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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寒意

你我皆罪人 若非无情 5035 2024-11-18 15:26

  “不准倒下!站起来!继续……”

  后山之巅,瀑布之下,一位壮年男子负手而立,他穿着黑色长袍,面色严肃,双眸如电,冰冷而又无情的声音缓缓传出!

  “怎么?扛不住了?感觉痛苦,想要放弃?我告诉你!不行!你是君家的男儿!身体里流淌着君家的血,家族数千年的荣誉不能被你这个懦夫给抹黑,站起来!!立刻!”

  瀑布正下方,那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听到自己父亲严厉的斥责声,身体微微颤抖,略显清冷孤独的眼眸里露出一抹黯然,咬紧牙关,擦干嘴角的鲜血,再次将跪倒在水中的双腿挺立起来!

  这道瀑布高有十五米,飞流直下的水流带着巨大的力量,毫无顾忌的将下方那道瘦的身影一次次的砸倒,而后,他又在自己父亲的严厉呵斥声中,一次次爬起……

  此时的北国,正值深冬,天空之中还飘着花瓣似的白雪,纷纷扬扬的仿佛仙女在跳舞,然而,这洁白美丽的雪花在这个孩子眼中仿若虚无,他忍着责骂,忍着痛苦,忍着寒冷,忍着孤独……

  一次一次倒下,又一次次的爬起来!

  终于,在他面无血色,摇摇欲坠的时候,那道冰冷无情的呵斥声突然停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口语之中蕴含了一丝温暖,缓缓道:“稍微……休息一会吧!”

  孩突然一愣,目光扫过自己的父亲,那道稚嫩的脸之上露出一道可爱的笑容,飞快的向岸上走去。

  可是,就在他刚刚上岸的时候,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炷香之后,继续!”

  严肃,残忍,不可抗拒的口吻令这个孩的心里仿佛被刀子狠狠的扎了一下,泪水无法控制的从眼眶流出……

  ……

  “哈哈,我们今天玩什么好呢?”

  “捉迷藏吧捉迷藏吧!”

  “什么??还玩捉迷藏?腻不腻啊你!”

  “那玩什么?”

  “不知道,老问我,笨头笨脑的你,什么事都问我,自己想!”

  一群六七岁模样的孩子,聚在一块,兴冲冲的谈论着。

  “今天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怎么样?”一个穿着蓝色棉衣,模样看起来斯斯文文,有些羞涩的男孩提议道。

  “哇哈哈,堆雪人!好啊,还是莫谷你有主意,走!我们去外面堆雪人吧!”一个稍微大的孩子拍拍莫谷的肩膀,高兴的道。

  “好!”

  “走吧!”

  大家一致同意,欢呼着,跳跃着,向外面跑去,就在此时,莫谷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缓缓投来。

  顺着目光看去,一道清秀的身影映入眼帘,看着那道略显孤单的身影,莫谷心里一紧,像是同情般,微笑道:“无情,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无情脸色黯然,低下头,沉默一会,低沉的声音渐渐传出:“不了……”

  话音未落,他缓缓的向后山走去。

  莫谷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摇摇头,渐渐离去。

  五年后!

  昔日走路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孩子们都长成了青春洋溢、风华正茂的少年,他们聚在门口,一个个脸上都露着神秘而又幸福的色彩。

  “听了吗,萧老太爷的孙女玉姐,长得美丽无双,就跟仙女一样,如果我有幸能娶到玉姐这样的妻子,就算折我十年寿,我也心甘情愿。”

  “得了吧你,萧府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户,我们这样的家伙就算给人家当下人都不配,还想娶人家,白日做梦!”

  “就是,就是!”

  “哈哈,我就是想想罢了,像我这样的人可不敢耽误玉姐的幸福!”

  “好了好了,别了,娶是娶不到,不如我们去萧府偷看一眼,如何?不过分吧!”

  “哎呀,这个提议好,走了走了。”

  一群人勾肩搭背,兴高采烈的向门外走去。

  “喂,莫谷,快,就等你了!”一个少年冲莫谷喊道。

  “等一下,马上就来!”

  莫谷望着不远处的无情,微微一笑,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无情面无表情,神情很冷淡,像是没有听到似得,沉默不语。

  “哈哈,那个修炼狂人,他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懂,你理他干嘛,快走快走!”一个微胖的少年催促道。

  “无情,跟我们一起去玩吧,今天你父亲不是给你放了一天假吗?”莫谷的神情很真诚,笑容很灿烂,再次邀请道。

  无情用冰冷的目光扫过莫谷,转身向屋内走去。

  “没兴趣!”

  冷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吃了个闭门羹,旁边的伙伴都捂着肚子嘲笑莫谷。

  没想到,莫谷却摸摸鼻子,脸色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反而还在心里自顾自的嘀咕道:“今天多了一个字……以往都是两个!”

  ……

  君家后花园,一个粉雕玉琢般,肥嘟嘟,胖乎乎的可爱孩在院子里晃晃悠悠的跑来跑去。

  “尘儿,慢跑!”

  无情伸手捏了捏若尘胖乎乎的脸蛋,那张冷漠的脸色浮现淡淡笑意,道:“尘儿乖,一会哥哥带你去外面集市去玩好不好?”

  一听见集市两个字,若尘宛若宝石般美丽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撒娇似的抓着无情的衣袖不放,奶声奶气的道:“哥哥我要吃糖人,哥哥我要吃糖人。”

  无情宠溺的摸了摸若尘的脑袋,道:“待会儿给你买。”

  谁知道若尘的眼睛一直盯着无情,仿佛是在害怕自己的哥哥会反悔似得,道:“哥哥抱抱…..现在买,待会儿……待会儿就忘了!”

  无情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若尘抱了起来,笑道:“好,现在就去买。”

  若尘搂着无情的脖子,举着胖嘟嘟的手,高兴的欢呼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尖锐声音传遍君家。

  “君玄!我杀生殿执事梁子陵来也,还不速速出门迎客!”

  无情的脸色一下子冰冷起来,望着正门口方向,眼眸之中,怒火翻腾!

  君家门外,三道血红色的身影蓦然浮现,为首的一人身材瘦削,有着一双狭长危险的眼睛,面色十分阴冷,在其仿佛鲜血染红的衣袍之上,绣着三朵黑色的云彩,这就是北国境内第一大势力杀生殿的标志。

  此人名叫梁子陵,为杀生殿一名执事弟子。

  很快的,君家的人都聚集到了门口,家主君玄与其夫人姬瑶,无情、若尘兄弟二人,还有两个打杂的仆从。

  这就是此时君家的所有人!

  看着仅仅还剩六人的君家,梁子陵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道讥讽的笑容,笑道:“没想到,昔日闻名天下的君家,现在沦落到还剩下六人的地步,哈哈哈哈!”

  君玄身穿白袍,面色冰冷,眼眸之中涌动着怒意,这么多年来,这种侮辱与嘲讽他听了太多太多,多到了快要淹没昔日辉煌的历史。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梁子陵,淡漠道:“你来做什么?”

  梁子陵看着君玄冷漠的表情,眉头皱起,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道:“都沦落到这份上了,这又臭又硬的性格还是没变,哈哈,你不会以为你们君家还能恢复到以前鼎盛的时期吧?别痴心妄想了,你的老父亲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那般凄惨吗?”

  “住口!”

  君玄脸色狰狞,青筋突兀,爆喝道!

  在他心中,父亲的死是永远的痛,父亲是为了君家的荣耀而死的,是一位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父亲!

  看着盛怒状态下的君玄,梁子陵心里有些忌惮,语气弱了几分,道:“也罢,就让你们继续沉浸在昔日辉煌的梦中,反正只是妄想罢了。”

  “好了,废话不多,该谈正事了,这个月的供奉,你们准备好了吗?”

  “供奉!”君玄的眉头微微皱起,沉默片刻,向着一个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那个下人抱来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箱子。

  “都在这里了,一共一百两!”君玄语气凝重的道。

  梁子陵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冷笑一声,直接将箱子砸了个粉碎,银光闪闪的锭子落了一地。

  “一百两?哼!君玄,你不是想糊弄我吧,这个月底就是尊主的寿辰,你们难道不知道要送贺礼吗?”

  君玄扫射了一眼地面散落的银两,心中怒火狂燃,冷哼道:“杀天仇的寿辰,与我君家何干!”

  “放肆!好你个君玄,竟然直呼尊主名讳,这是对尊主的大不敬!今天,如果你不拿出一千两来,我非带人铲平你君家不可!”

  梁子陵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拔出腰间长剑,剑指君玄,其身后二人也纷纷拔剑,目光不善的望着君家众人!

  “一千两,铲平我君家?”

  君玄眼中射出一道寒芒,拳头紧握,指骨咯咯作响,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晕在其身上缓缓的升腾而起。

  “你们…..欺人太甚!!!”

  轰隆一声,君玄一拳挥出,一道金色的灵力仿佛波涛般狂涌而出,肆无忌惮的向着梁子陵三人暴掠而去!

  恐惧!强大!

  梁子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都在颤抖,可怕,这个君玄居然这么厉害!

  “怎么办,会死啊!”

  感受着这股疯狂袭来的灵力风暴,他无比确信如果被击中肯定会粉身碎骨。

  就在他冷汗直冒,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道狂暴的灵力刹那间消失不见。

  一个纤弱又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君玄的手。

  “瑶儿?”

  君玄望着自己的妻子,不明白姬瑶为什么阻止自己。

  姬瑶身穿青衣,气质淡雅,美丽的脸庞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微微的摇头,笑道:“这么多年,不是都过来了吗!”

  “额……”

  君玄微微一怔,紧紧的握住姬瑶柔软的手,愧疚道:“抱歉,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姬瑶摇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温柔似水,道:“我们是夫妻,不分彼此,更何况,能跟你在一起,我从没感到苦。”

  君玄的眼眶有些湿润,轻轻的将妻子揽入怀中,刚才,盛怒之下的自己,如果不是姬瑶及时阻止的话,或许会酿成大祸。

  杀了梁子陵这几个人非常简单,但他们身后还有着杀生殿那座庞然大物,真的招惹上这股势力,或许君家真的会迎来灭之灾!

  余惊刚散,梁子陵渐渐清醒过来,然后立刻指着君玄怒骂道:“混蛋,你刚才,居然想杀我!”

  君玄冷冷一撇,没有话。

  “好好好!君玄,你有种,我立刻禀报堂主,君家势强,不肯交纳供奉,还妄想杀人灭口,你等着!”

  话音未落,梁子陵一甩衣袖,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此时,一道纤弱的声音响起。

  “且慢!”

  梁子陵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的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情不自禁的道:“好美!”

  姬瑶从自己的头发上拿下一支金色的凤钗,眼中闪过一抹留恋,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它扔给了梁子陵,道:“梁执事,这个凤钗是由紫金制作,工艺精美,在市面上卖个三千两不成问题,权当给杀生殿主的贺礼和跟梁执事赔罪了。”

  看着远处绝美的姬瑶,梁子陵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抹火热,轻佻道:“夫人绝美无双,又识得大体,跟着君玄这种人真是委屈了,只要你愿意,我立刻请人八抬大轿来娶你入门如何?”

  “你什么!!”

  眼看君玄又要暴起,姬瑶轻轻的抓住自己丈夫的手,面不改色,平静的道:“梁执事笑了,姬瑶自从嫁入君家的那一刻起,就永远是君玄的人,生死不变!”

  梁子陵眉头皱起,心里有些愤怒,以我的身份哪里比不上君玄那个穷鬼,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难道不好吗?

  虽然心里十分不满,但惧于君玄强横的实力,还是颇为平静的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可惜了,当然,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但下不为例,告辞了!”

  梁子陵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姬瑶诱人的娇躯上移开,转过身去,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用仅能让自己听见的声音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注定成为我梁子陵的女人!”

  从梁子陵来,到离开,这段时间之内,无情一句话没,只是用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死死的望着梁子陵。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涌动着嗜血的杀意,那是……狩猎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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