休,房门打开,他的两个学生,也是他的两个门婿李仪、贾熙二人走了进来,轻声道:“父亲,张松、法正二人已经乘船南下了。”严颜浑身一僵,呆立在堂上,怔怔无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