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仇吃地一笑,看了吴老汉一眼,乐呵呵地道:“老伯,无妨的,既然这酒我动了,我买下就是了。你安心吧,我不会跑,这酒又是什么?”池仇拿起另外一种红酒,一看乐了,另外一种红酒的名字叫做“张裕”。
“这张裕葡萄酒又是多少钱?”池仇心中畅快,不免打探道。
“这种倒是便宜一些,一两银子。”吴老头见池仇发笑,心中也轻松一些。
“帮我开一瓶。”池仇笑道,示意先开手上这瓶。
吴老汉确认无误后,将红酒开瓶,醇红的液体瞬间弥漫出浓厚诱人的芬芳。
张裕是著名的爱国华侨实业家张弼士先生为了实现"实业兴邦"的梦想,先后投资三百万两白银在烟台创办了“张裕酿酒公司”,中国葡萄酒工业化的序幕由此拉开。据池仇所知,鸢都也就在烟台附近。任何一个穿越者,都有改变历史,甚至恶搞一下的小情绪,说的好听的“不抄枉作穿越人”,说的不好听,满足一下自己的小趣味。池仇就很愿意给河套部落送来的金珠银珠们起一些名字,一来她们的名字不是这个唯乙拨里金珠,就是阿勒淑里银珠,太复杂,池仇一开始还很开心的给她们命名“紫鹃”“袭人”啥的,甚至还想起“宝钗”“银钗”,可惜太过货不对板,后来也就慢慢失去了兴趣,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点点意境。
说道抄袭,池仇也不是不会抄诗词,只是来整日里在沙漠里吃沙子,对着一帮文盲,抄了也白抄。
后来到了关中,才发现,有些不能乱抄,“眼前好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前有珠玉,又有“大抄家”贾东坡,“小抄家”赵奇,池仇也不晓得哪些诗句还可以假冒“原创”。
这里有几个小问题,池仇有些纠结,单单《全唐诗》“得诗四万八千九百余首,凡二千二百余人”,共计900卷,目录13卷。
《全宋词》辑录,共收词人一千三百余家,词章近两万首。孔凡礼《全宋词补辑》,又增收词人百家,词作四百多篇。
五岳大陆公元700年前后大灾大难,李白、杜甫、白居易估计死于兵祸,苏轼、欧阳修等父母祖辈亡于兵祸,并未出世,更别提什么纳兰、伯虎了。华夏诗词万马齐喑数百年,等到贾东坡时代,唐诗宋词才掀起了一个小高峰,然而靖康之变后,又衰败了,大量的名词名句并没有诞生。
然而,池仇一个普通士兵,知道的诗词大多是名诗名词,顶天了不超过百首。且不说这百首里,已经问世的又多少,其中大部分还有不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其他的估计他都忘了。
再比如《琵琶行》估计他只晓得“大珠小珠落玉盘”,甚至连前面的“嘈嘈切切错杂弹”都背不出。
当年进了关中,池仇曾遥望汉中,吼了两句“蜀道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然后就卡壳了。这文化人不好卖弄呀!
最后池仇在长安青楼做足了准备,大抄特抄了千古绝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结果被一众青楼花魁们背后笑话沙雕沐猴,命人探查一番,才晓得这世界有一个贾东坡的千古人物,从此池仇再也不敢涉猎“文化人”这一领域了。
毕竟文化人有文化人的考究,就算一时半刻能糊弄人,一旦命题,绝对打脸,关键池仇能够记住的好诗句,贾东坡用了一些,传奇太宰赵奇用了一些,还有一些“佚名”诗人也用了不少。五岳大陆又没人帮你整理归纳,做个“知网”。池仇实在不晓得哪些诗句已经被人“借鉴”了,哪些还没有,总可能把每一本诗集都背一遍把,
万一弄错了,一些名妓才女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还是安心做“项少龙”吧,偶尔能够有点小得意,平素照顾下身边亲友,致力于造福一方百姓就挺好的。
这葡萄酒命名为“张裕”,池仇到不觉得侵权,毕竟鸢都也在烟台,权当给张弼士先生致敬吧。
说起来这个鸢都普家也有点意思,创始先祖普庆公是个牛人,当年葳澜公国实力衰退,莱地有人造反,无力东征,便让他孤身一人前去平叛,此人散尽家财,在鲁地招募落魄骑士,仅仅数百人,历经多年横扫莱地,建立鸢都城。葳澜公国食言,并不给他和他的骑士们奖赏,他就自立普庆公国,册封随他而来的鲁地骑士为勋爵,世人称之为“普鲁士团”。
池仇曾经考据过,认为这个“普鲁士团”绝对是机缘巧合,并非刻意剽窃“普鲁士公国”,两者真的很相似,一个建军比建国要早的公国就这么出现在东陆大地之上。但现在出现了“张裕”,让他认为这里面似乎并不像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可能有一个隐藏的“同伴”需要他去发掘,不管他是已经作古,还是健在,池仇对“普齐公国”兴趣骤然而生,对两月前将他击败,让他见识了自己亲兵战死的仇恨,瞬间少了许多。
池仇沉浸在葡萄酒的醇香之中,思绪悠扬,不自觉的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
稍稍醒了一下酒,叹道:“你这瓷杯也太不应景了。”
吴老汉哪喝过这酒,什么醒酒也好,玻璃杯也罢,更别提啥高脚杯了,他一脸懵逼,讶然道:“我等小店,哪里有啥夜光杯,小老汉只听闻过夜明珠,夜光杯是什么宝贝?”他回首征求众街坊,旁边个个都在摇头。
“葡萄美酒夜光杯……下面呢?”
池仇身后传来一女子声音,如银瓶乍破,刹那间让屋里显得诡异。
尚未回头,池仇就见一众人皆站起身子,躬身作揖:“小县主。”
池仇定了定神,回首望去,灯光辉映下,小县主身披一件猩红斗篷,肌肤如雪,烛火暗影衬托出一种姿形苗条,容光照人的美丽,池仇失声道:“你来了?”
咦,池仇突然觉得脑后数道目光,如针灸般扎了过来,方才品酒而未觉的冷风让他浑身不寒而栗,又说错话了?池仇今日真是嘴欠的厉害。
果然,宴菟儿转瞬间面色骤变,带有杀气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怎么,就兴你们吃宵夜,不许我肚子夜里饿?掌柜,给我来碗清汤素面。”
“诶,诶,这就来!”吴老汉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小县主也常常光顾他的小店,晚上她只吃清汤素面,女孩子家总觉得羊肉腥臊,带着那股子味睡觉不清爽。
宴菟儿摆摆手:“你们坐下吧,咱们宴湖不是不兴这套繁文缛节嘛,我也就是过来吃碗面。”说着她摘下手中的斗篷,露出姣好健美的身材:“大娘呢?”
“吴婶方才刚出去,寻她儿子过来。”有街坊说道。
“哦。”宴菟儿眼光一扫,径直来到池仇桌前:“你方才念的什么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池仇顺口说道。
宴菟儿瞥了一眼池仇手里的葡萄酒,她甚少喝酒,但并不包括葡萄酒,双眸一闪:“后面呢?”说着去柜台拿了一个酒杯,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好久没喝过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葡萄酒。”说完一饮而尽。
“后面?”宴菟儿近前看酒,又去拿杯,又回来倒酒,饮酒,池仇昏头转向的有些晕:“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池仇这个问号可不是诗句原本的问号,那意思是问宴菟儿,我背的对还是不对。
宴菟儿听出他的疑虑,怔了怔:“你做的诗?”俏脸清雅脱俗,明丽照人。
“哪有,这……”池仇可想不起来这诗句是王翰所做,问道:“我这没背错吧。”
宴菟儿目光望向池仇,眨了眨眼睛,说道:“背的?”
池仇眼角发现在座的人都一脸古怪的瞅着他。
“你们听过这首诗吗?”小县主问道。
众人皆摇头。
池仇一颗心狂跳,难道这首诗没有问世?不会吧,这么简单的诗句,朗朗上口,他都背的下来,更别说其他人了。
宴菟儿的表情不似作伪,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不是你做的谁做的?”就像前面所说的,唐诗数万首,宋词也有两万,就算五岳大陆诗词不盛,林林总总也有万来首了,有没人编辑《五岳诗词大录》,在座的包括宴菟儿也都不算是才子才女,不知道也很正常。
池仇抿了一口葡萄酒,苦笑道:“我哪知道,我在洛阳那边在茶馆里听人说过,兴许是关中的某位诗人所做,还没有流传过来吧。”
这个说法完全说的通,毕竟五岳此时也非大一统的国度,除了鹿颂颇有文化复兴的味道,河间和北地基本还处于“大家一起来习武”的状态,对诗词只觉得好听,却不大热衷。起码才子在这里并不如武士来的吃香。
“这首诗叫什么名呢?难道它里面写的就是这葡萄酒?”慈颜善目的老街坊算是个秀才,通点文墨,河间男子大多参过军,他也算是文武双全的乡间老爹爹了,细细回味方才的诗句,嚼摸出一点沙场之意。
“好像叫做《凉州词》”池仇翻阅脑海,依稀想起貌似王翰所做,但他不敢说呀,毕竟五岳大陆,谁说得清这首诗是不是已经被人“认领”了呢?据他所知《沁园春雪》就被太宰赵奇认领了。
慈颜善目的老者喃喃说道:“《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男儿从军,以身许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有酒且当开怀痛饮!痛快痛快!”他可有五六十了,这宴湖虽然宴谵城主在位之后未经历啥大战,但在那之前,打仗还是稀松平常的,老者也算是醉卧沙场的亲历者了。
“小兄弟,能够给老夫一杯这种酒?一小杯即可。”
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缅怀战友,老者请,不可拒,池仇起身,去柜台取来几个杯子,外加两瓶张裕:“众位老先生,皆饮此酒可否。”
“不可,不可!”慈颜善目的老者连忙推拒。
其他老街坊也说道:“就尝尝滋味就好。”一两银子一瓶,萍水相逢,似乎这份客套显得有些重了。
池仇却不理会,故自开了一瓶,给诸位老者斟满,又单斟一杯给旁边的大汉:“你也来一杯?”
那大汉不动声色,鼓囊一句:“谢了!”
池仇举杯,与诸位同饮,又卖弄道:“这葡萄酒其实源自汉朝,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开创了丝绸之路,这茴香、胡椒、胡萝卜、葡萄酒都是那个时候带进来的。”
“难怪,那首诗为《凉州词》”宴菟儿地理比其他人好的多,能够明白凉州就是河西走廊。在五岳大陆,大地图做的相当精密,海岸线和周边岛屿标注的相当清晰,大部分的诸侯之家都有一份比较详尽的“五岳东陆图”。只不过限于时代技术问题,“各地的小地图”制作就比较粗糙了,估计“前辈们”能够划出中华地图,却无法画出“分省图”或者是“区域地形图”。
池仇也曾看过“五岳东陆图”,他其实并不满意,于是他闲来无事,曾经在延州重新制作了竖版的“五岳东陆全舆图”,把西界一直画到了乌拉尔山和咸海,并且将那里标注为西昆仑山和西王母海,又将缅甸和加里曼丹岛、新加坡以及大洋洲也分别标注为苍梧之国,盘古岛、蚩尤之角和盘古之野,当然东边的几个国家和北边也有新的标注,虽然里面许多地界池仇也不清楚现状,但只要有这个地图,兴许以后打口水仗,不会那么被动,可以更加理直气壮的说:“自古以来……”
池仇内心希望华夏子弟能够视野开阔,将这些地方都视为祖宗之地,免得一些酸儒、腐儒整天神叨叨说什么“汉地十八省”,起码有识之士也好据理力争一下。
“这葡萄酒在选酒上面,都是按照年份来说,年份越久,一般都是味道越纯正的。当然也不能无限期的储存,它对储藏方式有一定的要求,首先原浆葡萄酒是一般装在橡木桶之中,放在地窖之中或者大海某处,那里温度保持凉爽,而且阳光照射也少。理想的酒窖不必要很大,只要有足够的空间够舒适,储藏的温度大概就是初冬那种地方最好了,储存几年在拿出来装瓶,这种瓶装葡萄酒,摆放的时候就不能像白酒一样立着,因为它是普通压榨而成,无论如何会有些杂质,所以,瓶子的摆放应该呈现某种角度,这样一些掺杂就沉淀到瓶底。”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宴菟儿自然晓得这鸢都张裕葡萄酒,葡萄酒在索金人占据河间的时候,索金贵族的庄园就有自己酿制果酒的习惯,只不过起初只是葡萄或者苹果产量丰收的一种储藏办法,而来自关外极寒地区的索尔金丝人,对于果酒的喜爱,让它得到了一定的发展,包括葡萄酒在内的果酒在贵族尤其是贵女之间流传。
宴菟儿的母亲宴徐氏是个精致而优雅的人,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一小杯,尤其是葡萄酒。
小时候对于那盛在杯子中紫红色的液体有着强烈的好奇,始终认为那是动物的血液,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的母亲小时候听说的故事里吸血族的魔女,每天依靠喝血来维持容颜不老。
直到她小心翼翼的倒了半杯葡萄酒喝了下去,从此她也喜欢上这种佳酿了。
池仇不自禁的颤抖一下,杯子里的张裕晃出了少许,这话又说多了吗?“葡萄酒嘛,也曾在码头搬过货,在关中也有另外一种果酒。”池仇笑着说道:“叫做轩尼诗,也是通过葡萄反复酿制蒸馏而成,那口感和酒精度数可就不是这种张裕葡萄酒可比的了。”
池仇突然有点后悔将轩尼诗的价格定的太低了,要知道在欧洲中世纪,葡萄酒,被称为液体黄金,高昂的价格依旧备受追捧,池仇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啥营销学的本领,明明他的酒庄在吐鲁番,就算产量再高也难以运输到关中,池仇居然傻乎乎的在延州种植葡萄,自产自销,其实完全可以是“饥渴营销”,让轩尼诗卖的贵如黄金,反正卖一瓶等于卖一百瓶赚的,何必多搬九十九 瓶的砖呢,费力气。
平白无故浪费了这么一个牛气的好名字。
突然想起曾经因为《长安十二时辰》火爆,而看过的花边新闻,记载盛唐时期,大唐权臣元载贪污的就是胡椒粉,一公斤胡椒粉在当时相当于一公斤黄金,他居然私藏了六十四吨。池仇觉得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就算产自西域的轩尼诗只有几车,价格高昂,只要口碑好,也能赚到钱。
想到这里,池仇不免给轩尼诗打起了广告:“这葡萄酒也叫红酒,那种酒味其实是葡萄天然发酵而成,可以说是浓一点的果汁,特别适合女性和年老者饮用,若是晚上睡前喝一杯,入眠香甜。”
宴菟儿听了连连点头。
“而西域的轩尼诗就有些白酒的风味了,酒精度数极高,类似了杜家的白酒,酒香浓郁,口感顺滑,带有花香、果香、胡椒、丁香、肉桂味、非常的迷人,美妙无比。而且好的轩尼诗需要储藏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在西域也被称之为生命之水。”池仇脑中搜刮着各种词汇,心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开通商道,到时候让轩尼诗在河间甚至江南好好的赚一笔,想到了商道又想到了邢贾和贾邢二人,对了,还答应他们制作天竺神油呢,这事差点就忘了,不行,不行,得赶紧培养一个秘书出来,这天下赚钱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自己完全有点分身乏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