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无情无义的邮差!贱人!”
空气里充斥着雷电过后焦臭的味道!碧蓝的天空被光电枪集中交火后形成的灰sè散装烟雾分割成数块,好像有人用黑sè的刀切过了天空。
彻彻低下头来,rì出的血打湿了他的手,他的双腿,他腿下的泥土,而他的血还是热的,温热粘稠就好像这液体带走的不光是他的生命还有他身体的温度一样。
由于一直跪坐在地上,rì出则是躺着,方才齐发的光电枪没有伤到彻彻,也没有伤到rì出,只在他们的头展开一幅天空被割裂的奇异图像。
但是这不是幸运,绝对不是幸运。
如果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什么都没有,也就不用想那些比死还要难受的问题了。不用面对唯一的同伴,不!唯一的亲人的鲜血在他的手里慢慢变冷,变硬,变得枯竭,变得绝望,你却只能容忍它就这样冷下去,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的事实了!
不用面对……
我他妈还是人吗?
“哎呀,我的邮件。”扎克在天空里追寻了一会飞鸟离去的踪迹后,看到西方的田地里忽然升起一记信号弹。
“那是飞鸟,留三个人,其他人全部去把我的剑给我弄回来。还有飞鸟……”扎克想了想,叫了一个士官模样的人过来,拍着他的肩:“等飞鸟和那个孩子打完,你们再动手。要明白,打扰剑客决斗是比杀了剑客还要过分的行为。”
“如果飞鸟大人输了呢?”士官问。
扎克似乎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才:“剑客宁愿光荣地死去,也不会要苟且地偷生,把我的剑和飞鸟的剑都带回来。”
“好了,你们去吧。”让大部分侍卫都离开后,扎克指挥着最后一个侍卫走向彻彻,好像已经厌恶了和他们纠缠般:“别浪费东西,把野人带回家,还有练剑师,之前那个老头子死后,我还在想怎么找到新的练剑师呢,老天就把你送过来了。还这么年轻,起码还可以为我干上五年吧!”
“你……”圆子被两个侍卫拉着双手,被捕捉到的野生猫科动物一样拼命挣扎嚎叫着,“你不守承诺,你过你只要那把剑的,你只要我把剑给你,你不会伤害他们,你还会……”
“还会什么?”扎克道,有惊讶地望向彻彻,因为彻彻刚才了和他一样的话。
“还会什么?”彻彻抱着rì出,用尽胸膛里所有的力气冲圆子喊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啊?圆子!你回答我!镜·圆子!你回答我!”
“仆人家的女儿,九岁赢了拼图大赛的冠军,十一岁学会了灵魂塔图算法,十二岁就打出大剑的镜·圆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彻彻大叫着,感到满口酸涩苦咸。
妈的,他又哭了!
哭有什么用!一个男人,只会哭和大叫有什么用!
他还是男人吗?
他……
对,他不是男人,他只是一个穿毛背心的野人,但这有什么区别,他胯下就没有那玩意了吗?有那玩意,就是男人!
哭什么,彻彻忽然记起他不但有那玩意,他还有一把菜刀!
望着走向自己,怀里还端着光电石枪的侍卫,他从腰后摸出了他的菜刀。这把菜刀,他不是没有用过。在rì出他们都睡着的时候,他们以为彻彻也在睡觉,以为那个没用的野人就只会睡会吃,其实彻彻会在这种时候醒来,他会在月光下看着他的菜刀,试着挥舞它,试着呼唤它。
虽然到现在,经过一个月的联系,这把该死的菜刀唯一的作用就是当一把普通的菜刀。虽然到现在,彻彻连它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它杂质那么多也不可能呼唤出大剑的真身,发挥出超人的力量。
虽然……
虽然个什么虽然!
忽然间,彻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思绪总之是能够转的东西都被当做一个风筝直接放出了大脑,飞到了很远很远,远得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地方。
他举起菜刀,大叫着,仿佛一头怒吼的雄狮冲向那个怀揣老款光电枪,但相比菜刀而言简直就是揣着超级大杀器的侍卫冲了过去。
普通的菜刀,它也是刀啊!
彻彻感到他的眼泪依旧在奔腾,飞逝而过,仿佛融化的钢水擦过他的面颊,每一滴都烙进他的皮肤,让他感到耻辱和羞愧!
弱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身为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怀里……
你还是杀了我吧!
要不,就让我杀了你!
“啊啊啊啊!”彻彻大叫着冲过来,双眼通红,毛背心之下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皮肤下渗出鲜红的颜sè!
只是因为听当差比种菜赚更多钱,而且在蔬菜王国当差几乎没有生命危险才来当兵的士兵,哪里想过在他的一生里会看见那样一双眼睛,那样一个人嚎叫着冲向他。
那眼睛,那姿态,不是一把老款光电枪能够杀死的。虽然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给枪上膛,拉紧枪栓,但抬头间,一道刺眼的光闪过,那把干净得好像连菜都没切过的菜刀便已经迎着他的头颅砍下来了。
“啊呜……”慌忙地大叫一声,侍卫扔出手里的光电枪,随后便听到光电枪发出轻微的爆炸声,生铁铸造的枪管被彻彻一刀劈开了。
彻彻握紧菜刀大口喘息着,忽然目光瞥过来望向那个侍卫,眼神就好像饿得发狂了的狗!
彻彻看到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他看到的是一个形状,就好像一座山,一个土坡。要么跨过他,要么铲平他,才能活下去!
要么跨过,要么铲平!
“啊啊啊!”狂叫着,彻彻举着菜刀朝那个已经吓得尿裤子的侍卫冲了过来。活还是死,赢还是输,早已经不重要了!
砍了这该死的,拼了命的人脑子里只有这个。
“妈妈……”惨叫着,年轻的侍卫早就忘记了他还有手有脚,可以反抗,可以打败眼前这个野人。
眼前的野人,身体瘦得甚至比不上一般的成年男人,他比人类还要矮,还要没用,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一把刀,就能杀掉他!
有什么了不起的。
“扎克大人……大人……”屎尿拉了一裤子,年轻的侍卫带着一地肮脏的痕迹,朝扎克·弗洛伊德哭喊着爬了过来。
他以为扎克会救他。
扎克·弗洛伊德,蔬菜王国的守卫者,这个城市的保护神。英俊而美丽的扎克·弗洛伊德,只要定期贡献给他鲜血和活人,就会微笑着保护这座城市的男人。
他以为扎克会救他。
扎克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躲在垂下来的浓密而卷翘的黑睫毛下,凝视着地上朝他爬过来的年轻侍卫,目光里隐约透出怜悯和温柔。
英俊而强大的扎克·弗洛伊德,来自D版的注册剑客,zhōng yāngzhèng fǔ认真的侠义之士,拔出他左腰皮带上那把硕大的斩马刀,高高举起。
年轻的侍卫抬起头,最后看到的是阳光从那片生锈的斩马刀唯一没有生锈的刀锋上折shè过来的七彩光芒,然后他的世界便突然之间黑掉了。
咔嚓!
清脆得好像折断树枝,这却是大刀笔直避开人类脊椎的声音。
彻彻忽然清醒过来,浓烈的血浆的味道好像迎面浇过来的一盆泥浆,从他的鼻腔漫进喉咙,堵得他差呼吸困难,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那个年轻的侍卫在他面前被人活生生地砍成了两半。一半的他倒向左边,一半倒向右边,肠子里的污秽之物流了一地,而分割开的两块肺上不停地冒出粉红sè的泡泡,肝脏上沾满了胃里没有消化的食物,好像还在蠕动。
彻彻没有吐,抓着圆子的另外两个人吐得整个人都抽筋了,但是被他们牢牢抓住的圆子却没有吐。
放走的风筝被拉回来,彻彻恢复了清醒,又一次清楚地感受到疼痛,感受到恐惧,感受到死亡和活着那条清晰又模糊的边际了。
扎克·弗洛伊德握着那把带血的斩马刀,低着头看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是一种特别的傲慢,没有表情的脸就是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一个人类不会对一只蚂蚁产生任何感情。
和心头,身上的痛一样,彻彻清醒地知道他马上就要死了,死状或许比那个人还要惨,或许比那个人还要可怕。
他根本不可能赢过面前这个男人,不可能赢过扎克·弗洛伊德!
这个来自D版的注册剑客,甚至还没有使出他身体里的那把大剑呢!
“圆子。”在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死去之后,彻彻平静地转向圆子,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你的理由。”
那个女孩,没有胸,发育不良,脾气不好,见到他们的第一天就想甩下他们走人。但是,彻彻不愿意相信一个敢于将手伸入火中练剑的少女,会是和扎克·弗洛伊德一样恶心的人。
如果是那样,他们的生命就太可悲了。
“理由……”有这么重要吗?圆子看到她脚下的土地上显出一片水滴打出来的痕迹,才发现她正在大哭。
“告诉他吧,跟他你是怎么出卖他的。然后我再动手,唉……”扎克·弗洛伊德叹了口气,显得很是遗憾,“一个好端端的野人,浪费了。”
她没有时间了,圆子没有时间了。
M-252矿区在一个月前干涸,圆子在八天前到达那里时,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空荡荡,被过度开采而寸草不生的矿区里,只有空空如也的房子和曾经被燃过的炉子。那些炉子里灰冷的灰尘好像幽灵的尸体,深深地刺痛了圆子。
让她想起了她的父母,想起他们到练剑师学校看望她时,骄傲地告诉她“我们报名去做矿工了,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仆人的女儿,而是矿工的女儿”的样子。
斯蒂斯山脉内的蓝星矿在相继干枯。M-253号矿区马上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蓝星石是蓝星上最神奇也最宝贵的东西,蓝星石科技,练剑师,开采蓝星石的矿工都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一级机密文书里被名绝对不能外流的资源。
外流的练剑师无一例外会被登载入必须剿灭的名录,被秘密jǐng察寻找追杀。而矿工……矿脉干枯之后的那些没有价值,却掌握着大量开采和发现蓝星石工艺的矿工。男人们会被集中起来在深山里剿灭,女人和孩子就留给那些流浪的野狗们伺候。
死亡,与蓝星石相关,无一例外只有死亡!
蓝星石是什么?
大剑?希望?力量?
不!
蓝星石就是死亡!
大剑就是死亡,无尽的绝望,永远不会有光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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