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 冬, 环山村生产队
灵气空间内
灵池边上,未着|寸缕的顾兰,赤足蹲在一个新换来的木盆前, 正专心致志的处理着手上兔皮与兔肉。
不是顾兰愿意一丝|不挂, 她又不是暴|露狂,只是她身体进入时, 衣服没有跟着进来。
当然,她也是可以通过迷你空间取衣服过来。
这, 这不是太麻烦了吗?灵气空间即没有别的生物,她又是生在缺衣少食的年代。
能省则省吧。
嗯,好吧。她也习惯了赤|身, 不想多此一举。
顾兰将十几张兔子皮剥下来,这一回要制作一件长到膝盖下方的大衣, 之前做的兔子皮背心可以穿在大衣里头。
听说, 环山村的冬天是寒冷又漫长的,听说村口外边的水面会结冰, 听说, 结冰后的桥面极度危险;
听说,前两年的冬天来了两个红袖章, 不光摔断了腿,就是那两辆自行车都被摔散了架。
听那语气,大伙儿更加心疼那自行车,也是, 如今的自行车可是个大物件儿呢,环山村生产队就没有一辆,那拖拉机还是刘大队长在县城公社哭了三天才得来的。
再寒冷的冬天,顾兰也得出屋啊,得出去找找吃的,比如说,上山的兔子窝,野鸡窝,冰面下的鱼儿。
因此,别人可以没有棉衣穿,就她不成啊。
她有预感,从这个世界起,她就不能将物资存放在迷你空间带到下一个世界了。
具体如何?只能等到终于本世界时可能证实。
唉,就是不是困难模式啊?还好是种田文的困难模式,不是恐怖文或是悬念文什么的,呸呸呸。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冯向西那当兵的二哥给他寄来了一件旧的军绿色的棉大衣,还有一个雷锋帽。
当晚,冯向西就将他自己去年穿的棉衣给她送来,让她改一改再穿。
想一想,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少年将一件及臀部的棉衣给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少女穿,那不是如同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吗?
唉,几个月的劳动,修炼出来的灵气,让顾兰自己长了两厘米,没有来得及高兴,冯向西也跟着长了两厘米。
少年,你该去打蓝球,你知道吗?这个年代,有一米七的个儿,与男人而言,就是高个儿。
棉衣,改嘛,她会。
之前她就将自己的旧棉衣拆开了,里头硬成块的棉花晒了几天太阳,就被她填充在新换刚做的老土布斜襟褂子里头,她做得很细致,前胸与后背只填薄薄一层,而两只袖子起码厚上一倍,这样就可以将那件兔皮毛背心套在老土布襟子外面。
又将旧棉裤拆了,晒过的棉花填进了新做的老土布裤子里,屁股与膝盖厚上一层,别的就均匀的分布着。
没了棉花,拆下来的旧衣服,她也没有当成抹布,而是改成两条大裤衩与两件小背心。
这样的装备,在南京过冬是促促有余,然而在零下十几度,乃至二十几度的环山村是行不通的。
冯向西给她的旧棉衣,她收了,但没有准备长期穿,男人的棉衣不好改,如何改都是浪费的,都是丑的。
可惜没了老土布,不然可以做件长长的修身的棉大衣,两边可以分叉到大腿外侧。
还是物资太缺,特别是今年,以后会越来越好。
顾兰花了一周的时间,在灵气空间将兔子肉切成小块,将十几张兔子皮鞣制妥当。
之后,顾兰穿着冯向西的旧棉衣,挨家挨户的将十几只兔子肉换成粗粮或是鸡蛋或是干货,还是缺钱,不过没有村民会用钱换的,他们手头根本没有钱,而上医院看病却是要花钱的。
工人们还会抱怨有钱也没处花,还是票要紧,没票有钱也没用。
可,老百姓却是没有挣钱的地方,说起来真的不公平呢,当然也可以用工分换钱,可是不划算啊,还不如冒险去黑市卖高价粮。
岳晓夏与章越已经商量过,粮食不够吃,就用钱向老乡换点,不用票,虽然贵了三倍,可也是划算的啦。
冯向西听完,也将钱给了顾兰,让她一起去换。
她们四人还商量,谁去那几家,谁去这几家,别撞上了,换着来。
南京顾家来信说起过,为了还外债,家里三兄弟的工资与票票全部上交到顾母手里,每个月只能给他们一人十块钱的零花。
明年还完了外债,让兄弟们一人上交一半工资,以后上交的工资分成三份,一份家里的花用,一份养老金,另一份寄给她。
每回进出灵气空间,顾兰还是十分谨慎的。
每次都是等岳晓夏与白青虹洗漱完,在灶口烧好了炕,准备上床躺着说说话或是织毛衣时,才会出手悄无声息的点她们的睡穴。
再插上屋门,吹熄那盏黄豆大小的煤油灯,才回到自己的简易帐篷内,这时,约莫晚间八点。
这一晚,顾兰对着已经制好的兔子皮长毛大衣与兔子皮毛靴子,兔子皮毛帽子,以及兔子皮毛手筒,有些没折,好像不好拿出来穿呢。
不说别人,冯向西是知道她的底细的,这么一整套好东西,哪里来的?如何来的?
如何说得清啊?
看来,今年冬天是没法子将它们从迷你空间取出来穿着。
唉,还是穿着冯向西的旧棉衣过冬吧。
可是没有帽子没有围脖没有手套,如何外出啊?
有个天天粘着自己的小男友也是十分苦恼的事情。
对别人,顾兰都可以忽悠,就是这个害羞的沉默的小男友将她的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头。
顾兰想起来了,她有两件又旧又小的毛线衣,一件红色的,一件绿色的,正是因为这两种颜色,她才可以保留着,因为哥哥弟弟们不能穿,不然早让妈妈织给他们了。
红与绿,这两个色。
好吧,顾兰直接将两件都拆了,用热水烫烫直,再放太阳底下晒干,本来她还想将它放在灵池水泡一泡,看看能不能让它们焕然一新?
可惜,灵池水如同有结界般,打不湿毛线,毛线也落不到灵池水中。
真神奇!
十二月初,环山村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雪花如同鹅毛般簌簌落下。
正巧,今天也是环山村生产队的杀猪日。
生产队共有五头猪,每头差不多一百多斤,现在杀两头,过年前再杀两头,还有一头是放着大雪解封村子,开春播种时杀,得个好兆头!
这是刘家人传下来的传统。
杀猪除了分肉之外,还有一些不好分的内脏、骨头之类的,送到生产队食堂里,用大锅一煮,挨家挨户的分吃了事。
知青点,午后
“唉,杀猪菜没我们的份,多久没有吃肉了?”女知青屋里,岳晓夏在嗑瓜子报怨着,顾兰在织红、绿两间的围脖,她将红色与绿色的线合二为一,反正已经是用旧了的线。
“我那边木桶里还放着一条活鱼,昨天刚钓上来的,新鲜着呢。要不要?两毛钱,给你。”
“等等,我去看看大小。”岳晓夏露出充满着优越感的笑容,她就想吃口新鲜的,章越这些日子也挺辛苦的,反正自己也不差钱。
下乡前妈妈将家里的积蓄给了她一半,还没有花多少呢,这一回妈妈又寄了很多好吃的过来,还有两罐麦乳精与罐头、奶糖、饼干、花生与瓜子等等。
顾兰也笑了笑,如果不是想吃活的鱼,她可以利用自己的灵池水将这整片水域的鱼引来,杀掉,收入迷你空间,慢慢吃。
“不过三指,与那一块一毛的兔子肉差不多,嗯,给你。顾兰啊,你下乡前家里给你带了多少钱啊?是不是没有了,要不要借你一点?”
顾兰明白她闲得无聊,想在自己这里找优越感,于是真心道:“先谢了,有需要就找你。”
“说嘛,都花哪里去了。”
“一共才十几块呢,换了点老土布与干货,早没有了。”
“你家也是双职工的吧。”爸爸当时就要求找双职工家庭出身的女生陪着她一起,怕条件太差的女生小家子气,占自己的便宜。
唉,唯一不如意的是,自己下头还有一弟一妹,爸爸妈妈一定会先想法子将他们留在城里,而不是将她弄回城。
她知道,爸爸妈妈也知道,十年之内是回不了城。
到时候就是二十九岁,因此她才会半推半就的与章越成了好事。
这种事情,不光是章越,便是她,也是食髓知味,天天想着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夜里一躺下就醒不来?
与章越约定下地窖的时间都错过了。
白天,章越没空,他跟着青壮们帮着村挖泥沟去了,一天两斤粗粮,当天就付给他们。
另一边,男知青屋里,只有章越与冯向西在炕里,杨建国他们三个老知青可以去分猪肉,吃杀猪菜。
“喂,问你一个事?”躺着挺尸的章越踢了踢在看书的白净少年,对,冯向西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乖巧的少年,他便是比自己高半个头,也像个小自己几岁的少年。
冯向西放下书,扬眉看向对方。
“那个,你与顾兰有没有那个过?”章越对了对大拇指。
冯向西不自然的垂下眼,没有哼声。
他也不知道呢,在军卡上,那一次是不是在梦中,不过顾兰喜欢他,他知道,他也喜欢顾兰。
家里来信说过两年想法子帮他回城,这两年先让妹妹转正。
他也没有多高兴,因为顾兰家里没有关系,回不了城。
他舍不得。
如果没有顾兰这一个人在,他一定会想早早的回城,当个普通工人也好,当个小学教师也罢。
“在哪里啊?地窖?大雪天的,不大好吧,着凉了咋办啊?听说,下了雪,想出村也困难,生了病就熬着。”章越心里有点不得劲。
那点不得劲使他开始话唠,见冯向西只是沉默的听着,没有接话,他便接着叨叨起来:“唉,开始下雪了,那挖泥沟的活儿是干不成了,天天呆在炕头也没劲,如果搂着自己的老婆就不同,要不,咱们去女知青那个屋里呆着,你钻你的,我钻我的。”
想想那场景,冯向西慢慢红了耳根。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好腐啊,好没下线啊,想着四人同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