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效妁的背影,是那么优美、又那么妖娆。池仇两辈子为人,似乎很少跟工作型的女人打过什么交道,这种女人对工作的上心显示出独特的魅力,跟宴菟儿和第花那种认真,略有不同,她们能在交流的过程中展现某种智慧,她们能够展现出某种让你无法拒绝的观感,而第花她们却更多的让你想上去帮忙。
池仇不禁胡思乱想,不免落在了后面。
齐效妁回过头来,问道:“你怎么不走了?”
池仇不禁笑了笑。他定了定神,跟了上去:“没什么,就是想着一堆少年少女相聚相亲,应该很有意思吧。”
齐效妁点了点头:“没意思,也得让它有意思,否则大家干巴巴的坐在那里喝茶,岂不是擦不出火花?那我这个媒人咋办?难不成靠那点茶水钱养家糊口吗?”
“那是不是交了钱,就能参加?”
齐效妁停住脚步,想了想后转头朝他说:“你想参加?”边说边打量池仇,就好像刚刚发现他是自己“潜在客户”的样子,其实她内心“惦记”池仇有些时间了。
“那得看茶会都是啥,吟诗作赋、琴棋书画,那还是免了吧。”自从上一世学校毕业,乖乖咧,都三十年没拿过书本了,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池仇完全可以证明,以前读过的诗词除了《静夜思》,他只怕能记着的也就《鹅鹅鹅》了。不信,你看看四五十岁的时候还能背《长歌行》、《蜀道难》不?
齐效妁眯眼笑着,说道:“瞧你吓的,我自己也不过是村姑而已,怎么可能办那种茶会,那不是睁眼瞎的满街大街喊着自己考状元。”她的脸蛋微微泛红,笑起来特别好看:“你眼界儿也别太高,我那里的主顾可没啥小姐、贵女的,像小县主那般身份的人,追的人都排到城楼了,自然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凑热闹。”
见她说道小县主,显然前一日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池仇直言道:“小县主人挺好的,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真心为百姓着想,可她身份贵重,像我这样的,哎,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齐效妁点点头:“城主大人虽然面上对小县主不理不睬,任她为所欲为,实际上对她可关心了,她到底是嫡女,她的亲事,城主大人一定有安排的。”
“嫡女、庶女有区别吗?”池仇不解,在河间,嫡子和庶子的区别极大,但嫡女和庶女的区别几乎没人差别,宴家现在是河间最炙手可热的家族了,多少人家想与其攀亲,谁在乎娶回来的是嫡女庶女?只要姓宴就好了。
“也不是嫡庶的差别,宴菟儿的母亲是城主大人年轻时候最喜欢女子的女儿。据说当年城主没有娶到那位青梅竹马的女子,非常伤心,结果数十年后娶了那位姑娘的小女儿,那小女儿像极了她母亲……”
“咳咳……”池仇脑子转不过弯来,幸亏前世那些编剧都很渣,这样的段子,顺手都能编许多,池仇很快明白其中奥妙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宴菟儿的母族鼎鼎大名的彭城徐氏,算得上是宴湖立族数百年来娶的品阶最高的七姓女了,宴徐氏的地位比城主原配地位都高,所生了一男一女在宴湖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池仇摇摇头说道:“快别说了,我一听到这些前尘旧事,脑子就犯迷糊,扯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爱恨情仇的,只不过既然宴徐氏不是原配,如何她所生子女却是嫡子嫡女?”
原来城主娶宴徐氏也跟历史上李遇一样,立刻休了原配发妻,彭城徐家虽然只是天下九牧芸薹徐氏的分房,与其他名门不同,芸薹世家一向子嗣不昌,分家更是屈指可数,彭城徐氏流传至今已有一千二百年,又是即墨徐氏和金陵徐氏的鼻祖,地位在河间尊贵无比,很显然当年还默默无闻的宴家,根本无法不入宴菟儿外婆家的眼,结果没想到宴菟儿父亲从此发愤图强,默默耕耘,成为河间屈指可数的豪强,数十年后娶了徐家女,这倒也算是一份狗血的剧情了。
此时两人路过柴房,此处昨夜已被烧得焦烂,开裂的木头表面已经碳化,如同一张张哭脸,诉说着它们的不甘。里面两三个火把,显得很突兀,齐效妁不免靠近池仇。两人边走边瞧,只见厉东明正带着几个锦差在里面,似乎在探查些什么,这么晚了,厉东明还在查案,池仇敬佩他敬业之外,不免犹豫,这把火是张驿丞主动放的,也主动交代了,他三更半夜跑这里查案,有啥意义?难道想借着查案,顺道吃下宵夜?池仇不免腹诽到。
此时的他耳力好了许多,厉东明等人在屋内说起疑点,原来他们发现屋内的起火点确实如同张驿丞所指的地方,但是几根梁柱烧的却是各有不同,两根靠外的柱子反倒火痕更加明显。
“有油味?”厉东明手指搓了搓鼻子:“你们闻到了吗?”
池仇下意识的耸了耸鼻子,一股子油味,那种炙烤过后的油味虽然很淡,但瞒不过他朣朦境嗅觉感识。
池仇纳罕:难道天气潮湿,难以起火?张驿丞居然用菜油助燃?难怪那天火势烧的那般旺盛。
齐效妁听不见数丈之外厉东明等人的说话,已近大堂,担心有人说三道四,就走的慢一些,想与池仇拉开点距离,结果池仇走的也很慢,不知再想些什么。
“小心。”
一个小台阶,池仇绊住,齐效妁伸手扶着,偏偏这时张驿丞出现在回廊之中,见到这一幕,表情怪异,齐效妁还想解释,却见张驿丞慌慌张张的将池仇扯到一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尤其是柴房,见齐效妁狐疑走远才说道:“池仇,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唔?”
“那厉东明不让我们清理残害,在柴房查什么?”
池仇摊摊手,表示并不清楚。
“难不成他以为我故意将火放那么大,好骗取城中补贴吗?”
池仇一愣,眼皮不由的眨了几下,这是什么操作?这才想到这驿馆算是城衙的产业。张驿丞不过是个管理人员罢了,若查出张驿丞借故放火,将驿馆烧了,捞取补贴,这操作,池仇倒是从没想过:“你点火的时候用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