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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路返回的队伍,速度就慢了很多,那些脚上包着干草布条的奴隶,虽然也是青壮劳力,但长时间的饥寒交迫,他们是没法坚持长途跋涉的。
于是,萧夜令各小旗给军士们骑上战马,然后下令,让这些奴隶坐上雪地车,军士跟在车旁骑马前进。前出的斥候,随即撒出了前后左右。
几个原先就是从草原上被解救回来的军士,在萧夜的示意下,把鞑子的肉干、奶酪,给这些汉人们分了些,药士也开始忙碌地检查这些人的伤势。
一场看似不很激烈的战斗,战死二人,虽然场面看起来吓人,但军士们已经是底气十足了;唯有萧夜和王猛说起来,还是后怕不已。
“咱们幸运,鞑子一旦全部上马,咱们今天就回不去了,”想想上千玩命冲锋的鞑子,那碗大的马蹄在雪地里亦震天动地,萧夜浑身的冷汗。
再看看后面牛车上裹着白布的两个部下,他连吃肉干的兴趣都没了。
“百户,这些人回到石关屯,那里怕是住不下了,王司吏又该盖房子了,”见萧夜面色不愉,王猛笑着岔开了话题,反正这次的难关过了,下次再说下次的话。
“恩,他们这次不回石关屯,”萧夜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补充一些军士,剩下的组成杂役队伍,嗯,成立鞑子那样的百人队,去白龙湖,”他的话,虽然让王猛一愣,但随即眉毛高挑,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萧夜想事的时候爱眯眼睛,这些小旗官也一个个地学会了,也发现这样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心事,遂暗地里传了开来。
百人队的成立,昭示着像王猛这样的旗官,就有了向上的台阶。
“杂役分成两队轮换,驻扎子白龙湖岸边,主要采挖硝石,还有硫磺,湖对岸的黑色石头也要采集,我会定时派出车马来拉运,”说完这些话,萧夜抬头看看偏斜的太阳,“驻营吧,顺便把后面的尾巴给清理掉,”
“是,百户,”王猛大声地答道,挥手叫来秦大嘴,嘱咐几句后,这家伙兴奋地带走了四个猎枪手,调转马头,揣着望远镜向队尾跑去。
队伍行进了两里地后,找到了一处较高的地势,在已经缓过神的奴隶们帮助下,牛皮帐篷很快搭建了起来,单兵帐篷也搭在了外围。
隐隐的,东北方向上,传来了低沉的火铳声,不过在军士们的看管下,被临时分成了十个小队的三百奴隶,各自呆在帐篷里,拿着分到手的肉干、奶酪,再加上一块皮子披身上取暖,已经是相当满足了。
这些有着轻重不一冻疮的奴隶,药士把用黄连树叶和藤草果核外皮熬制的药膏,敷到了他们的手脚上,再扎上药带,起码没有那么麻疼了。
这些知道被解救出来了的奴隶们,在塔双湖那里眼看着军士们干掉了大片的鞑子骑兵,还把大队的鞑子给打散,最后竟然是鞑子头领拿出物资、战马,才换得明军队伍的撤退,已经是震惊万分了。
什么时候,大明的军队如此厉害了。
尤其是在路上,听得有的军士竟然也是前不久才被解救出来的后,些许奴隶们的眼睛里,冒出了丝丝的火花。
一个时辰后,就在天色即将黑沉的时候,秦大嘴带着四个猎枪手,骑着十几匹马鞍齐备的战马,挂着一大堆的武器、皮袍皮甲,晃悠悠赶了回来。
“报百户,鞑子探马五人,一人三马,全数歼灭,二小队秦石头交令,”秦大嘴的大嗓门,在营地里传的很远,其他军士倒是没有异常,那些汉人奴隶们可就轰地嘈杂开了。
“知道了,告诉王猛,今晚加强戒备,鞑子不是那么善罢甘休的,”雪地车上,萧夜坐在帐篷外,拿着冻得硬邦的奶酪,费力地啃着。
草原上寒风呼啸,营地里,单兵帐篷、牛皮帐篷里,无论是军士们,还是那些被解救的汉人们,都睡得很安稳,只有几个守在瞭望口的军士,眼睛瞪得老大,煎熬着自己的两个值哨时辰。
裹着丝绵大衣,半靠在帐篷里的萧夜,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不断回想着出发以来,队伍遇到的各种困难,这些,都是以后在草原上行军打仗的教训。
地形不熟,鞑子情报不足,这些都差点让自己和军士们把命丢在了草原上,教训深刻呐。
特别是看见那些鞑子们无论老少,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他是彻底失眠了。就凭着自己手下的百名军士,来年开春,平稳的日子就会消散了。
五天后,再连续干掉了队伍后面的三波鞑子探马,秦大嘴和十几名夜不收,搜索了后面十几里草原,没有发现跟踪后,队伍这才转向了西北方向;阿尔泰山脉模糊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了望远镜镜头里。
前行一百里后,一处避风的洼地里,萧夜命令队伍停下了脚步,前面一直打尖的亲卫小队,也在左石的带领下,赶了回来。
一队队整齐的军士,各小旗站在队伍前方,旁边,乱糟糟的一群汉人奴隶,挤在一堆眼巴巴地看着前面的百户大人。
除了在外围戒备的小六子十人,所有人已经都在这里了;洼地里,渐渐杂乱声消失不见,众人的眼睛,都盯在了矗立的萧夜身上。
“各位弟兄,各位乡亲,”萧夜想了想,咳嗽一声,大声地说道,“我是肃州卫碎石堡石关屯百户西门萧夜,你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平静的声音,让这些原先的奴隶们,各个泪流满面哽咽不已。
“为了解救你们,我失去了两位好兄弟,十几个弟兄受伤,”萧夜的眼睛扫了眼那孤零零的牛车,脸上露出淡淡的疲惫,“所以,你们在三年内,要加入我们石关屯,记住,是三年,”
他的话,声音并不洪亮,却是让这些刚刚逃出鞑子魔掌的汉人们,脸上一片惶恐;要知道,他们原来大部分都是农户、商户,并不是军户,哪愿意加入军户啊。
“哗啦,”周围监视外围的军士,也在监视着这些脱困的汉人,见人群里嘈乱,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里的火铳;黑洞洞的火铳枪口,让这些人立马低下了脑袋,嘴巴也闭上了。
“你们不会是军户,我会派人和你们签押约书,雇佣你们当杂役,是的,是杂役,”萧夜无奈地解释道,“三年后,你们会拿着工钱离开,约书上会写明白,”
“大人,我可不可以加入军户,”这些人群里的一个小伙,面颊瘦的凹陷了下去,鼓足勇气大声地喊道,“我家六口被鞑子杀的剩我一个了,请大人成全,”
话音落地,马上就有人也开始大声地喊起来,都是一些脸色萎靡的小伙,但眼睛里的火焰,是个军士都能看出来。
“呵呵,想加入我百户所的军户,我一概接收,但是,想成为我的军士,那还要接受训练后才行,我这里的军士可不是随便能进来的,”萧夜的话,让手下的众军士,一个个挺起了胸膛,手里紧紧握着火铳。
“我们不怕,请大人成全,”“请大人成全,”七嘴八舌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大声地喊道跪在地上,军士们犀利的武器,暖和整齐的装备,已经让他们心动不已了。
更何况,军士每个月的粮饷,也被有意无意地透漏了,岂能不让他们眼热;回到边墙那边,不定日子还怎么过呢。
于是,稍微懂点写字的两个药士,拿出了空白的两张白楞纸,把这些愿意加入军户的人,挨个写上名字、籍贯,将来还的经过千户所发文调迁各地名册,才能成为碎石堡军户,再调拨给石关屯。
手续流程如此,萧夜也不知道,能不能经过如此繁杂的公/文流转之前,这些人在明年还能活下来。
其他不愿意加入军户的人,也登记了姓名、籍贯,按上手印画押,以备三年后退回各自原籍。数来数去,想加入军户的有八十多人,而想混过三年杂役的人,竟然有二百多。
在军士的大声吆喝下,这些决定了自己命运的汉人奴隶,分成了三支队伍;一个武装百人队,两支杂役队,三群人被隔离开来。
亲卫队和各小旗里的军士里,萧夜优先调出了前一次解救出来的奴隶,毕竟其他军士还有家属在石关屯。
十名军士,被萧百户当场晋升为代小旗,每人挑选十人,一个新的百人战队,初具雏形;但是两个总旗萧夜是不能大咧咧任命,只是选了队官,执行总旗之事。
自然,队官手下掌管五十军士,拿的粮饷也是总旗的阶级,小旗自不用说了。
萧夜把两个队官叫到跟前,“余山、杜丁,你倆是我的亲卫,有多大本事我也看到了,现在这些新来的弟兄交给你俩,一定要给我带好喽,”
“是,百户,小的一定不负百户提携之恩,”两个亲卫单膝跪下,大声地应允道。他俩家人也都没了,要不是萧夜上次在阿尔泰山下把他们救回来,指不定现在已经尸骸散乱了。
“器械物资我会尽力供给,粮饷也不必担忧,要尽快把他们训练出来,”萧夜拉起两人,抬下巴指指那些杂役,“在白龙湖把他们看好喽,一个也不许下山,有试图逃逸者,杀,”
阴冷的命令,让两个还在激动的亲卫,顿时浑身一冷,凌然应下,目光也沉稳下来。
天色微亮,黄汉祥和雷孝清两队小旗,带着黄金白银返回了石关屯,他们两队骑着战马,也带走了驼着战友尸首的马匹;萧夜一行,赶着大车,向白龙湖方向而去。
阿尔泰山脉东麓,穿过丘陵山地,再经过长长的山谷,队伍沿着小道上到了山顶,看到了那依旧白雾蒸腾的湖泊。
雪地车留在山下,马匹被军士拉上山看管,物资也被杂役们连抬带抗的运上了山;二百人的杂役队伍,两位队官商议片刻,指定了几个小头目,负责指挥这些杂役。
今后,这些杂役的主要任务,除了五天一次的简单训练外,采挖硝石硫磺和黑石是头等大事。而那十小队的新进军士,已经开始了训练。
武器不足,缴获的鞑子装备先用着,哪怕是砍下些木棍也能训练。
白龙湖畔,搭建好帐篷,伙夫去山下寻找干净水源,王猛带着几个军士,找到了掩埋的工具,交给杂役清理囤积硝石黑石的场地,忙忙碌碌的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白龙湖四周山地陡峭,下山的道路就一条,萧夜早先已经看过地形,对这个易守难攻的采掘地,老早就惦记上了。
留下所有的物资、单兵帐篷,萧夜再次给这些小旗、队官补足了火铳弹丸、震天雷,在山上休息两天后,带队返回了石关屯。
用马匹向山下往返运输石料,十几趟下来,这次返回的雪地车上,拉着一些黑乎乎的石块,大概有五千多斤。
按照白龙湖这些人的消耗,半个月后再运来粮食也来得急,骑马行进在雪地上的萧夜,对今后硝石的来源,总算是稍稍放心了。
离开前,没忘记教训的萧夜,犹豫再三,只带走了二十支火铳,加上黄汉祥和雷孝清两队小旗的二十支,石关屯保有七十支的数量,他是不会在人前增多了,与其藏在库房里,还不如让白龙湖练兵之用;就连军士随身军弩也全部留在了白龙湖。
又是一夜的赶路,直到第二天晚上,萧夜才匆匆地赶回了石关屯;这时,已经是正月二十六了。
有了黄汉祥和雷孝清两队小旗先行返回,石关屯也解除了戒备,军士们正常的值哨外,也有了闲暇时间和家人相处了。
萧夜回到屯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带回来多少收获,百户所还死了两个军士,还有十几个军士也不见踪影,这让军户们有些担忧起来。
不过,塔双湖一战,还是暗地里流传了出来,加上王猛刻意地挨家拜访后,送去了各军士应得的赏钱后,军户们第二天就又忙碌起了各自的活计。
不知晓内情的黄德山和田房俊,一边向各自家里汇报萧夜此行的损失,一边寻到西门百户,嘘寒问暖之际,打探着萧夜此次外出,是否有了收获。
“是啊,虽然找到了那些波斯人的下落,但还是和留守的鞑子激战一场,折损了些个弟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夜和这些鬼滑的家伙厮混斗智,吃亏占便宜不说,明显脸皮是厚了不少,最起码说起谎来已经面不改色了。
“哎呀,萧百户也太操劳了,还是先歇息,明天小人再来打搅,”黄德山看着萧夜一脸的倦色,很是知趣地留下糕点、麦酒,拱手告退。
黄三少发来鸽信,火铳销路不好,军弩因箭矢糜费银钱,也成了滞销,唯有梳妆镜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但遗憾萧夜没了存货;令人意外的,是黄灰泥竟然供不应求,倒是令黄家接到了大笔定约。
信里没有提到的,是那左轮手铳和弹丸,黄家圈养的老工匠,已经给仿制了出来,三十步的破坏效果极好,自然就淘汰了昂贵的军弩。
虽然弹丸制造不易,却是能慢慢打制,黄昌祖凭着左轮手铳和黄灰泥,在家族里稳稳地成了话事人,理所当然地开始接手一部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