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色发白,云阳城的蜀军巡哨打着哈欠从女墙边上站起来,等着送饭的上来,自从法正率人马离开之后,周瑜就不再攻城了,散漫惯了的蜀军在没有了压力的情况下,再次放松下来,晚上巡哨的时候,也敢偷着睡觉了。
一个蜀军伸完懒腰,下意识的向下看去,立时吓得尖叫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得向着城下看去,远远的就见一路人马向着云阳行来,看上去足上数万人马。
“来者止步!”一名军校大声叫着,同时下令军卒向着城下放箭,射住来路,跟着派人去向守西城的将领盛勃报告。
盛勃走到女墙边上,向下看看,叫道:“你们也不看看清楚,这不是我们蜀军的旗号吗!去,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
军卒们虽然都觉得这会不太可能再有援兵了,可是盛勃下令,他们也不敢不问,于是两名军卒凑到女墙边上,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马?”
高顺低声向着彭漾道:“这个盛勃可靠吗?”彭漾点头道:“就是他放我离开的。”高顺确定之后,这才一摆手,寇封飞马向前,大声道:“我们是广汉太守罗蒙的部下,奉主公将令来救云阳,这里是广汉太守的军符,你们放下绳索,把这个系上去。”说话间寇封催马到了城下,上面垂下绳筐,把信符给系了上去,交给盛勃。
盛勃仔细看看,就见信符的下角不起眼处,刻着一个暗记,他微微一笑,道:“这是救兵,还不开城迎接。”话音没落,吕义从城楼下上来,叫道;“盛将军,这是哪里来的人马?”
吕义是川中宿将,盛勃不敢无礼,急忙一礼道:“是广汉太守罗蒙将军的人马,奉主公之命来援了。”
吕义眉头一动,道:“成都有危,罗蒙不去救成都,怎会来救我们?”
盛勃双手捧着信符送了过去,道:“将军请看。”吕义看了看,走到女墙边上道:“尔等可在城外扎营,等大公子令行而动。”
袁綝脸色一变,向高顺道:“高将军,可是他们看出破绽来了吗?”
高顺摇头道:“若是看出破绽,就不会让我们在城下扎营了。”他想了想,叫了寇封过来,小心的吩咐几句,寇封重新到了城下,大声道:“城上的将军,我军都是凑起来的土兵,在城下扎营倒无不可,但粮草稀缺,还请将军商借一些。”
吕义眉头一皱,倒放心了许多,广汉方面临近川北,哪里驻军一向比川南要多,府军前往成都,派这些土兵来这里相助也是有的。
盛勃凑过来道:“吕将军,我认得城下那个少年将军,他是罗蒙将军的亲信,罗蒙将军和大公子交好,应该是他不放心这里,所以派了人马来救。”
吕义点点头,道:“那也要小心才是,这样,你安排人送他们一些粮草就是了。”盛勃点头,回头命人去开城送些粮草出去。
吕义自去箭楼休息,这会城门打开,高顺手里的狼牙棒缓缓提起,猛的向前一指,王岳大吼一声,带着一路人马飞冲而进,开城的蜀军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已经被劈倒在地了,刘军分五路前进,高顺、袁綝、刘敏、彭漾、四路分别向府衙、府仓、南门和大牢冲去,寇封、王岳、刘贤、靳祥、曲常、蔡烈、蔡勋,等人就在西门口烧杀起来,整个西门处立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吕义从箭楼之中出来,大声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话音没落,盛勃早从一旁过来,叫道:“将军,那些人都是刘军!”
吕义暴怒的叫道:“你不是说你认得吗,这是怎么回事!”话音落盛勃早抢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吕义把他摔倒在地,跟着两个亲卫过来把吕义按倒在地捆了起来,而盛勃挥剑把吕义的人都给杀散了。
吕义怒不可遏的叫道:“盛勃,你竟敢背主!”盛勃嘿嘿一笑,道:“吕将军,我小舅阎晏早就找过我了,荆州刘琮殿下乃是少年英雄,我们蜀中哪里有人能挡得住他,在下也是一心为了蜀中前途,还请吕将军莫怪。”
吕义这会恨不能把盛勃抓过来咬上两口,但是被捆得严严实实一动也动不得,只得不甘的大叫而已。
府城之中一片混乱,蜀军根本没有想到刘军能破城,慌急之下,全无准备,被赶杀得四散奔逃,刘敏杀到了南门下,正碰上牛辅,五回合杀得牛辅转头逃走,随后刘敏把城门打开,守在城外的周瑜率大军冲了进来,云阳这会彻底失守。
刘循还在梦中,被句扶从床上抓了起来,冲出府衙,一头和高顺撞上,句扶轮铁棍死命向前,好容易杀开一条血路,高顺杀了过来,轮狼牙棒和句扶杀到一处,两个人正是对手,十余个回合过去,全不分胜负,句扶眼看赢不得高顺,急叫道:“大公子快走!”
刘循从人群之中杀了出来,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转,就在这个时候胡济带着马忠,胡博二人杀到,保了刘循向北杀去,喊杀声迎面而来,却是沈弥娄发二将破城而入,他们都是认得刘循的,一齐杀了过来,叫道:“刘循休走!”胡济挥一对丧门剑迎了过去,双战沈弥、娄发,马忠、胡博护着刘循又走,将到北门徐盛丁奉杀了出来,截住人马,大军苦战,胡博、马忠拼死挡住了徐盛、丁奉,这时丁咸、杜棋二人杀到,四将用力,杀出了北门。
刘循看着云阳城的烽烟,掩面大哭,叫道:“我如何有面目去见父亲大人啊!”
丁咸劝道:“公子这会不是哭泣的时候,还是先绕路回成都吧。”
刘循摇头道:“周瑜岂能让我顺利回转成都啊。”丁咸道:“事在人为,末将一定拼全力保公子回去。”正说话的工夫金声响起,跟着甘宁率肖应、郝普、孙狼等人杀出来,大声叫道:“刘循小儿,还往哪里走!”说完催马向前,直扑刘循。
丁咸舞三尖两刃刀挡住了甘宁撕杀,杜棋、马忠、胡博三将指挥残军向前冲去,和肖应他们拼杀在一起,刘循他们的兵少,左冲右突,就是杀不出去,耳听后面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刘循急得都快哭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路残军从斜刺里杀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李恢。
李恢的人马一杀进来,肖应他们三人就撑不住了,硬生生被冲出一个口子,李恢又接应了丁咸,保着刘循杀了出来。
李恢保着刘循上了大路,随后大袖一挥,他部下的人马向后退去,刘循疑惑的向李恢道:“德昂,如何不走了?”
李恢长叹一声,道:“大公子,某……只能护送大公子到此了!”
刘循有惊又愕的看着李恢,李恢道:“南中传信,蛮子为祸一方,而今看来,就是我们胜了刘琮,主公也没有能力再应付南中蛮子了,而能让蛮子退去的,惟有刘琮殿下,故……某欲投刘琮殿下去了。”
刘循又惊又恼,叫道:“德昂,你舅父爨习死在蜀军之手,你不思报仇,反而助纣为虐吗?”
李恢正色的道:“某受爨氏大恩,岂能看着南中爨氏被蛮子而灭,家舅之仇不过是私仇,而退南蛮则是公仇,某岂能公私不分。”
刘循愤然的道:“那你分公私,就不顾忠义了吗?”李恢拱手道:“某拼死救大公子脱险,这是一功,救大公子而罪周公瑾,此为一过,遗一功于旧主,犯一过于新主,性命在旦夕之间,如何说得不顾忠义。”
刘循眼看说不过李恢,冷哼一声,拨马而去,李恢站在路边,看着刘循、丁咸、杜棋、马忠、胡博四人带着两千多残军绕路向西而去,一直走得没影了才带了部下向着云阳城内而去。
此时云阳城中大乱,杀声震天,句扶和高顺斗了七十几个回合,眼看周瑜带着人马杀了进来,凌操提了八尺纯钢槊杀过来,不敢再战,丢了高顺就走,乱军之中他仗着勇力硬生生的杀出一条去路,一头扎到东门去了,正好和逃过来的牛辅碰上,两个人一同用力,从东门杀出去逃了。
胡济则被困在了城中,沈弥、娄发二人见走了刘循于是拼死拖住了胡济,他们两个都是积年老贼,勇狠之极,胡济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斗了七、八十个回合,沈弥一铜浆拍在了他马上,把他的马头打得稀烂,娄发丢了手里的铁篙扑过去把掉在地上的胡济死死的给按住,两个人就地乱滚,刘军一拥而上,把胡济给拿了。
周瑜这会到了府衙,下令竖起扫降旗,下令凡是降者一律不杀,蜀军如听天音,纷纷跪倒请降。
又过了一会李恢回来了,正好被卫温、诸葛直二人给碰上,李恢下令手下交出兵器,随着他们进城来见周瑜。
周瑜笑吟吟的道:“公前番苦守云阳,如何今天自缚而来啊?”
李恢平静的道:“在下知公无计平南蛮,故来献计平南了。”
周瑜有些意外的道:“公有何计平南?”李恢道:“吾舅父爨习是南中大姓,却死在了阵前,公若披麻而吊,爨氏为了自己生存,必然全力为公,吾表弟爨龙颜在南中被人称为‘无量大将军’有他相助,定能平南。”
周瑜放声大笑,亲手扶了李恢,与他共商平南之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