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效妁解释道:“宴湖内城是宵禁的,外城嘛,守城的城卫一般说几句好话,塞点孝敬,也能进去。不怎么严。”
池仇恍然大悟,现在外城墙还在修,想完全宵禁也不过是个做做样子,“哦,那我送送你吧,天这么黑。”
齐效妁瞅了瞅,带着小雨的夜,显得更加荒凉:“不必了。”
池仇说道:“这还下雨呢?”寡妇门前是非多,齐效妁有些戒心,池仇能够理解,灯下看美人,齐效妁的俏脸和那绝佳的玲珑身材,完全是个风情正佳的小寡妇,不敢说美得冒泡!单说这女医生的气质,让池仇想起许多电视剧里的熟女。
若说年纪,跟池仇最最匹配,只是池仇对齐效妁并不熟悉,他完全没想到齐效妁是这年代独立自主的女子,听闻她寡居未婚,内心觉得不大可能,若是江南大家族的少奶奶,池仇也许觉得是个贞洁女子,而在河间,稳婆、媒婆这两个职业就是见风见雨最多的行当,她又是孤身一人,没有家族束缚,池仇只觉得齐效妁应该有自己的粉头或者是姘头。这典型的是犯了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的认知上的错误。
见池仇正在思索着什么,齐效妁很敏感的觉得池仇有些“不怀好意”,其实她心中这个“不怀好意”倒不是池仇想作恶,而是那份表情,似乎对她有种莫名的偏见,不得不说,她的微观察还是很准的,于是她直视这个问题:“我能相信你嘛?”
这下轮到池仇愣住了,那副表情,更让齐效妁相信自己的直觉没错,眼前这个男人指不定将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呢。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转身要走。
雷厉风行的举动,虽不敢说让彻底颠覆池仇之前的印象,却也让池仇悔恨自己的多虑,天黑凤高之夜,护送一个弱女子走夜路,难道不该是绅士所为?池仇略带歉意的高叫一声:“你自然可以相信我。”
齐效妁再次看看犹如墨水般的夜,最近此地又发生了两起命案,若说独行夜路不害怕,是不可能的,齐效妁轻轻挽了挽发丝,略带几分下台阶的笑道:“那好吧,我就信你,你送我去驿馆吧。”
“去驿馆做什么?”齐效妁是有魅力的熟女,如果她的私生活比较丰富,池仇还真愿意跟她多相处一下呢,听了她的建议,有点心动了。“去驿馆……开房?这……合适吗?”
齐效妁哑然一愣,然后否定道:“到了驿馆,那一路都有灯火,而且驿馆离东门又近……”
显然齐效妁并没有理解池仇嘴中的“开房”是何意,仅仅理解表面的意思:“我都说了我要回城,你咋想的?觉得我会花钱去驿馆开房,那还不如就住在宿舍呢。”
池仇内心汗颜,有点不好意思,心里暗想:我这是咋啦,又让人家信任自己,可自己满脑子都想着啥玩意呢?早上宴菟儿不是帮自己舒爽了一把吗?难道没个女人暖被窝,这心思就定不下吗?
两人到没有再纠结,一前一后,顺着廊下走去,到了雨地里,池仇很自然的与齐效妁并肩而行,两个各自打伞沿着小路蜿蜒而行,也许是夜太深,两人似乎觉得说些什么,会比较好。
“你跟厉王夫妇熟悉吗?他们最近有没有在一起谋划什么?”
齐效妁摇摇头:“厉王氏我都是第一次见,厉光元嘛,就是李远的侍从,平常也没啥交集。”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聪明,有眼力,也挺会办事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点心事深,我不喜欢看他的眼神,冷漠。”齐效妁品味了一下用词,选择了冷漠。
“我也觉得,挺年轻的一个人,却显得有些冷。”池仇补充了一下,心道王茗慧这样的大家闺秀,性子活泼,两人感情不好,也有些道理。
作为媒婆,齐效妁很少说他人的不足,做这一行,要会发掘一个人的微小的优点,哪怕再小也要夸大了说。
见齐效妁闭口不言,池仇又将话题转到了李远身上,从这个“钻石王老五”的疤痕开始,两人聊的比较多了,齐效妁准确说出李远对丁飞烟有意思,要知道她可没啥内幕消息,李远作为宴湖城比较完美的鳏夫,齐效妁哪能不上心,私下里也曾考虑过,只不过李家对女子家世的要求严苛,齐效妁自认是达不到李家媳妇的要求,此外她也曾想将李远纳入自己的客户中,李远对她的推荐从不待见,齐效妁才发觉这个李远对丁飞烟,却很上心说完李远,两人聊的话题就多了起来,对于寡妇,最好不要过多的谈论生活,那话题自然以工作为主,稳婆的工作不好聊的,自然是媒婆的工作,两人说的很多,齐效妁也有心查探一下池仇这个潜在客户的需求,两人的聊天不知不觉中反倒活跃起来。
不知不觉进入驿馆小月湖的月门。
“好了,你回去吧。”齐效妁说道。
“我送你到门口吧。”池仇说道:“反正我也没啥事,正好问问你这媒人都怎么做的,在我心目中,这婚姻之事大部分不是双方父母谈好,让媒人走个过场吗?”
“哪有那么简单,这男男女女……”说道自己的活计,齐效妁的话可不少,原来这河间的相亲会比江南、北境都要多,在河间,尤其宴湖城,城主为了谋取平民的支持,好吞并领国里其他小诸侯,放了许多权利给城中自由民,所有平民的自由人身份比较明显,依附力并不强,当然宴家人也不大欺辱领民。平民间的婚姻,男女选择权利比较大,于是媒人会办点小茶会,游园会,通知青年男女参加,一旦参加,就要交些银两给主办者,主办者由此赚取一些差价,若是有相中的,媒人负责提供对方的信息,像极了池仇以前参加的相亲会。
“怎么你有兴趣参加?”
“那是自然。”池仇想到自己定下的上中下三策,于是编道:“不过我妻子去世后,我算过命,三十方能续弦,所以……”
“那也可以先找着呀,又不是一次茶会就能找到心仪的姑娘,况且六礼下来,到订婚到算日子办酒,就算是普通人家大多也要一年半载的,到了冬月,你也长了一年,男虚女实,你也就三十了吧。”齐效妁做媒人,少不得看黄历算日子,对算命这种事不排斥,但她很敏锐的发觉了自己的生意上的潜在客户。
“我二十八,你咋知道。”
齐效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办铭牌的时候,我都看过。”
“额”这妞对工作还真是上心呀,这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销售小能手,错了错了,一定是商场高管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