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整整一个小时后才从浴室里头出来,他等得有些心焦,洗干净的她可真漂亮,脸蛋红扑扑可爱得让人几乎想要动嘴咬上一口。她在洗浴的过程中结实了一位新朋友,是一个十八九岁、相貌极为朴实的姑娘,有比她还要红润健康的肤色,他见得人多了,一看就知是进城务工的农村姑娘。这姑娘叫小翠。
小翠刚刚曾帮她搓背。这也算一个奇迹,他记得他的姑姑陈嫂曾经说过这位裴小姐是个怪胎,有整整两个月没有开口说话的记录。她一向不喜与人交往,更别提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可如今看来她真喜欢小翠,对她肯为自己搓背的行为感激莫名。她一路端着盆子往回走,白生生的小脚上汲着他大大的男士拖鞋,她晃着身体在街上松散游走的样子自在而可爱,他为此心情大好。
可有人此刻冷若寒冰,他们推开家门进去,一眼就看清厅中坐着的人是谁。他脸色憔悴而疲惫,侧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仿佛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进来。
她突然之间感觉像是做贼,垂着脑袋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他迟缓地转过头去看她,眼触到她身上松散的运动服和脚上的鞋子,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蓦地涌起一抹狠厉,她被这突然起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还未回神,忽听耳边脚步声响,他的身影快如雷电,她未及掩耳他已到她面前。
她以为自己铁定是要挨打,一侧身,孩子样地就要逃跑。可她万料不到他的对象根本不是她而是顾绍晖,她听见背后乒乒乓乓一阵响动,转回头时他手里黑漆漆的家伙已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卓哥哥!”她飞身上去抱住他胳膊,“卓哥哥,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他真地已经累到只剩一口气,精疲力竭,再也不想面对她的眼泪,只是无力地轻抬了抬眼皮。
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佣上前扯住她,她轻得离奇,被人架在半空往回走的时候徒劳无功地向他反抗:
“你不能杀他!我不准你杀他!卓尔群!卓尔群……”竟然如此维护这个男人,他此刻真觉心灰意冷,侧着头,看到不想多看她一眼:
“带她回去!”他拼尽力气嘶喊,“走走走走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嘴角湿湿咸咸,有浓烈的腥甜气息一丝一丝弥漫着整个口腔,他听见门外她仍然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你敢动他,我会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你听见没有?!你听见了没有?!”他这一刻心痛得几乎想要松手,放下手中的枪,交给他,让他杀了他,让她去恨他,看看到底谁爱谁更多一点。
“知道如果我杀了你的话,结果会怎么样吗?”他疲惫得只剩下平铺直叙的力气,他看得出他神色中的憔悴,只是他厌倦了,这场以亲情为筹码的赌局,赌得赢了,他可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出一口气,他可以重回程家,赌得输了,他会失掉他做人的良心还有她。虽然她从来没有哪怕是一星半点地属于过她。
他才开始异想天开,大胆地畅想将来有她的日子,这梦竟然这么快就破灭了。真是残忍到让人疯狂,他如今可以为她放下仇恨,如今可以为她放弃程家,可这样大的筹码竟然丝毫都敌不过现实的力量吗?
他第一眼看见这个不可一世的出现在自己家里时心就凉了。这男人的势力大到让人惊悚,他根本丝毫不是对手。
“如果我杀了你的话,待会儿会有很多的警察,他们争先恐后地涌向卓家,一个一个表情沉痛,轮着番地安慰我说:非常抱歉啊卓先生,让您受惊了!这样一个危害社会的*,本来就应该坚决查处,感谢您为社会除害!你信不信是这样的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