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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杨十八一样,被挑选出来的清一色青壮小伙,先后送来了五十几人,穿着统一的土黄色制服,默不作声地站在演武场中央,四周有七八个黑衣侍卫,远处两队缓步交错而过的亲卫,背着步枪目不斜视,似乎没人在意他们的存在。
还回味着刚才那些肉块的杨十八,嘴里砸吧着,眼角余光却隐晦扫过这片演武场,一路走来,大致了然这个不小的院落,应该就是石堡主人的后院了;与其他人的懵懂不同,尽管他心里万分愿意留下,但周遭的地形,已经被他暗暗记在了心里。
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
天色已经大亮,清冷的秋季早晨,有些阴湿的大院里,丝丝飘渺的雾气里,夹杂着沉闷的凝重,很快被灼热的日头一扫而空,剩下的就是燥热的沉闷了。人群里杨十八站的时间越长,越发的喘不过起来。
当然看清了四周的那几个黑衣大汉时,原本心里的那点自信,已然散去了大半。
没想到啊,这些黑衣大汉,一个个气势竟然隐而不发,看身上的煞气,明显个个手上都见过人血的,眼仁微微冷缩的杨十八,心里暗暗发苦,石堡外还有自己的老母亲和妹妹呢。
看这些个大汉的衣服靴子,身上的短刀,腰间插着的怪异物件,应该就是手统了,琢磨一下逃出去可能的杨十八,颓然地脚步一缩,脑袋一低,人已经躲进了人群里。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后宅那里走来几个军汉,簇拥着一个大高个,旁边有一个白衣书生模样的陪着,这架势不消说,应该是正主来了。
穿着同样黑色制服的萧夜,今天可是身无寸铁,脚下有两个小狼崽欢实地来回乱窜,和身旁王梓良低声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这些新军户面前。
他的到来,让原本就心有不安的新军户们,个个闭上了嘴巴,嗡嗡嘈乱的声音顿时消散不见。
站在这些满脸菜色的青壮人群前,萧夜笑着来回看看,抱拳拱手,“各位,本人西门萧夜,现任盖伦部落大头领,有朝廷勘发印信,”
随着他的话,侍卫上前,高高举起了那方印信,让大家伙看清后,收在了木盒里。这是必要的程序,没有这个印信,不但这些人心里惶恐,就是石堡里那些的军户、匠户,也会认为萧夜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看了那印信后,众人下意识地挺起的腰杆,没有轰然跪倒磕头,让萧夜很是摇头,鞑子名声再坏,弯刀再锋利,明人下意识地不屑,那是积存在于骨子里的,怨不得他们不识礼数。
在萧夜的心思里,可是对礼数看得很重,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军法之外的约束。
“你们能活着到这里,已经出了边墙,是为幸运,这里,其实就是鞑子的草原边缘了,”萧夜淡淡的声音,让这些还没转过心情的青壮们,个个脸色刷白,眼神随即茫然了起来。
“哼,”萧夜冷哼一声,“本头领以前是碎石堡百户,现在到这里也快三年了,活的好好的,外面那些军户、匠户们,也活的好好的,”
“在这里,只要你够强,就能活下去,”
鄙视的眼神扫过这些人,让这些绝大部分比他年纪还要大的青壮们,脸上尴尬不已,除了杨十八,目光躲闪着不敢和萧夜对视。
草原蒙古鞑子凶悍狠毒,名声早就积年成虎了,虽然蛮夷可鄙,但要说从内地过来的明人不怕,萧夜自己都不信。
要不是自己手里有火/枪,有着能换钱粮的买卖,恐怕他也被鞑子压制的逃难去了,哪还有胆气走出石关屯,跑这里按营扎寨了。
所以,虽然不屑于这些人的恐惧,但他能理解。
“既然你们入了军户,那军法严苛,自有人告知你等,如若有人敢于试试本头领手里的刀子,那就怨不得去做孤魂野鬼了,”越发清冷的声音里,萧夜白森森的牙齿,在清晨的暮光中闪着寒光。
“刚才你们去了伙房,那里的饭能吃饱不?”缓和了语气,萧夜眯眼看看人群里的杨十八,这个人面色淡然,尽管个头不高,相对来说,很是醒目了。
“能,”人群里,有人终于发声了,其他人也清醒过来,纷纷附和道。
“呵呵,味道如何?”萧夜笑眯眯地一咧嘴,貌似感兴趣地问道。
“太好了,那肉快敦实的,太有嚼头,”
“是啊,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
萧夜的问话,让人群里的青壮们,很快激动起来,看向萧夜的目光里,畏惧中,多出了丝丝的希翼,大家都想过上好日子,但那玩意做梦都梦不到。
“那好,那就好,”萧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笑得王梓良心头发寒,“在本头领这里,只要你们用心做事,别的不敢说,吃饱穿暖却是本头领能承诺的,甚至天天吃肉也成,”
天天吃肉?杨十八不敢相信地看着萧夜,狠狠地咬了几下后槽牙,这才意识到,今天不是在做梦,随即,他的心脏猛然碰碰剧烈地跳动起来,脸色涨的通红。
和他一样,其他的青壮们,被萧夜冷不丁的一句承诺,唬得浑身一个激灵,眼睛瞪得老大;他们知道,自己除了一身不多的肉外,人家骗自己又能得到啥的好处。
哪怕是被骗了去当奴隶,只要每月有那么一顿的肉吃,那也值了,现在没人在乎这里是边墙还是草原了。
“在本头领麾下,你们可以选择当军士,当匠人做工,甚至可以去外面采摘果子换钱粮,”萧夜没理会这些人眼中的灼热,依旧淡淡地说道。
“军士、匠人有粮饷,识字的会加上一成,”萧夜一指身边的王梓良,“这位书生,可是本头领,从甘肃镇官府那里买来的,他现在拿得可是千夫长的粮饷,”
再指指默不作声的大刘,“这个家伙更惨,原本是草原上鞑子的奴隶,被救回来了,死里逃生当了本头领的侍卫,”
声音渐渐阴冷的萧夜,脸色变得狠戾,“跟随本头领的军士、匠人,到现在为止,前后死了三百有余,有和鞑子拼杀战死的,有被官府整死的,也有病死在这里的,”
“草原上生死由命,怨不得旁人,”
“本头领世袭百户,原本只想好好过日子,带着军户们有的吃穿就成,但就是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吃口热饭,也不想让这里的军户、匠人吃饱穿暖,”
“那么,你们说,本头领该咋办,低着脑袋被人砍了?还是带着他们,还有你们吃饱穿暖?”
“要吃饱穿暖,跟他们拼了,”沉默的人群里,杨十八猛然大声喊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的人们,乱糟糟地也喊了起来。
饿肚子饿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把草嚼吧干净的日子,没人再想去过。
“呵呵,只要你们想和家人一起,吃饱穿暖,那就好,”萧夜缓缓点头,“在这里,你们可以选择当军士,一个人的粮饷、赏金足以养活全家了,”
“当匠人做工也行,风险不大,只是粮饷就不高了,”
高风险高收益,不劳而获那是奢望,这一点大家都懂得。
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这些人找到归属感,萧夜这番举动,令旁边的王梓良暗暗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年轻的军官,有着如此老辣的手段。
难道,在草原上和鞑子拼杀,就能成长的这么快?王梓良很是不解。
他要是知道萧夜现在每隔几天,就要噩梦惊醒,这般折磨过一年多的时间,就是再淳朴的人,心神也能磨练出来。
只是,愿意去当军士的青壮,这些人里还不到一半,大都选了去后勤队,倒是让萧夜可惜了那些药剂。
“大人,小的杨十八拜见大人,”失望的萧夜正要离去,杨十八排开众人,走出了人群上前几步,对着萧夜双膝跪地,碰碰就磕了三个响头,“谢大人救了小人老母亲和妹妹,”
他的举动,引的这二十几个青壮,纷纷跪地磕头,大家这时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草原部落头领,今次救了可是近两千号的人命,包括外面自己的家人。
“哦,你就是杨十八,这次能第一个清醒过来,看来你的体力还不错,”萧夜顿下脚步,低头看着杨十八,“你有何手艺?”
“没有,小人自幼跟随叔伯们熬打拳脚,家传形意拳,”杨十八脸色一正,“恳请大人能让小的跟您当军士,”
为了母亲、妹妹不再饿得皮包骨头,杨十八也发了狠,哪怕是跟着这个大头领,去拼杀也好,去抢掠也罢,反正他是不想再走了,再走估计家人就得饿死在路上了。
这里四周荒山野岭,看不见一星半点的田地,又处在草原边缘,不在正经的商道上,要说杨十八不把萧夜往坏里猜,那还能往哪想。
在石关屯那里,山下长长一溜的商家车队,和这里的人交换物资,尽管他看不出来内情,但那一车车往这里拉的粮食,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否则他是不会带着家人上车的。
估计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流民虽然四处逃难,但并不都是憨人。
形意拳,萧夜听人说过,但不知道其中的道道,这流民里忽然就多了一个把式,那他可是要试试了。
“好了,你起来,”萧夜摆摆手,让杨十八站起来,随手一指身旁的侍卫,“来,你和他过过手,如果能打个平手,本头领做主,让你也当侍卫,享百户粮饷,”
这一句话,也是萧夜对杨十八的奖赏,能第一个从药效里清醒过来的人,他还是有点兴趣的。
“当真?”惊喜之下的杨十八,猛然抬起头来,拳头使劲握了两握,这才赫然察觉到,不只不觉间,自己的力气竟然大了不少。
萧夜没有吭声,轻轻一抬下巴,身边的侍卫已经抬脚走向了演武场东面,那里还有大片的空地。
杨十八自是不敢怠慢,恭敬地冲着萧夜一拱手,拧身紧步跟了过去。
“啪啪、啪啪啪,”演武场上,几乎是没有停滞,两人刚刚站稳脚步,那个长相普通的矮个子侍卫,一言不发,抡臂如鞭就向杨十八扑了过去,猝不及防的杨十八,想不到对方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只能抬臂苦苦支撑。
一连十几下**碰撞声,每一声里就要抵挡一下对方的拳臂,连连叫苦的杨十八,心神紧绷,抖动发麻的双臂,瞅空挡就退了;但是得势不饶人的侍卫,紧逼着贴上来,呼呼生风的拳头,又是直直砸向他的脑袋。
一个躲避腾闪,一个紧追不舍,大有用拳头砸死杨十八的劲头;被打得心里冒了火气的杨十八,脚步连环踏九宫,抖拳成掌也冲了上去。
再被这么压着打,他就要被打出演武场了。
好在杨十八很快适应了对方的攻击,人影交错间,几次都是一个借力打力,左臂晃动一摆,拍开侍卫的肘部,人已经滑向了对方侧后;只要能绕到后面,凭他自小熬打的拳术,放到这个力气颇大的家伙,不在话下。
虽然侍卫力量大得出奇,动手速度也相当直接,没有花花架子的对面搏杀,起初压得杨十八难受之极。但在杨十八看来,空有一身蛮力,没有发力技巧的莽汉,只要躲过了他的三板斧,下面就基本上不会败了。
“啪,”缓过劲的杨十八,尽管体力疲惫,却是避开锋芒专打巧劲,三十几招后,一脚踹在了侍卫大腿的麻穴上,自己翻身跳出了圈子。
“承让,”面色没有多少自得的杨十八,嘴上谦逊的很,但眼仁里的骄傲,让萧夜微微摇头;这只是比试手脚,如果侍卫动了腰里的狩猎刀,性命相搏之下,恐怕杨十八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搏杀和比试,那是两回事。
当然,杨十八能占了上风,萧夜还是很惊讶的,要知道,自己身边的侍卫们,哪一个都是杀过人的狠主,放出去当一个带兵的百户绰绰有余。
双臂痛麻的几乎没了感觉的杨十八,此时仅仅脸色红晕了一些,喘气还算均匀,那个爬起来的侍卫,却已是喘气如牛了。
“好,愿意跟随本头领当兵的,会有人带你们去开开胆子,今天会有三十几个鞑子押过来,只要你们能砍了他们的脑袋,那就是我的军士了,”呵呵一乐的萧夜,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至极,听得杨十八浑身发冷,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步到底走对了没有。
“杨十八,如若你过了关,先跟着大刘做事,明个起开始加入操演,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能达到侍卫考核,呵呵,”萧夜咧嘴笑笑,转身走了;话里的意思,不说杨十八也能明白。
特例不能例外,否则下面的军士们可就难说了,这里想走后门拉关系,那是作死。
书房里,萧夜默不作声地喝着温茶,王梓良眉头紧皱地摇着纸扇,许久,这才开口道,“大人,必须要这么做?”
“嗯,双塔湖那里,矿料咱们势必要占到手里,鞑子的要价越来越离谱,说不得接下来,就该硬抢了,”萧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轻轻一笑,“与豺狼为伴,迟早要搏个胜负,”
这次前来鹰爪堡交易的鞑子驮队,和刘水合发生了冲突,一项脾气忠厚的刘水合都能怒了,那只能说鞑子快忍不住了,只要逮住了借口,下一次的攻伐就在近前了。
所以,被刘水合扣下的那三十几个鞑子,萧夜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留下,给新来的军士练胆,就成了他们唯一的用处。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萧夜心里所想的,可不是这样。
眼下那些石磨得到的矿料,绝大部分的低铁矿,已经无法支持萧夜的队伍了。
萧夜获得的火/枪,实在是不够他部下军士消耗的,更别说还有一部分要拿出来贩卖,简直是到了他没法忍受的地步了。
后装火/枪打出一百二十发弹丸,短火/枪打百发后,枪管基本就报废了,这种废枪王贵拿出去卖,也能换上一批粮食。
但是,随着战兵营军士数量的增加,每月三十几支火/枪的量,萧夜是有苦难说;其他货物也需要大量的铁矿石,他总不能单拿一种火/枪出来吧,大家还要不要吃饭了。
更别说步枪、盒子炮、机枪,那是一月不见两三支,他盼星星判月亮的等,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好在那大量的猛火油,让他有了两种车辆,也不得不拿出来换粮食了。
坐吃山空的干等,萧夜等不及了。眼看着就要到秋天了,蒙古鞑子那里,他可是忌惮的很,还有那虎视眈眈的甘肃镇,也不是善茬。
按距离上来说,他所知道的矿脉里,除了海西村那里的铁矿,就只有鞑子人的双塔湖,是最为理想的目标了。
甘肃镇以南一百多里,也有一座黄家田家合营的铁矿,那玩意根本就动不得,官府在里面还监看着呢;一旦两家商户炸了刺,接下来他去哪里买粮?
海西村是盟友,不好下手,所以,占据双踏湖一带,事在必行。
“这些新军士调王虎那里,家属跟过去吧,操演也好,和鞑子对峙也罢,那里是最为理想的地方,几次冲突下来,能活下来的就是老军了,”
“那两个童生,安排去顾家堡,在那里设私塾,先让孩童识字,”
在马道石堡里,萧夜的话就是军令,很快,那些新加入的军士们,在山谷里的荒野里,把三十几个糊里糊涂的鞑子,砍成了肉酱,过了萧夜的考核。
当然,除了五十几人加入到了王虎的战兵营,其他的人全部被收进了后勤队,开拔去了顾家堡;居住在石堡外的牛皮帐篷,第三天就拆除干净,流民们被带去了顾家堡那里。
杨十八这几天实在是太开心了,自己每天能吃上热腾腾的肉汤,厚实的大饼,就是暂时住在军舍那里的家人,现在也终于有了安身之地。
侍卫居住的院子就在大头领宅院的南侧,和亲卫队的军舍大院,把萧夜的院子包夹在了中间,侍卫们几乎人人都有了家室,所以侍卫院子里反而住的人不多,空闲出来的军舍,大刘很痛快地拨了一间給杨十八。
军舍是那种一间半的石头房子,外间一个灶台,里面半个房子被火炕占了,窗户上却是带着玻璃的窗框,可是让他们一家人稀罕了。
当杨十八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衣服,领着母亲、妹妹进了那间军舍,两个女人恍惚如梦,憔悴的脸上遮掩不住的惊叹。
火炕上,那一堆领回来的被褥、衣服、粮食,还有啥的火柴、肥皂、茶叶、青盐,可是让一家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尤其是杨十八掏出那一张十两的银票,这个月的饷银时,木讷的老母亲,摸着银票哭得呜呜的。他们家这么多年,根本就没见过银票,现如今总算是见到了,还是自家的。
跟着大刘每天操演之余,杨十八也被带着在堡里转了几圈,越看越是心里惊讶的厉害。
硬实干净的灰泥地面,路边还有排水沟,匠人们居住的那一片地方,挤挨的密密的几排房屋,小巷里竟然还有两层的石屋小院;一打听,那都是千夫长家属的住所。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在石堡里,竟然没看见一口井,问了大刘后,杨十八惊愕了,这里一直挖不出水井来,那水是哪里来的,不会就是那些伞里流出来的吧。
侍卫大院里靠墙的一排水缸,每天有人挑水倒满,其他的地方每天也需要大量的净水,这他可是都看在眼里了。
走到了伙房那里,他这才看清了,不但是那三个水池旁,就是伙房后面的空地上,与堡墙之间已经被占满了,一排排土黄色的倒立张开的大伞,下面摆放着几条木制的水槽,哗哗的水流不断地汇聚进了木桶里。
“这里早晚出水量大,晌午那会水就少一半多了,咱们用不完的水,会引进水池里,夏天里每三天可以去泡上一次,执哨的军士,每天能去洗一次澡,”
“这里是为水源重地,平日里不许随意过来,带你看看可以,以后没事就不要来了,”
給杨十八讲解的大刘,见他的目光盯在水伞上,不由得一乐,“这叫水伞,是咱们大头领和波斯人交易来的,寿命也就最多两年,开裂了就要换新的,”
“那些拆下来的旧货,商家可是打破头的抢,”说到这里,大刘脸上洋溢的骄傲,大老远都能看出来。
绕过了伙房,大刘指向西面,“那里是仓库,外人不经允许,不得随意靠近,否则军士警告后可以开枪,要小心了,”
“那里是磨坊,有咱们侍卫守着,外人不经允许,不得随意靠近,否则侍卫警告后可以开枪,要小心了,”
“那里是大头领宅院,你去过了,外人不经允许,不得随意靠近,否则军士警告后可以开枪,要小心了,”
一连三个小心了,让杨十八手心里冒出了汗渍,这看似人来人往的石堡里,想不到规矩那么多,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自己可是要回去了交待好母亲和妹妹。
“匠人们住的那一片地方,倒是可以随意走动,那里还有商铺,就是出堡门得经过军士允许,万一外面有鞑子的游骑,那就不放人出去了,”
指着一队经过的马车,大刘不厌其烦地交待,不用他说,杨十八看着随同马车的匠人,有的人腰里还揣着短火统,就知道外面不安全了。
这种可以连续发射的短火统,杨十八练了两天,虽然以前没有摸过,但他上手相当快,五十步以内打靶,死靶已经不用练了。
正说着话,就看见大刘的眼睛突然直了,眼冒精光地看向远处,杨十八赶忙顺着目光看去,就瞧见堡门那里,忽悠悠就闯进来一个土黄色的大家伙,看起来和马车一样大小。
余山他们开着运输车回来了,后车厢上拉满了成袋的粮食,堆得满当当被绳索捆得严实。
在十几个军士羡慕的围观下,运输车甩过一个漂亮的弧线,不带停留地拐向了仓库那边。
“啧啧,瞧瞧,瞧瞧,看把他余山得意的,真是尾巴翘上天了,到里面想去坐一坐也不让,”咽了口唾沫,大刘不屑地一撇嘴,“我说十八啊,”
“哎,刘哥你说,我听着呢,”杨十八脖子伸得老长,直到运输车进了那仓库的围墙,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看啥,坐上去也就是稳当些,慢悠悠哪有骑马痛快,”大刘愤愤地转身,一边走一边说,“你说你识字吗?要是不识字,那就别去看了,看了白看,人家神车营可是要识字的军士,那简直是招秀才了,”
这样啊,杨十八刚刚悸动的心思,立马就消散不见了,文字那玩意,他看着头疼,想来自己是没那福气了。
晚上,大刘带着杨十八要出军务了,在往梓良的通讯队里,大刘拿到了盖着打头领印信的军令,又拉着寒娟赔了笑脸,听明白/军令后,大刘抬步出了房间。
“大刘,你欠我一匹锦绸了,再攒下去就要加利息了,”房间里飘出寒娟的声音,让大刘很是尴尬,拉着杵在外面的杨十八就跑。
“哎,不识字就是吃亏,等我大刘有了儿子,他要是不去私塾,老子打烂他的屁股,”唉声叹气的大刘,带着杨十八去了王贵的仓库大院。
凭着大头领的军令,大刘按手印领了一些装备,和杨十八连夜出了石堡。
想加入侍卫队的人太多,就是亲卫队也是精兵挑了又挑,杨十八既然被萧夜点了进侍卫队,那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本事,否则以后的军士大比就成了空话。
拳头够硬,大家就无话可说,这是杨十八的理解,也是萧夜对他的忠告。
一句话,如果杨十八没有投名状,或许很快就被下放去了战兵营;而今晚,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了,大刘不过是当做一个人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