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与管亥奉命进入济南的初期,一切顺利。
原黄巾军旧部有不少人过得并不安稳,纵然藏身于家乡的村落中,但总是担心会有官兵过来抓人。
所以这些人对廖化的收拢极为踊跃参加,毕竟能够正大光明加入官军的队伍,虽然有违加入太平道时的誓言,可还是活着重要。
廖化并不是盲目地收拢黄巾旧部,在离开北海前往洛阳之前,戏志才就已经将一批始终跟随着廖化的部下分批分次地撒了出去,不仅济南郡内,整个青州境内,甚至连徐州兖州境内都派去了人手。
是以廖化进入济南境内不久,便迅速聚拢起数千人马,偷偷埋伏在济南城附近,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这一日廖化刚刚接见完两名新近投入营中的原黄巾军渠帅,突然接到探马来报。
“报,启禀将军,有一哨不辨敌我不明来意的人马正由我军东南方位袭来,离我军驻扎之地已不足二十里。”
廖化闻听大惊,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他身旁的管亥怪眼圆睁,张开血盆大口哇哇直叫。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管老子这边来捋虎须?”
说完起身向帐外走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个不停。
廖化伸手把管亥拽了回来:“管亥,你给我回来。”
管亥扭头望着廖化,一脸的不解。
廖化叹了口气:“你还是这么不长进。主公跟你说过多少次,平时多跟儁乂学学如何打仗,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管亥大手在头上摩挲两把,嘿嘿笑了起来:“怎么打仗有你跟儁乂在呢,俺只管拿刀砍他们便了。”
廖化顿时绝倒。
吩咐探马再去继续打探,廖化来到铺在帅案上的地图前。
在黄巾军中之时,廖化根本不会看什么军事地图,打仗嘛,有探马打探好地形即可,进入战场后完全可以随机应变。
自从跟随林峰之后,廖化等黄巾旧将被逼着每日学习如何看懂军事地图,当时感觉苦不堪言。
但这是硬性任务,包括管亥在内必须学会。
因为林峰可以在游戏中提前将各州甚至各郡的详细地形图画出,有这种开挂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是以廖化在地图上按照探马所说的方位一比划,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支暗中袭来的兵马有极大的可能并不是冲着他来的。
廖化经过分析,如果是有人想要偷袭于他,目前来的方向
并不是最佳方位,从东南方向要到达廖化的驻地,必须要跨过一条小河沟,虽然河水尚不能没膝,但必然会大大减缓行军速度。
如果这支人马不是前来偷袭,那么很有可能便是熟悉地形的将领,打得与廖化一样的算盘,准备借助这片洼地中的小树林驻扎兵马。
济南境内居然还有第二支试图偷鸡的部队?
廖化微微笑了起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支同样向济南城靠近的队伍,还真被廖化猜准了。
徐州刺史陶谦麾下的首席大将臧霸乃是兖州泰山郡人士,虽然人在徐州为官,但在泰山郡威望极高,甚至可以说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而泰山郡毗邻济南郡,是以陶谦这边早在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之战尚未开打之时,便已经将暗中遣臧霸率人进入了泰山郡境内。
臧霸在泰山境内招兵买马,组织起近三千人马。
虽然这三千人并未经过系统的训练,战斗力远远不如徐州的精锐,但臧霸依然命部下孙康率队前往济南。
臧霸麾下有四员虎将,号称泰山四寇,分别为孙观、吴敦、尹礼、昌豨,这四人乃是臧霸纵横泰山境内为贼作寇时的铁杆手下,虽称不上名将,但也颇有胆略,纵横青徐间少有敌手。
孙康是泰山四寇之首孙观的亲哥哥,臧霸为什么不派四寇出马,反而派遣孙康前往济南呢?
因为济南现在就好似脱光了衣服的窑姐儿,是个男的过去就能拿下,他麾下的泰山四寇则另有他用。
早在林峰离开北海前往洛阳那时起,臧霸就盯上了青州刺史之位。
此时青州境内并无提得起名叫得起号的豪强人物,陶谦对青州垂涎不已,实则臧霸更是盯得两眼放光。
北海郡的甄家父子与林疯狗有关系,臧霸暂时不想去动,但青州其余诸郡他必须要拿下。
并且在拿下青州之战中,还不能动用属于徐州的兵马,纵然徐州兵马中最强的两支其实就是臧霸的私兵。
一旦动用了徐州兵马,那怕只是名义上的动用,等拿下青州之后,臧霸依然摆脱不了陶谦的掌控,反骨仔的名头没有谁愿意顶到头上。
但如果臧霸没有动用徐州的一兵一卒而拿下青州,表面上可以尊敬老上级陶谦,但实则可以摆脱身上陶谦嫡系的标签,重开门户另立新营,从此后可以在人前称一句,青州臧霸。
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臧霸将孙康派往在他看来毫无威胁的济南城,他自己带着四大寇将注意力放到了东莱郡。
东莱郡不仅是青州五郡中地盘最大的一郡,并且也是青州
刺史的行在所在。
臧霸只要将东莱郡拿下,整个青州也就差不多等于有一半落到了他手中。
不仅臧霸认为济南唾手可得,连率兵亲往的孙康也同样如此认为。
这趟前往济南,也许根本不用打仗,只需走个过场,率兵入城,然后从济南太守手中接管济南城即可。
想到很有可能会被臧霸册封为济南太守,孙康就一阵阵的尿急,颇有些新婚之日盼天黑的感觉。
孙康麾下也有来自济南的兵卒,在这些当地人的带领下,自然也直奔易守难攻的蛤蟆洼而来。
在孙康盘算里,先在蛤蟆洼躲上一两天,等臧老大一发信号,直接率军杀进济南城,不管能不能拿到太守之位,先抢个盆满钵满再说。
行军至蛤蟆洼前的小渠沟之前,孙康对着引路的士卒破口大骂。
早不提前说,到了近前才知道还要过河,河水虽然并不深,但现在可是冬天,小渠沟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只要踩上去必然破裂,大冬天双脚泡一泡冰水,等到第二天营里起码要病倒一半,这特娘的可要咋整?
身后有军士提议,命全军到四处挖土,暂时在小沟渠内垫起一条土埂,不需要多宽,能并排过两个人就行,在天黑之前大军即可渡过小渠沟。
孙康一听也算是个办法,便点头同意了。
这帮人可就没想过,他们堵了小渠沟不难,可附近的平民百姓再想挖开可就费劲了,等到明年夏天雨水充沛之时,小渠沟流水不畅,会对附近的农田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孙康吩咐军中众将士全部放下兵刃,想办法到四周挖土抬石,尽快铺出一条通道。
于是三千军士乱哄哄地就地散开,兵不顾将,将不知兵,一堆堆一团团四下寻找土地松软的地方取土。
孙康也滚鞍下马,找了块平整的青石坐了下来。
骑马赶了一天的路,腰背确实有些酸痛,坐下来歇歇脚也是好的。
正当孙康闭着眼睛任由亲随蹲在身边替他敲击双腿活血之时,四下里突然号炮连天,伏兵四起,他们这支队伍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给包围了。
四下杀出的人马不少,两员统军大将分左右排开。
这两员大将看上去极为带感,一俊一丑一白一黑,恰好互补一般。
俊白的这位银盔银甲红色战袍胯下白玉追风马,掌中梅花亮银枪。
丑黑的家伙黑盔黑甲玄黑战袍胯下乌金卷毛驹,怀中合扇板门刀。
正是廖化与管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