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热着半锅没有吃完的菜粥。正是麦成熟的季节,新鲜磨出来的面粉做成的面疙瘩煮上才摘下来的菜叶,或许算不上美食,却让rì出感到无比的满足。
炉子边,那双瞳孔大得没有眼白的黑眼睛依旧望着他。rì出走过去,在那双眼睛的主人身边蹲下,摸了摸她的头了声谢谢。
“谢什么,都是些乡下人最不值钱的东西。”
屋的主人,也就是做这锅粥给rì出吃的农妇从屋后面的厨房端着一大盆洗过的苹果走了进来。
“自己家里种的,有酸,不过还能吃!哈哈哈。”农妇完把盆子往rì出他们面前一搁,爽朗地笑了起来。
rì出看到她的笑容,不知怎的想起了索菲亚。
“不要玩我的耳朵,坏蛋!放开我的菜刀,那玩意不能碰,是我的宝贝。”彻彻在一边和那个孩子玩开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rì出拿了个苹果,坐到屋子的角落里。
天已经黑透了,山林里的夜晚漆黑冰冷,rì出不敢想象如果他们没有在悬崖口遇上草丛里的那双大眼睛,遇到那个女孩,并被她捡回家,今晚将要如何度过。
rì出咬了口苹果,目光在和彻彻打闹着的女孩身上多停留了那么几秒。
没有眼白的眼睛,相对人类而言位置更高的耳朵,还有修长的手和脚,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孩子不是人类吧。
“哎呀,运气好,地里还有没收的花生。来吃,来吃!”
屋子的主人,一个面sè黝黑的庄稼汉子拿着一盆子还带泥巴的新鲜花生推门走了进来。一边招呼rì出他们来吃,一边拨弄了下炉火让屋子里更温暖了一些。
这个庄稼汉子,还有那位xìng格爽朗的女主人,都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可是他们的孩子却很明显是野人。
很早的时候,rì出就听矿区里的老人过在这个矿区以外的地方,野人对人类而言就跟猪,狗,牛羊一样,是牲口,是野兽。甚至在矿区里,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愿意和彻彻话,愿意把他当chéng rén类对待。
“这是我的餐费和住宿费。”
rì出正想着野人和人类该如何共处这样伟大的问题,亚瑟突然拿出了三张100面值的光元,放到了他面前的饭桌上。
这个家伙!居然还挺有钱!
rì出和他不能比,rì出没钱!那个叫索菲亚·罗兰的好心人赶他出门时一分钱都没有给他。
现在怎么办?三个人被收留,其中一个主动给钱了。另外两个难道还能好意思地接受这无私的恩赐吗?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rì出此刻只想把亚瑟给活吃了。
亚瑟感到左边仿佛有寒光shè来,转过头来看到rì出,愣了下:“怎么?你们难道打算白吃白住吗?你们是乞丐吗?”
我们就是乞丐啊!混蛋!
“我们当然也是要付出什么来感谢大伯大婶你们的招待的,我们要付出……”付出什么?把命留下吗?rì出一边假装从兜里掏出什么,一边绞尽脑汁想法子。
还好,这对农户真的是大好人,见亚瑟拿钱,那位爽朗的大娘一个箭步就冲过来了。她一边把钱硬塞回亚瑟怀里,一边冲rì出皱了下眉头:“进了家就是客人。没好菜招待你们,我们才真是不好意思呢,哪能要你们的钱啊。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就当这里是你们的家!”
“就是,就是!别见外,见外就是看不起我了!”屋主着做了个生气的表情。亚瑟见状把钱乖乖地收回了怀里。
rì出也把他放在兜里不知道要拿什么东西出来的手给掏了出来,正要长出一口气就听到亚瑟:“那就多谢你们的招待了。不过,容我问一句那个东西是野人吧。”
“贝贝吗?”
农妇脸上的爽朗表情忽然间烟消云散,她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将她拉到怀里才尴尬地笑着:“她是野人。不过她还是婴儿的时候,父母就都死了,从那时候起就已经跟着我们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野人啊。”亚瑟冷冷地,抬眼看了下男主人后才接着:“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法令不是规定人类不能和野人生活在一起的吗?无论是收养,还是被收养,又或者交配,混血,都是不允许的,是最严厉的罪过。”
“不过,我们住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女主人明显有害怕了,抱着那孩子退后了一步才:“又不会影响到其他人,我们也从没让贝贝下过山。”
叫贝贝的野人还不明白大人们在什么,一脸疑惑地靠在她妈身后,张着大眼睛望了眼亚瑟,之后又望向了彻彻。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恶意。”
发现女主人的恐惧,亚瑟摆了摆手试图让她不要那么害怕,:“因为你们收留了我,给我饭吃。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们,还是把这个孩子单独送到更深的山里去好一些。”
“她还这么……”女主人的脸sè已经全变了,男主人站在一边看着亚瑟,rì出心想他们现在一定超级后悔收留他们过夜。
虽然,很明显,那个叫亚瑟的家伙绝对跟他这样的好青年不是一伙的。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别人收留了你哎。”彻彻其实一直在跟亚瑟唱反调,只不过rì出已经渐渐将他的声音自然屏蔽掉了,直到此刻他带着他的菜刀英雄一样跳到亚瑟面前。
“从刚才开始就唧唧歪歪,野人怎么了?野人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做朋友不是很好吗?我就是rì出唯一的朋友啊,rì出也是我唯一的朋友。野人跟人类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啊!野人和人类……”
“我和彻彻也是朋友!做朋友!”孩子跟着彻彻一起叫起来。
“孩子,别了。贝贝,你也是!”
打断彻彻的人居然是那位爽朗的农妇。她显得更加慌乱,退到了一边。
彻彻愣住了,拿着他的菜刀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那样傻乎乎地望着农妇,眨着眼睛,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房子的男主人打破了沉默,一边拉着他的妻往里屋里退,一边挤着僵硬的微笑对他们:“你们今晚就睡这里吧,天sè不早了。我们也休息了。”
砰!
一扇门在彻彻面前被关紧。
门关上之后,彻彻回过头来望向rì出,一脸受伤的疑惑。
“瞧。”
亚瑟用鼻音哼了一下:“正因为他们收留了我,给了我食物。我才好心提醒他们。”
完,亚瑟侧过脸,一双淡灰s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rì出问:“那个东西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他口里的东西是彻彻。
rì出本来想头,想了想:“如果是,又怎么样呢?”
“啥叫如果是啊?rì出,我就是你的朋友啊!朋友!”
在彻彻的抗议声中,亚瑟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不太蠢,原来也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
rì出以为亚瑟这话时会笑,结果他没有。他还以为自己会因为这话而生气,结果他也没有。
“骗人,我才不信会有人吃野人呢。rì出,你会吃我吗?”
rì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明天他们就将路过金麦城,那里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还会有军队,甚至是zhōng yāngzhèng fǔ的人,有人就有危险,rì出却到现在才发现,从矿区出来的他连外面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在外面,我是在中土大陆,一般情况下普通人会怎么对待野人?”rì出盯着亚瑟问。
亚瑟似乎受宠若惊,过了会才对他:“你最好找根绳子把他给拴起来。”
“啊?栓我?rì出,你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我的脖子最怕痒了!”
rì出看了彻彻一眼,在心底默默记下:找根绳子拴他脖子。
“还有呢?”
“最好别给他穿衣服。”亚瑟。
“rì出你不会这样对我吧!”彻彻。rì出在心底默默记下:天亮就扒了他裤子。
“还有让他住口。”
“这有难哎。”rì出脱口而出,在一边的彻彻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么,如果……”rì出想了想:“我是假设,我们要经过金麦城,进城的话需不需要有证件什么的?”
亚瑟盯着rì出看了一会,:“你没有区卡吗?你是逃犯吗?通缉剑客?”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吗?我不是假设吗?我只是假设了一个问题而已,假设我们要进城又没有区卡。”
“你当我是傻瓜吗?”亚瑟眉毛一拧接着:“你果然没有区卡!通缉剑客?逃犯?流民?还是乞丐!”
“我是乞丐!”
rì出想都没想就。
亚瑟这次笑了起来,:“你应该在我第一次问你时就老实承认。”
第一次问时?rì出过了会才想起亚瑟这是第二次问他是不是乞丐了。这个家伙根本就认定他们是乞丐了啊!
“好吧,假设我是乞丐吧。”
“明明就是。”
rì出真想冲过去给亚瑟一脚。
“假设我是吧,要怎么过关?”
“平时基本上没有可能。不过现在是收获季,金麦城人很多,你可以想办法混在大商队里混进城去。反正你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没有人会在意你。”亚瑟逐字逐句完,突然指了下考拉彻彻,:“但是这个东西,你最好现在就扔掉。”
“喂!我不是东西啦!混蛋!我叫考拉彻彻!听明白没有?和你们人类是一样的,有名有姓!”
“就算是把他裤子扒了脖子上系根绳子还拿袜子塞他嘴里都不行吗?”rì出想都没想就问。
“rì出,你……”
亚瑟摇了摇头,肯定地:“不行。”
“那还有别的方法吗?”rì出立即问。
亚瑟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伸手去拨弄了一会房子中间的炉火,深红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让他那张几乎没有颜sè的脸和几乎没有颜sè的眼睛都变成了殷红的颜sè。他就那样注视着火光,过了一会才口气坚决地对rì出:“人有希望是好事,但有的时候,这种白痴的幻想还是早丢到垃圾坑里为好。”
rì出久久没有再什么,盯着屋子zhōng yāng的那堆炉火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久,好久……
“起来,你的时候受过什么刺激,过得很不好吧。”
“我三岁父亲就当兵了,再也没回来,十一岁母亲死了,我出来做邮差负责给一个住在地狱的变态老头子送信送到现在。”
“哦。”
“嗯。”
这一夜就此陷入沉默,rì出再也没跟亚瑟上第二句话。=======================================================================================================
今天更新的内容,因为要把剧情铺开,或许有沉闷了。但是我有加大更新量哦!!!!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大家指的是个位数的读者TT)明天开始脱离环境介绍,不会这么沉闷了!!!!!我用我的心保证。在此感谢帮我校对,整理资料的三哥。昨晚三哥的朋友打电话过来看了文,觉得好好看,我好开心~TT并感谢收藏了本文的7个读者。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