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妆很多人可能会认为它就是少了一些化妆的步骤,其实不然,它的步骤和正常妆容譬如浓妆的步骤是一样的,只是用的化妆品量少,效果浅淡,其妆容自然薄贴且不夸张,我们在进行眉毛、腮红、睫毛、眼影、唇彩等面部修饰时,除唇彩睫毛之外,只能任选其一做详细刻画,其余从简。”林老师在讲台上孜孜不倦的讲解着课本上的内容。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张曼意突然举手问道,林老师很职业的对她露出了一个专业式的微笑,张曼意站了起来,“刷睫毛膏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像‘苍蝇腿’的情况?”
这时班上的其他学员都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笑的!”张曼意马上斥责道。
我很意外,张曼意竟然能主动提问,从我认识她以来,就不曾见她问过任何一个与学习有关的问题,这恐怕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林老师的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微笑,她向同学们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又示意张曼意坐下,“大家不要笑,她问的问题就是在刷睫毛的时候会经常出现的问题,我想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留意过她所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有什么方法可以消除?有谁能告诉我?”
众人大眼瞪眼,交头接耳,支支吾吾起来,张曼意又突然补了一句道:“那明化妆技术不好呗,还有就是睫毛膏劣质呗!”
现场一片安静,林老师的笑容马上僵硬,张曼意的话让她如刺在喉,很显然,张曼意是有意在含沙射影学校卖的产品质量低劣。有一部分同学对张曼意大胆的言论而感到吃惊,她们此刻估计正在心里暗暗叫好,这是对林老师的公然挑衅,还有一部分同学却认为桀骜不驯的张曼意是在鄙视经济地位不如她的人,同时希望林老师能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老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学校提供的产品是大众化的产品,我希望某些同学要摆正心态,尊重他人,正视他人,损人行为并不是中华民族的美德!”
张曼意对这一切从来不放在心上,自然不会将林老师的批评放在心上,她总是我行我素,无视一切。
不知为何,林老师又突然转了话锋:“其实刚才张曼意同学的也并不完全无道理,选择一款合适且优质的睫毛膏是刷睫毛成功的一半,但是在化妆的时候,我们并不能完全做到不出现杂乱打结的情况,大家对化妆来都算是新手,刚才张曼意同学所的会出现‘苍蝇腿’的情况那是很正常的,只要多加练习,技艺纯熟便很少出现此情况。”这时张曼意马上向我做了一个得意的神情,好像是在告诉我,她总是能逢凶化吉,并且她提出的问题也是有价值的。
“刷睫毛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把沾好睫毛液的刷子从睫毛的根部开始往上刷,让睫毛刷头和睫毛紧紧咬合,顺着睫毛同步往上提拉,刷出自然弯曲的效果,如果在这一步就出现了‘苍蝇腿’的状况,也不要太担心,在睫毛液还尚未完全干时,用棉签顺着睫毛的弧度沾去多余的膏料,直到睫毛出现自然的一根根排列时便可以了。正所谓熟能生巧,如果你们经常化妆基本上是不会出现‘苍蝇腿’的情况的。”
林老师把从如何选择适合淡妆的粉底液开始,到如何打粉底液,定妆,再到脸部的五官修饰等等都一一的讲解了,最后讲完了化淡妆的好处和注意事项后,一个上午的理论课也就接近了尾声,下午自然就是针对上午的理论内容进行实操训练了。
这一上午的淡妆理论课让我想起了“中华两岸化妆竞技大赛”,我想象着那一天的情景,场面该会是如何的壮观……罢了,既不是自己所能到之地,空想也只能是徒添伤感。
午饭后,我也像其他同学一样,趴在课桌上憩,不料却一下子进入了梦乡,或许是太累了吧,这些天我总是游荡于失落、同情和愤懑之中。
舍友那糟心的事时时会萦绕在我的脑海,虽没掀起惊涛骇浪,可也让我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静。我突然全身一颤,从梦中惊醒,桌子上的书本被我推开直接掉到了地上,发出“吧嗒”一声。我被自己的神经性颤抖给吓醒了,我的心怦怦的跳着,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的都已经被我的声响给吵醒,她们极不情愿的在我的内疚赔笑中又重新趴回到了课桌上。
我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时间已经到了1:5,我已经不愿再入睡,我不想再一次把自己吓醒,于是我拣起了书本,再提着步子,悄悄的走出了教室,到了储物间把自己的化妆箱给提了出来。
我的心情全然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噩梦给搅乱了,我回想着梦里那可怕的一幕,那是一个婴儿的凄厉叫声,血淋淋的她还不成形,那是张银两的孩子……她在向我索魂,我难以置信,那条未出世的生命,是在向我索命吗?是在怪我陪着她的妈妈去了医院做人流吗?我越想心跳的越发厉害,只觉得后背发凉,汗毛直竖,突然我的肩膀上“叭”的一声巨响,这可把我吓得大惊失色。
又是张曼意,我回头看着她,我的一脸煞白和惊慌的眼神让张曼意觉察到了什么,她那敏感又好奇的心又在作祟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我提着化妆箱,口不择言地乱了一通,却是越描越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就老老实实的坦白吧,兴许我还能宽恕你。”张曼意自以为是万能的神,在我面前装起了海纳百川的方丈和不可一世的救世主。
对于她的纠缠,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我提着化妆箱,提早到了实操间,张曼意随后而来。
整个下午,在与张冬梅搭档的时候,我都心不在蔫。段老师的话我一句都未听进去,只知道耳边有团乱糟糟的声音,却不知道是在言论什么。
“瑶玲,你看我化得怎么样?瑶玲……瑶玲……”
直到张曼意把她手里的化妆刷随手扔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在对我话。
“到底在想谁呢?不会是又在想美发班的袁帅吧?”
“胡什么呢!”我狠狠的怒视了她一眼。她依然不依不饶道:“不是在想他那是在想谁?想得这么出神,还有谁能让你神魂颠倒的?”着她就捋起了下巴,一副深思的模样。
“考取初级美容师职业资格证的时候,淡妆是必考内容之一,考试的时间为0分钟,我希望你们平时练习的时候严格按照考试的标准来,就定于0分钟内完成一个妆面。”段老师的这些话让我不自觉的看了一下时间,“天呐,我竟然用了45分钟,和你一样!”我失望的扭转头,看着旁边的张曼意道。
她却非常不满于我指责她的效率,但她也只是久久的斜睨着我,表明她的态度,没有我想象中可能发生的口水大战。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张冬梅也好奇的问着我,我没有回答,不是因为我漠视她的关心,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介意的话跟我讲讲,也许我能帮上忙。”
我只能用微笑对着张冬梅,感谢她的好意,但是我不能。
“还记得上次张曼意带我们去农场偷水果的事吧?”张冬梅此话一出,我就忍俊不禁。她见我笑了便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别动来动去的行不行啊?配合配合我啊!”我手里的眉笔在不停的追着她脸上的眉毛,画不准确会影响我的水平,我只好嗔怪着她。
她的摇摆不定让我的那一笔划得有些狠毒,意料中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条眉毛像妖精一样飞得很高,我想,妆面已毁大半,实在难以补救,干脆就给她化一个妖里妖气的妆容算了。
当段老师经过我们这一组的时候,她看到张冬梅的脸了,我以为她会批评我一顿,没想到她却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引来全班同学的围观,随之暴笑的场面可想而知,张冬梅却浑然不知,直到她去照了镜子。
“这是……瑶玲,你干的!”张冬梅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活吞了。
段老师忍了忍笑意,对我道:“瑶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把你的搭档化成这样呢?”
我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心想,段老师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是在给我鞋穿吗?因为我平时对她的产品推销不买账?她会是这么肚鸡肠的一个人吗?可张曼意不是过她很健忘吗?
我来不及分析了,只见张冬梅的眼神直接就能把人给杀死,我甚至都不敢再正视着她。
“我让你们化的是淡妆,可没教你们化这些‘异妆’,为了惩罚瑶玲的肆意妄为,放学后实操间的卫生就让她一个人包了。”
段老师离开后,我扯了扯张冬梅的衣角道:“你不生气了吧?段老师已经替你惩罚我了。”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她自己却憋不住大笑起来,“瑶玲,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有想象力。你去参加化妆大赛了吗?如果你去了,一定会拿奖的。”张冬梅哪壶不该提哪壶道。
“张冬梅,你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我看瑶玲八成就是因为没去报名而闷闷不乐的。”张曼意自以为是的毛病又犯了。
“真是因为这个?”张冬梅再次问我。
“是是是,你们满意了吧!”我吐气道。
为了替张冬梅节省时间,我已经自觉的把化妆刷洗干净并一一摆放整齐,供她练习时使用。她忍不住感叹道:“真是一个好助手啊!”我为她的嘴巴不饶人而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