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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年之始

第十代的生涯 光棍琉璃 4844 2024-11-18 14:03

  书圣山。

  勤学大殿前,上千位列国人物汇聚此地,文史诗书,匠人游方,凡六国能叫得上名号的大家都在此列。

  一家评论,百家建言,千人佐证,是杜立心传下的老规矩,为了最大程度的体现公正公平,更是为了弘立院的清誉。

  天下榜每十年一开,所录人物上至国政,下及乞儿,凡德,武,智,仁者皆可落榜。

  “开!”

  高塔大门缓缓打开,十数位书童入内取出书卷放在高台木案上。

  “请院主,总教习!”

  杜氏兄弟于高台分庭而坐,评选秉持着各抒己见,就算是亲兄弟也有不少争议。

  “诸位请坐!”

  高台下,一人一木案一草榻,评榜正式开始…………

  时至傍晚,终于到了重头戏,天下名帅榜。

  “诸位,天下榜择名帅,取八位!以甲为首,以辛为末,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我等先从甲字位评起。本届甲子位提名者:蒙天白。”

  名帅评选向来争议最大,常见八位不齐的情况。

  数百位评选官皆举蓝木牌,无一人争辩,蒙天白的天下榜首稳如泰山。

  “然也!添一笔:云国精兵简政,首推武庆王。”杜藏主口述,门徒记载,为蒙天白再添功绩。

  “名帅乙字位提名者:卫元卿,卜迁仁!”卜迁仁这几年的功绩彪炳,足以和卫元卿一较高下。

  在座众人高举手牌,红蓝数量相当,卜迁仁成了新晋黑马。

  “辩!”

  “在下推举卫元卿,卫帅之生平对江国功劳大于天,凡江国子民皆爱戴之,反观卜帅,虽有一时之功,但无长久作为,再出仕的他与卫帅相差远矣!”

  “鄙人推举卜迁仁,卜帅位列帝王之师,性情忠良,战功卓著,至于卫帅近年来的表现则是平平,拥立南阳王致使江国内乱,百姓民不聊生,且良将也!”……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诸位且静一静!取天下行走文书!”弘立院数百位天下行走记录了常与江国百姓这本土战事的评价,可为重要佐证。

  一番轮比下来,江国百姓对战事怨声载道,而常国百姓则更显安居乐业。这让卫帅的支持方呈直线下降。

  “写!名帅乙字位:卜迁仁,添一笔:取邓誉二州,功勋彪炳。”

  杜以弼说完之后,并没有直接开始丙字位的评选,而是先缅怀一人。

  “诸位,在此之前,有一人入得高塔第五层,此人便是东海城襄公沈红英。公爷一生为家国殚精竭虑,堪称将领之表率。”

  “写!时有东海沈红英,銮潭州人氏,十六从军旅,弱冠扬虎威,而立领白袍,驰聘天下难逢敌手,终年四十有七,添为东海百年第一将,时人送誉号:东海开途马,白袍万人敌。”

  每一代将星的陨落会被后人铭记,也许他们生前称不上完人,但一颗精忠报国之心让人钦佩。

  “名帅榜丙字位提名者:卫元卿,霍南道,羡幼轩。”

  ……………………………………………………

  上乾州,国公府。

  李开花正与杜浊世商议北丰走商之事。

  “主公,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北丰州还有一位可用之人。”杜浊世指了指崇氏山说道。

  “你是说崇桂书?此人的确有些能力,但性格过于贪婪,不适合戈狄商路事宜。”李开花早就听说过这位恶名昭彰的北丰节度使,此人与岑百的刑家父子是一丘之貉,就是因为他过于贪婪,才致使北丰民心都依附在羡幼轩身上,这种人难用啊!

  “主公可不能只看一面,林先雄也是个浑水摸鱼之辈,但现如今为政兢兢业业,不敢出丝毫纰漏。这是为何?人的境遇会让他明白失而复得的东西更加珍贵。”杜浊世敢提出崇桂书此人就有限制他的方法。

  “那好,此事就交由你办!书生务必要精心,现在的寒川军可养不起米虫!”

  “主公放心!”

  “嗯!对了!天下榜出结果了吗?寒川可有人上榜?”李开花颇有兴趣的问道。

  “有!寒川酿酒师击败了暨州酿酒师,寒川杏花酒位列天下名酒第九位!”杜浊世打趣道。

  “也不错,至少寒川也有名品了,燕地将帅可有人上榜?”李开花自知寒川军根基浅薄,还没有登上天下榜的实力。

  “北丰羡帅,位列天下名帅榜丁字位,冠军侯也如愿以偿的取得名帅榜戊字位。”

  “第四和第五,看来老一辈的名帅们还不愿退位让贤。”李开花摇头笑道。

  “刘军帅得了辛字位提名,但弘立院还是将此位轮空。这一次军帅定会气的不轻。”

  “书生你这就错了,李某肯定麻儿今天晚上会摆家宴招待我等,不信我俩打个赌如何?”…………

  元通十八年,九月二十日,寒川军派遣的第一支商旅越过雪苍山,开始了与戈狄人的贸易。

  元通十八年,十一月,霍南道占领了琼州,南阳王的势力只剩三州,败局已经显现。

  叶州城,王爷府。

  历时一年光阴,南阳王的面容消瘦了很多,小师弟的勇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而且他也发现了内鬼作祟,这只内鬼不是别人,就是他的老师卫元卿。

  每次羽林军冲锋在最前列,但伤亡数量远远少于南阳王自己的部队,如今他已经确认了心中的怀疑,但他无法与任何人诉说此事,若此时脱离羽林军,南阳王顶不住双面夹击。

  “啪!”

  刘季瑞将手中的竹简扔在地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当初既然给了本王决心,现在为何又要毁了本王!”

  南阳王至今还是想不通卫元卿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他想要表达什么?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吗?以数十万江人为代价的游戏吗?

  南阳王此时脑中那个笑容和蔼的老者完全变了模样,他这么做到底是蕴藏着什么阴谋?

  “报!王爷,羽林军奇袭丹州,夺取焕光城!”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心中明明知道卫元卿的懈怠行为,但他总能在南阳军陷入绝望的时候给予希望,这种感觉十分别扭。

  “本王知道了,传令随行政官犒赏习林军。”南阳王无奈的说道…………

  琼州,军帅帐。

  霍南道同样接到了紧急军报,他坐在炭火旁盯着燃烧的木屑。他也发现了老师的异常举动,曾经冠军侯一度怀疑刘仲昌派去的说客起了作用,但事实恰恰相反,卫元卿似乎在激化战场矛盾,让双方陷入无休止的厮杀。

  这一年来江国百姓死伤数十万,再这样打下去可就不仅仅是争皇帝这么简单,整个江国都有灭国的危险。

  “传林全军,暂驻琼州,本侯要回朝面见陛下。”

  ……………………………………………………

  又是寒冬天,难见艳阳日。

  江国丹州,焕火城。

  由于卫元卿奇袭焕光城,致使焕火城的局面变得紧张起来,军马加防,人心惶惶。

  边城境内有一座卧虎山,山中常有流匪出没,由于战事的影响,这股流匪逐步凝成的势力,手下兵马达到两千余众。

  山寨人员结构十分简单,杀人越货的匪徒加上战场逃窜的怯兵,今日他们刚以武力抉择出大当家汪少力。

  此人原是云国军队的百夫长,在逃兵中颇有威望,堪称军中老油条的典范。

  匡扶正义的大旗是不变的主旨,蓝色大旗下宴席大摆,汪少力已被灌得迷迷糊糊。

  值此时,山寨外来了一人,声称要见卧虎山大当家。

  “让他进来!”汪少力也好奇是何人。

  中年人大阔步走入山寨正厅,对汪少力抱拳道:“今日听闻卧虎山出了一位豪杰人物,某家特来一见,欲要和大当家商议军国大事。”

  军国大事?此言一出,引得哄堂大笑,众匪徒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这位兄台怕是走错门路了,你的军国大事怎么不去焕火城主府商议呢?”汪少力落草只是为了躲避严酷的军法制度,他只求活命温饱,不敢奢望所谓的国家大事。

  “大当家为何不将目光放长远一些?您可知寒川公李开花?”中年人问道。

  “当然知道,现在各国绿林英豪拜的都是这位祖师爷,他老人家可是匪徒中的天子啊!”落草为寇的匪徒都有个念想,李开花的成功让他们心生羡慕。

  “大当家既然知道此人,为何不效法之,假以时日大当家也可成为第二位寒川公爷。”

  “兄台在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有那皇帝命,兄台请回吧!”汪少力尚有自知之明。

  “大当家真不愿高举大旗?”

  “兄台,请!”汪少力并没有为难此人,他也是军旅出身,知道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定非泛泛之辈。

  “那可真是可惜!告辞!”…………

  是夜,一股外匪清洗了卧虎上势力。

  三日之后,汪字大旗树立于卧虎山寨,五千有序匪徒奔袭焕光城,羽林军经历一番苦战后撤出城池,很快丹州数地百姓响应汪少力的起兵大势,朝廷与百姓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元通十八年底,汪少力匪众占领丹州全境,汪少力完全效法于李开花,对百姓实行仁治,在丹州地的声望逐步超越官府。

  汪少力事件成了江国内部的导火索,持续一年多的内战让江国百姓对朝廷完全失望,既不拥护太子,也不偏向南阳王,不少山岭匪徒,甚至集镇官员都想聚手下兵员攻占一城之地,以达自立名号。

  离都,江皇宫。

  现在太子刘仲昌每一天都要应对各地传来的匪患奏报,再加上前方军粮催促,军饷待发等一系列事件让他明白先皇给他留下的国库已经呈现亏空状态。

  “陛下,这是前方递来的折子。”宦官颤颤巍巍的将折子递到刘仲昌面前。

  “不看!不过是催粮催钱罢了!冠军侯人呢?”

  “已在殿外候着!”

  “传!”

  霍南道走入大殿,刘仲昌退去了周围的耳目,要与冠军侯单独交谈。

  “南道,你说朕现在应该怎么办?两年前江国还处于盛世之景,怎么会如此迅速的化作流匪四起?”刘仲昌有些坐不住,再这样打下去莫说是皇位,刘家天下都要打没了。

  “父皇,盛世之民不同于乱世,他们过惯了丰衣足食的生活,承受能力要比经常挨饿的燕人差上百倍,战事一起他们的怨念则会更高,这是不可避免的结果,不过如今江国的情况另有隐情,儿臣怀疑是有人在故意霍乱江国。”霍南道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卫元卿会害江国?这让别人听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有人故意生乱,到底是何人如此险恶?难不成是南阳王?”刘仲昌第一怀疑对象便是自己的亲弟弟,只有他有能力与自己扳手腕。

  “不是!南阳王治下的情况比北江更加糟糕。”

  “那到底是何人?”

  “儿臣暂时不知。”

  “好,那就先不谈此事,朕问你还有几月能打下南阳叛军?”时至今日刘仲昌还想剿灭南阳王。

  “至少还需一年,甚至更久,儿臣建议父皇先罢兵言和,稳住江国局势之后,再图南阳王的土地。”

  “什么叫做南阳王的土地?那都是朕的,是父皇留给朕的!朕怎么可能让百姓处于叛军的治理下,战事绝不能停。”

  “儿臣遵命,儿臣立即赶赴琼州。”该说的话,霍南道都说了,他改变不了刘仲昌的决定…………

  元通十九年,二月中旬,霍南道攻下叶州,江国匪患内乱彻底爆发,甚至离都近郊都有百姓加入流寇,更别提江国全境的态势。

  元通十九年,三月初五,寒川公入常国,这一次他的姿态更严高调,并未落足驿馆,而是直奔常皇宫。这位鹤袍红衫的大人物禁军哪敢阻拦,一路纵马到达照阳殿前,未经通传便入了皇帝寝宫。一时间在洛都百姓中起了风传,纵马皇宫这一禁忌到变成了书坛闺阁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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