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稍停,程娇娘就指了路给陈到,两个人同乘一骑向着宕渠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到了宕渠。
此时宕渠程府已经乱了套了,程夫人听说女儿被人抓去了,又哭又闹,一边骂程畿一边要寻死,偏偏程畿老夫少妻,有点惧内的毛病,加上又担心女儿,直被骂得浑浑噩噩,一口气没上来,晕死在哪里了。
满府又急着救治程畿,半日之后,总算把程畿给救醒了,巴郡属官个个惶惶不可终日,正在混闹之间,有人报大小姐回来了。
程畿和夫人两个什么都顾不得了,径直冲出城去,陈到早把程娇娘给放下,然后自行离去了,程畿和程夫人把程娇娘接回府中,一再讯问陈到可曾伤害于她,程娇娘红着脸一个劲的摇头,程畿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小子看上去獐头鼠目,但是为人倒还不错。”
程夫人女人家心细,看到程娇娘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心里不由得一动,急忙把程畿给赶了出去,这才偷偷问程娇娘心事。
陈到单骑向东而走,不过十几里就看到刘军大营,营门小校看到他之后一齐大叫:“陈先锋回来了,陈先锋回来了。”
陈到乐呵呵的下马走到了营门前,叫道:“哪位将军当值?”
“叔至,你好本事啊,一仗让人打得大败,连自己都给丢了,就这么着就回来了?”魏延阴阳怪气的从一旁走出来斜眼看着陈到,语调讥讽的说道,陈到瞪了他一眼,道:“我自然会向殿下请罪,少在这里阴不阴,阳不阳的废话。”
魏延骄横,陈到对他一向看不惯,因此两个人并不合睦,见了面之后,少不得一番口角。
魏延嘻嘻哈哈的道:“叔至,你快去请罪吧,现在殿下正在议事呢,商议着到哪里去找你呢。”陈到悻悻然的哼了一声,径到了中军帐,早有小校报了进去,刘琮立时传令宣陈到入帐。
陈到一入帐就跪倒在地,向着刘琮羞惭的道:“末将败军辱阵,请殿下责罚。”
刘琮一笑道:“叔至不必如些,程畿的铁甲军我早听永年先生说过,绝非轻易可胜,我们却是轻敌了。”
陈到深有所感的道:“回禀殿下,那程畿的确了得,他的铁甲军指挥如一,前进后退,无不自如,除了行动有些不太方面,剩下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刘琮抚摩着下巴上开始往外冒的嫩胡子,沉思道:“叔至以为那样的铁甲军有多重?”陈到想了想道:“那一身铁甲薄了就没用了,只能是用厚铁,另外再加上马甲和兵器什么的,重量的确可怕。”
刘琮微微一笑,道:“那他们在马上实在是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张松在一旁道:“正是,程畿这五千人是他倾尽家产才养出来的,可是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所以在蜀中并不被人看好。”
刘晔捻指算道:“陈到的人马和他们碰上之前,他们开始穿甲,到他们我军冲散,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随后据眼线回报,他们再找陈到和程畿的那位女公子的时候,就要除甲了,看来,他们最多也就能让马负重半个时辰左右,过了这个时间马力就不足了。”
张松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吧,这是老程畿累死了无数好马之后,得出来的结果。”
刘晔笑道:“看来我们只要把战斗的时间拉长,就足以破敌了。”众人说说笑笑,气氛轻松起来,刘琮挥手让陈到起来,然后道:“对了,叔至,程畿的那位女公子呢?”
陈到涨红了脸,半响才道:“我一时不察,让她逃了。”
众人都有些异样的看着陈到,普元忍不住叫道:“陈到,你不是说笑话吧?你连一个小女子都看不住了不成?”
陈到低着头喃喃的道:“末将……末将真的是让她跑了,请殿下责罚就是了。”说完伏身重又跪倒,刘晔面色一冷,沉声道:“她是怎么跑得?”
陈到嗫嗫的道:“她……她把我推到水潭里,然后跑了。”
帐中众将无一不笑,刘琮看到了陈到眼中流露出来的一丝温柔,心中猛的一动,叫道:“这等可恶的女人,留他何用,传我令下,破城之日,别人或可免一死,惟程畿的女儿一定砍刀砍死,给叔至报仇。”
陈到急忙大叫道:“殿下不可啊!”刘琮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到,道:“为什么不可啊?”陈到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跪在那里一幅便秘的样子,看得刘琮肚子里都快笑开了花了,面上却仍是一幅装腔做势的样子,说道:“若无原故,孤必杀她!”
陈到越听越害怕,急忙叫道:“是……末将放了他了,还请殿下饶了她吧?”
刘晔伸手在帅案上拍了一掌,叫道:“大胆陈到,你怎敢私自纵敌,那倒不怕军法从事吗?”陈到这会勇气都没有了,跪在地上,哼哼的道:“请殿下只管责罚,不管是打是杀,陈到绝不还口就是了。”
刘琮微微一笑,道:“那我要是罚你娶了那程家小姐呢?”
此话一出帐中之人都愣住了,有些愕然的看着刘琮,刘琮不管那些,道:“伯符,你是长兄,你来说说看,你同不同意这门亲事啊?”
陈策急忙闪身出列,叫道:“回禀殿下,陈到辱军在前,纵敌在后,所犯都是重罪,还请殿下重重责罚。”刘琮一摆手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答不答应这门亲事。”
陈策被问得实在无语,他说不答应,就会得罪刘琮,他说答应那陈到就有通敌之嫌了,因此站在那里张口结舌,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到这会突然叫道:“殿下不可!”刘琮好奇的道“又有什么不可的?”陈到扭捏半响才道:“我就是答应了,雅儿也不会同意的,她现在有孕在身,实在是不能生气。”
刘琮一脸古怪的看着陈到,半响才道:“我来提个意,你们日后一眺两宗,你在程家算是入赘,日后生得孩子都姓程就是了,至于你和雅儿的孩子则接续你陈家香火,你看如何啊?”
陈到这会才看出刘琮不是在开玩笑,惶恐的道:“可是……她是程畿的女儿啊,这两边还打着仗着呢,如何……使得啊。”
刘琮摆手道:“这个不用你管,我自会安排。”说完吩咐众将退帐,明日前往宕渠挑战,陈到忐忑不安的下来,让陈策好一通责备,加上听了热闹在一旁起哄的魏延,把个陈到弄得满面通红,连一句反勃的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刘琮率军出营,亲到宕渠挑战,程畿前番连一个陈到都没能战胜,这会自然也不敢想自己能胜刘琮,于是直接带着铁甲军出城,向着刘琮大军冲了过来。
刘琮军马都是轻骑,一看铁甲军冲出来,立刻四散而走,铁甲军分路包抄,但是双方都是骑的北地大马,一时之间那里赶得上啊,追了十几里路下来,铁甲军的速度越发慢了下来,程畿知道自己铁甲军的缺点,不敢再追,引军退回。
这个时候铁甲军的马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这些兵士心疼自己的座马,大都下马,牵着马向回走,程畿看在眼里,眉头锁起,这支铁甲军限于钱财,所以筹建的非常困难,就这些关西大汉就花费了他上万银钱,再加上这些马和甲,十几万两银子都花出去了,在没有大规模操练的情况下,军士和马匹无法合一,到现在他们也无法完成在马上射箭的训练,若是能成为重装骑箭兵,那威力就大了不止一倍了。
程畿正在思忖之间,两侧杀声四起,魏延、刘磐二人一左一右杀了出来,两路人马也不上前交战,只是围着铁甲军打转,铁甲军急切之间,连马都上不去,魏延他们都是轻骑,催马而行,用手里硕大棍棒把人撞倒在地,铁甲军本来的优势完全丧尽,被魏延、刘磐两个给打得七零八落,于此同时周围山林之中虎啸狼嚎,熊吼豹鸣,声音凄绝入耳,无数的野兽从山林之中冲了出来,铁甲军的战马腿软了,哪里还能穿着马甲再走了,一个个跪倒在地,被刘军连人带马一起擒了。
程畿拼死向外杀去,好容易才杀回宕渠,五千铁甲军连一千都没能回来,程畿进城之后,放声大哭,这五千精兵花费了他半生的心血,却只一交战,就输了精光,让他如何甘心啊。
就在此时有小卒来报,铁甲军回来了,程畿又惊又异,急忙上城,只见那些铁甲军士都脱了甲五十人一队的分例在城下,这些人都是程畿千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人的样子都印在了他的心里,此时看去,并无一个生眼,只是刘琮怎么可能放人回来?程畿不由得大声向下讯问。
城下一匹马缓缓而来,马上正是张松张永年,他向着程畿一拱手叫道:“老将军,还认得我吗?”
程畿冷哼一声,叫道:“张别驾你有何意?”张松摇头晃脑的道:“我家殿下驾前虎将陈到陈叔至,前番劫了令爱,阵前失礼,行事勃违,我家将军特罚他入赘程门,这些军士就是他带回来的嫁妆了。”
程畿一下就听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松,实在搞不懂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