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意外表白
突然就有说不出的疲乏困倦,似乎空气污浊的让我胸口憋闷,几乎有背过气去的危险。我有些厌烦地摇摇头,挣脱开康祀对我双手的禁锢,慢慢站起身,说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晓晓,你知道吗?我出生不好,筱彤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处处忍让,事事依着她,常常照料她,这同样的事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做了十多年,可是我真的累了,你能理解我吗?”
“你对筱彤,从来只有任务,就没有半分怜惜吗?”我突然还有一丝期待,最后一次有气无力地小声问道。
康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目光灼灼似是闪着点点的晶莹泪光,让人看着也免不了内心催生出些许的怜悯和柔软的心绪。
“我已经越来越不知道筱彤到底喜欢什么了?就好似早上的时候,我买了洒上七彩糖粉的甜甜圈,还有草莓原味的牛奶,她就会开心地笑得眼睛就眯成一条缝,而现在,她则是苦着脸说,她更喜欢街口新开的那家咖啡馆的葡萄奶酥。我希望她可以安安分分的念完书,甚至推掉所有的工作去陪她面试,帮她看合约,可是她完全不希望我处理她的工作。而这次,她突然回国,也根本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是那边最近发生了恐怖袭击,时装秀取消了,实在无聊,才回来的。。。。。。”
我默默地听着康祀一点一滴诉说着他和筱彤那些在别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但却在爱的人眼中几乎成了压死骆驼的那最后的羽毛一般,让人不堪重负,坠入谷底。
或许筱彤也的确有自己的问题,她实在是太过于骄纵得有些过分了。忽然觉得好笑,似乎康祀遇到的女孩子都是单纯可人的大小姐,骄纵的让人有些忍无可忍,却只要看着那些无辜又清透的双眸中闪现的淡淡怯懦和狡黠,就会突然忍俊不禁,什么气也都消了。筱彤如是,小百合亦如是。
突然脑海中就不知为何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历史上因为过分的骄纵和美丽而名留青史的女孩,她的面容或许早已随着时光的流转,变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可是她的传奇和美貌,却是深入华夏的骨髓,无人能忘。
“千金买赋”及“金屋藏娇”,当年风华绝代,睥睨天下的天之骄女,给后世的人们,留下了太多风流的故事和香艳的传闻,在这般掺杂着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滚滚红尘中兜兜转转,却终究是躲不开灰飞烟灭的残酷结局。
阿娇能不娇吗?富贵堪比天,享受的是公主的待遇,迎接的是大汉的后座。她是个小女孩,也是未来的皇后。这样的家世,养成自然是她天然的贵气和骄傲。或许,在她眼里,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刘嫖忘了,这样的孩子最容易寂寞,而寂寞最容易伤人。如果早日收敛些锋芒,她也不会任性得无法无天。
然后,似乎不是多久以后的时间,他的金屋,给别人了。他不要她了。“若得阿娇为妻,必以金屋住之”的誓言,似乎还像是刚刚不久亲昵地在耳边诉说的一个可笑无比的誓言,却是在我们这些傻傻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以狂乱的速度,在世间瞬间消泯,带着孟浪了佳人 的唐突和羞愧。
曾经我喜欢过一个人,他说他也喜欢我,然后我就信了。
是不是很可笑的故事?或许是我们这些抱定真爱就需天长地久的单纯的孩子的错吧,我们总是希望真爱是以一辈子为单位的,而真爱却说,在这浮躁多变的年代,以年计算,我已经尽力了。
其实所谓真爱,未必不是这般虚假空洞的泡沫,脆弱的几乎容不得一丝一毫譬如时光这般世间至刚至柔的神物去检验。我们作为旁观者,何不就这般打消自己那多事儿害人的好奇心,和周遭的人悉心配合着,何必一定要撕破脸皮,一定要把指头戳到脸上来,一定要让真相大白,就如同那后四十回的红楼梦,有种图穷匕首见的穷凶极恶,让前八十回的风雅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驱散掉有些恍惚的千头万绪,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谓,却又仿佛洞悉了什么深藏骨髓的秘密,带着彷徨惊恐的悸动,几乎让我压抑地快要晕过去。
康祀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出神地看着眼前低矮的茶几的下面一层,眼中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芒,让我突然有些心虚的紧张,急忙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却忍不住瞬间羞红了,正要伸手去夺,却被康祀灵活的一个转身,让我扑了个空。而那个东西,却依旧牢牢地被握在康祀的手中。
“晓晓,这个东西,没想到你真的留着啊!”康祀嘴角浮现出淡然却又不失得意的微笑,和刚刚的烦闷压抑大相径庭。让我几乎生出些错觉,仿佛刚刚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仿佛是个幻影,瞬间随风飘散,消失不再了一般。
是的,康祀手中握着的,就是当日在动漫嘉年华的夜市中送给我的,那个罗汉面具,两鬓缀着八宝流苏,看着甚是精巧华美,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爱不释手。
“晓晓,这个可算是我们的信物了呢。”
“康祀少爷,你乱说什么啊!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我有些尴尬又心虚地说道,连音量都相当有嫌疑地抬高了八度,脸上也羞得发烫,显然,应该也是毫无悬念地红到了耳朵根。
康祀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玉镯,轻声说道:“那个玉镯,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说是要将来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子的呢!你戴上了,可就不能取下来了。”
“什么?”我被康祀的话吓了一跳,虽然我知道这个玉镯意义非凡,可从没想过是这么个意义非凡啊!脑子里各种混乱的念头一起闪现,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低头去摘掉那个玉镯。
“不可以!”康祀一声断喝,身影也迅疾闪到了我的面前,伸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想要摘下玉镯的企图。
“这个玉镯可是不能随便送人的。”我有些慌乱而着急地说道。
“是啊,是送给我喜欢的人的。”康祀似乎完全不能体会我的意思,依旧淡定从容地说道。
“那你还,”
我还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就立刻像触电了一般,全身酥麻,大脑一片空白,嘴边温润湿滑的触感,让我的心迅疾扑腾扑腾地非正常地跳得厉害,我下意识地想推开,却是完全使不上劲,像是得了软骨病一般。
这个,就是接吻吗?为什么,和康祥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看着康祀咄咄逼人的目光,和无限放大在眼前的面容,不知为何,就有一瞬间,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时间的,另一个故事。
这般滚热的触感,是和当日的那个冰冷没有温度的清浅的晚安吻完全不一样的体会,而相似的,是都让我的脸颊完全地烧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