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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洞船

巫穹 逐月沧阳 3121 2024-11-18 15:03

  如此过了几日,两人感情日笃,日哭鬼对弦亦是爱护有加,不但细细解这一路的风土人情,更挑些江湖中有趣的事与他听,令弦大开眼界。若是一般不明究竟的人见了,必以为他们是父子一同游山玩水了。

  船沿江东下,倒也迅,一路行经江津、渝城,这日清晨便将至涪陵城。涪陵为蜀东重镇,是位于金沙江边的一个大城。其时蜀道难行,内6与川中的物资交换多走水路,涪陵城得天时地利,是以来往客商十分频繁。此刻离涪陵城尚有七八里的水路,江面上船只就已渐渐多了起来。金观江岸两边奇岩巍峨,峰cha入云,远眺弥漫水天中帆樯林立,舳舻相连,和着飞腾涌浪、浩荡江声,于七分的繁华喧闹中缀着三分的雄阔激扬,不由令人豪情上涌、胸怀舒畅。

  「船家,船加快了么?」日哭鬼立于船头,遥望着晨雾中隐约可见的涪陵城,突觉到船加急,故对那姓刘的船家问。在船尾操舵的船家一面挂起帆篷,一面对着日哭鬼道:「客官得不错,因为前面江道狭窄,巨石横卧,水流湍急,不但有漩涡,还布有许多暗礁,常常有船于此处翻侧,因此得个名目叫做锁龙滩……」弦奇道:「既然如此,更应放慢度才对呀,不时有句话叫‘心驶得万年船’么?」他想出这句俗语,而且用得正是地方,心中好生得意。船家手上动作不停,对弦呵呵一笑:「兄弟你有所不知,这金沙江的漩涡乃是吃软不吃硬的主,若是船过慢,经过时便似坠了千斤重物,越行越慢,最后便被水力吸住,打着转儿陷到江底去,落得船沉人亡之祸;只有保持着高行驶,一鼓作气冲过才可履险若夷。」

  日哭鬼早见那船家身手矫健、行动敏捷,似是怀有武功,已略有疑虑,此刻听他谈吐不俗,更是暗中留意。只是他不甚熟识水性,听船家得也算有理,再加上此处已属擒天堡势力范围,是以虽然觉得其人可疑,却亦不怕他玩出什么花样,不予细究,心头暗品「锁龙滩」这名字,若有所思。

  「原来行船竟也有这许多学问。」弦望着江中间一个漩涡道,手中比划不休,「这么大的一条船如何能从这么的漩涡中坠下,真是令人想不透。」船家耐心解释道:「这些漩涡自然没什么危险,到了前面水流湍急处,那漩涡足有丈许方圆,若是行船不得法,别是这个船,便是那可载百人的大楼船亦难免被他吸下去。所以这里方有‘锁龙滩’之名,意指即便是一条神龙陷入那大漩涡中,只怕亦是无计可施。」

  弦听得津津有味,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心想待会儿可要好好见识一下那可锁神龙的大漩涡。又觉这一路上见了不少新奇事物,以往呆在家中的平淡生活与之相比真可谓判若云泥,虽是日后自己的处境尚不明朗,却已颇有些喜爱这种处处都透着神秘与凶险的「江湖生活」了。

  船家见弦不语,只道他心惧,轻声安慰道:「兄弟莫怕,待得过了锁龙滩,便到涪陵城了。」弦坐了几日的船,早觉得气闷无比,此刻听船家即将要到涪陵城,自然想上岸走动一番。再看到两岸边零零落落的数户人家,更是心痒难耐,只是见日哭鬼立于船头沉思的样子,不敢直接提出来,便讪讪搭言道:「齐叔叔你在想什么?」日哭鬼回眼望向弦,低声叹道:「你记住了,到了擒天堡后,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姓齐,以后我们也就当不认识罢了。」原来他知将至涪陵城,离擒天堡只有一日的路程,想到将要与弦离别,心中不免有些依依不舍的惆怅。他行事一向慎重,到擒天堡之名时都是放低语声,不愿让船家得知他的来历。

  那擒天堡总坛位于川东丰都城左近的狮子滩边。那狮子滩凭崖临江,正处于湖广入川的水路要道上,川内各帮派常常为此地归属惹起许多争执。直到数年前龙判官凭着手中两只「幻梦笔」慑服川内**帮派的脑,这才将川内各势力统一起来,一举成立擒天堡,龙判官自封堡主,总坛便设在狮子滩头的地藏宫中。龙判官亦因此扬名江湖,与明将军、雪纷飞、风念钟、水知寒、历轻笙并列为邪派六大宗师。

  弦这些日子过的悠闲,确是从没想过去擒天堡后会是如何情形,听日哭鬼如此,不由撅起嘴:「快到擒天堡了么?我可不想做那个龙堡主的儿子……」日哭鬼低声笑道:「龙堡主天纵之材,威名远震,做他儿子有什么不好。若日后你行走于江湖中,只要抬出龙堡主的名字,便处处有人打照应,无比风光。」弦心想以日哭鬼的高傲,语气中却明显表1ou出对龙堡主的尊重,不由问道:「他很厉害么?他叫什么名字?」日哭鬼缓缓道:「龙堡主的大名唤做龙吟秋,只因他使一对判官笔,而擒天堡又是位于一向有鬼都之称的丰都城边,所以江湖中人都称其为龙判官……」

  「原来,他就是龙判官呀!」弦大叫一声,惹得那船家亦变了脸色,朝他看来。「我听爹爹起过,龙判官是天下六大邪派宗师之一,武功定是非常高了。你也不早,害得我还一直想这个龙堡主是什么人呢。」原来梵溟轩自便给弦讲了不少的江湖典故,弦生吞活剥硬记下来,却只道这所谓的宗师云云必都是神龙见不见尾的人物,何曾想过这名动江湖的人物竟就这么轻易与自己生了联系,不由欢呼雀跃起来。日哭鬼失笑道:「你自己记不住又怪地谁,整个江湖中龙姓堡主怕也只有他一个。若是起他的本名龙吟秋,只怕还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呵呵一笑,「你既然知道龙堡主的来历,自是愿意做他儿子了。」弦摇摇头,一脸正色:「不行不行,他既是身为邪派中人,我若做了他儿子,只怕日后也会被江湖唾骂。」日哭鬼想不到他年纪虽,对正邪观念却是极强:「你这话对我不打紧,若是对龙堡主谈起,只怕立时就有杀身大祸。」叹一口气,「有道是各花入各眼。所谓正邪之分,无非是江湖上每个人眼中的不同看法,谁又能有定论?昔日当朝太祖起兵的时候,还不是被人认做邪魔歪道,可一朝得势,便成正果。待得你年纪大了,就知道正邪原只存于心中一念之间……」他知道弦外表温顺,性子却是极倔强的,是以先用言语服他,免得到时与龙判官起了争执,怕是会大大不妙。

  弦挠挠头,低声嘀咕:「为什么你们也不问我是否同意,便争着要我去做那个龙判官的儿子,天下莫非就我一个孩子么?」日哭鬼闻言倒是心中一动:自己擒下弦的本意虽非是要献于龙堡主,但最终阴差阳错仍是和吊靴鬼想到了一起,原因其实都是看出了这孩子极佳的根骨,若是有名师指,日后成就当不可限量。那吊靴鬼当初提及将弦送给龙判官为子乃是为了自身的前程,而日哭鬼却是这一路来与弦有了深厚感情,就当他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希望他能有一个好归宿,这其中的动机虽有分别,结果却是一样。只不过这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想与龙判官交好而不得,而这天赐的好事送与弦面前,他却视为苦差,也真算是造化弄人了。

  日哭鬼正想得出神,确突觉船身一轻,转头看时,却见那船家一个猛子扎到江中,翻起几朵浪花,再也不见。而船尾已被凿开一个大洞,江水正源源不绝地涌了进来。日哭鬼这一路本是暗中防备着那船家,却仍料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亦敢在擒天堡地头上突然难。他身为擒天六鬼之,一向只有他去找别人的麻烦,此刻一时疏忽被人算计,不由心中大怒,踏前几步来到船尾,却只见江水滔滔,那还能见到船家的影子……而船上的桨支亦被那船家不知丢到什么地方,而此时正是顺风,船极快,竟是无法停下来。

  弦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块破船板去堵漏处,却那里堵得住,此处江水甚疾,不多时水已漫上脚踝。弦急得大叫:「叔叔快来帮我,船漏水了,就要沉了……」日哭鬼将弦抱在手中,柔声道:「弦不要怕,反正不是我们的船,沉就沉吧。」弦道:「叔叔你会水么?我可不会游泳……」日哭鬼摇摇头,眼神冰冷:「放心,这事难不到我。」

  话虽如此,但日哭鬼眼见船只正行驶在江心,离两岸皆有三四丈距离,自己独自一人尚难一跃而过,带着弦更是无法平安到达岸边,他一指前方数丈外稍窄的水路:「到得那里我便带你跳到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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