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份得时候,各处田庄之中,都是组织了所谓的“护庄队”,由庄头挑选出体格健硕的壮丁,在农闲的时候,定期进行军事技能的操练。
能入选这个护庄队之中,每年所交的粮食可以减免一成,这可是不少的粮食,这等好事众人都踊跃加入。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总归有类似挑选家丁的标准,因为屯田的地方在购买田地的时候,多少能做到连接成片,所以万一有事,各处的护庄队可以迅速的集合起来护卫,如此一来,三县地方上的局面则是更加安定。
李云手下的家丁在上次战斗中有些伤员,以这个时候的医疗水平,即便是尽力救治,还是有些人落下残疾。对这百十人,李府没有弃之不理,每日花费米粮供养,还有那些死去家丁的家属也都是出钱养着。
管家张全私下里和他谈过这事儿,觉得不如发一笔遣散的钱粮,哪有养一辈子的道理,李云自然是拒绝了这个提议,在战前他就曾经承诺过,给李府卖命的人,都不用担心后路,只要勇猛向前就是。
经过长时间训练的家丁们即便是受伤了,那也是一笔可贵的财富,这次屯田,正好是把这些人全部安排进去,分散在各个田庄,把他们学到的技能教给那些经过大灾之年,惶恐万状的流民们。经过训练,一部分身体素质好,悟性高的流民转化为可作战的士卒,比招募普通人从头练起要快上许多,这是最好的兵源。
现在田庄还是在投入,到了收成的季节,收获的粮食就可以划出一部分给这些伤残的家丁,以及牺牲家丁的家属们,让这些绝对忠心于李云的人管理田庄,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从前那部分供养的费用也可以节省掉,一举多得。
护庄队组织起来之后,李云再次调整在外驻扎家丁的比重,调回邱雍佑手下的一部和几百马队,剩下的两部每个县驻扎七百人左右的样子。
年初开始,三个月之内只下了两场小雨,看起来今年的旱灾比起去年还要严重,李云难得的在新村李府的书房中,看着整理之后的文告。眼下屯田田庄里面的佃农越来越多,持续的大灾,让那些想遇到个好年景能撑过去的农民们彻底死了心,无路可走之下只能进入李云的田庄中求活,如今田庄中又多了两万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
看完几份文告,李云不由得有些感慨,多亏这个时候没有污染,自然资源开采的很少,江夏郡北部依然是地广人稀的地方,很多湖泊河道都有相对充足的水量。即便是大旱,淮水的水位下降很多,可各地的田庄在有经验的官吏指导下,开沟挖渠引水灌溉,都能保证庄稼的生长。
每逢大灾,各地农民流离失所,动乱频繁,地方豪强趁机兼并土地,矛盾激化之后,官府所做的就是派兵镇压剿灭。如果事先发动民壮修缮水利,救济贫民,想必也不会出现大的乱子,可就是没人去做,不光是不做,而且还变本加厉的盘剥。
百姓穷困不堪,据说有的地方最凄惨的时候已经是吃土吃人了,而官吏豪族却是穷奢极欲,贫富如此悬殊,不乱不反那反倒是奇怪了。
距离收成还早,李云仍然要继续投入四五个月的钱粮,他却不怎么着急,因为第一批茶园收获在即,等待了三年终于到了采摘的时候了。李家寨附近的山岭上,开垦出几百顷的茶地,有几十顷茶树渡过了幼苗期,干旱没有影响到它们的生长,每座茶山的山脚都挖有水库蓄水。田庄已经无法安置后到的流民,他准备在邻县也开垦茶园,大别山一线都适合种植茶树,许多几百米高的山头可以开发出来。
用茶叶带来的利润,从胜产米粮的郡县换取粮食,就是李云的策略,粮价每月都在上涨,可前来钟武县贩运粮食的商人依然是络绎不绝,大多数是南阳郡的粮商,几百里外的南阳好像没有受到旱灾的影响,收成良好。汝南郡也是产粮大郡,可惜被祸害得惨不忍睹,百姓都要逃到山林众多的江夏郡求活。赚那些官吏豪族的钱,并且是大赚特赚,李云觉得理所当然。
正在想着粮食的事情,外边的家丁询问一声后推开门,却是管家张全,施礼后递过来一张帖子,说道:“少爷,醉仙居陈掌柜刚才送来帖子,说是申时设宴想宴请少爷。”
李云放下手中的文告,问道:“可说有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两个粮商求到他那里,想见您一面。”
陈掌柜一直都是小心巴结,在酒楼中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迅速的派人知会,而且定期的摆宴,不过李云前去的次数很少。今日是难得的休息日子,方才正想着粮食的事情,这粮商就送上门来,索性是欣然前往。
信息传递的太慢是李云一直头疼的事情,最快的还是朝廷发布的文告,可各地就算有大事发生,在地方郡县的遮掩下,也传不到朝廷耳中,除非是捂不住了。往往李云想要知道的事情,都会晚几个月才听说。他手下的探子还没发展到外边去,而商人来往各地,常有些外面的消息带进来,从中多少可以了解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借着这机会也可以主动询问。
以李云的身份,陈掌柜远远的就等在县城门口,将他迎往醉仙居,边走边解释道:“李少爷,那两位粮商都是老主顾,小人实在推脱不过,他们想求见您,又没有门路,所以……”
“没事,我也想听听他们要说什么。”
贸然引荐陌生人,陈掌柜担了很大的风险,见李云没有怪罪,连连道谢。
酒楼门口,两名长衫打扮的中年人等在那里,看到陈掌柜陪着一名年轻人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带刀的侍从,忙不迭的快走几步,跪在地上见礼问安。
“两位不必如此大礼,请起!”李云见到对方跪在地上,笑着说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将粮食贩运到本县,这可救活了不少的难民。”
听到李云这么说,这两个粮商心头一松,起身又是恭维几句,称赞的话李云听得多,不过用外地口音说出来,他觉得挺有趣。
一同进了酒楼,分宾主坐下,精致万分的菜肴陆续送了上来,陈掌柜安置好家丁的酒食,便来到厢房将伙计都打发下去亲自伺候着。
“未请教两位是来自何处?”李云举杯示意,口中说道。
两人连忙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答着话:
“回李大人,在下湖阳刘大海。”
“在下平舆丘源。”
“平舆?平舆不是在汝南郡吗?那边可还安稳?”李云皱眉问道。
“还算可以,不过北边就闹得厉害,前段时间去徐州贩粮的同行,还没有进城就被贼人掳了,就差光着屁股回来。”这位丘掌柜说完话,禁不住笑了出来,转瞬就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慌忙告声罪。
李云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又是问道:“可是那吕母所为?”
陈掌柜多少知道李府少爷喜欢打听外面的事情,两个粮商就有些意外了,对他们来说,李云既是财神,又是凶神,当然要尽力讨好,丘掌柜见状,不敢卖弄,小心的说道:
“李大人真是见多识广,不过这次不是那吕贼,而是一个叫樊崇的贼子,青州、徐州那边都有乱贼活动,行商的人现在都不敢再去那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