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怎么会在乎我,就像那些女人一样,有的是你的幌子,有的是你的棋子,你真正在意的,不过那一个再也得不到的。”
蓝琦痴痴地笑着,目光毫无焦距的凝视着前方的空气,大抵她颓废的样子吓坏了视线里的程薇,她跳了一下脚,躲到一侧。
“我初见你,才十八岁,那时候我还是个小模特,接一些不入流的杂志的片子,偶尔还要去*博个出位,我厌恶憎恨那样的生活,就好像我是个下贱的妓、女,没有丝毫尊严,被别人摆弄着。”
她顿了顿,似乎是叹息了一声,“我被经纪人带着去做一个外、援,你想不到我有多害怕,进到那个包房,我整个人都在颤抖,根本克制不住,当那个男人靠近我的时候,当他的手就在我大腿上摸着的时候,我吓得哭了,那一幕就像是一个雷,每个晚上都会在我眼前忽然的炸开,之后我做了很多次,到底有过多少男人我都不敢去回想,从来没人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为什么这么爱你,明明知道你心里的女人是谁,明明知道所有的温柔和深情都是在做戏,可我就是宁愿欺骗自己,至少这假惺惺,我也得到过。”
蓝琦说到最后带着哭腔,她极力克制着,可还是呜咽了,所有人都听得呆住,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说,大概没人会相信不可一世的蓝琦竟然有过这么肮脏不堪的过去,我下意识的去看邵伟文,他的眉头蹙着,薄唇紧抿。
“那个雨夜,我的衣服被一个男人撕扯碎了,从包房里出来,我冻得身子僵住了,你好像也喝多了,从另外一个门里被人搀扶着出来,经过我的时候,我听你喊了一个女人的名字,你看着我,醉眼朦胧,却一下子就进了我心坎里,没有任何理由,就是逃不过的宿命。”
她笑了笑,仿佛真的陷入了那场回忆里。
“你把西服给我披上,将我送回家,一连许多天,你都找我的经纪人要我陪你,你总是温润儒雅,我甚至想用这副身子报答你,可你又若即若离,我应该欣喜你的尊重,可我又难受于你的疏远。你安排我第一次演戏,第一次得到了封面,也是第一次不再被同行欺侮,不再被经纪人辱骂,你给了我尊严,给了我希望,其实所有人都觉得,我只是贪图你给我的地位和金钱,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过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被现实逼得发了疯,只想抓住你,任何时候都不想放开。”
她转过头,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憔悴又凄美,“邵伟文,我愿意把一切都抛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我就扮成什么样,哪怕这张脸都成了她,只要你别离开。”
程薇忽然在一侧啜泣了一声,我扭头去看她,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其实她是个特别软心肠的女人,所谓的坚韧和狠厉,都是为了保护那一刻柔软的心,或许蓝琦的真情独白打动了她,也让她想到了那个曾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最终只得到了千疮百孔结局的自己。
我抿着嘴唇,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侵袭包裹了我,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角落,我喊了他一声邵先生,他低眸看我,复杂的眼神。
“放我下来吧,我只是手指受了伤,不严重,你这样抱着我,我很难堪。”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我,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他仍旧抱着我,身子直挺的立在那里,我听到了他喉中发出的一声喟叹,但我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幻听了,这样的气氛,尴尬诡异极了。
我不知道蓝琦到底怎么了,她难道不知道这里的人会把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不是大明星么,难道连所谓的名声和尊严都不要了么。
“琦琦,我一开始就说过,如果你一直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会娶你,这世间对我而言,娶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一样的,何况我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意,但你错在变了,你想要的太多,我要娶的女人,应该只是贪图邵太太的地位,而不是奢求我给她爱情。”
“可我偏偏不愿要你给的,我想要你给不了的!”
蓝琦疯了一般的吼出来,一向浅淡柔弱示人的女子,乍一下这样疯狂,周围的人都是惊了一声,纷纷退后几步,仿佛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人一旦被儿女情长困顿,纵然他有收服天下的本事,也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蓝琦是,每一个人都是。
邵伟文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有些惋惜的笑了笑,转身吩咐他带来的助理,“将她送回家,把今天的新闻压下去,嘱咐好这些人,我不要在外面听到一点议论。”
助理点了点头,招呼跟来的保镖走过去,将蓝琦扶起来,她好像已经透支了体力,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地上,被他们搀扶着离开了现场,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汽车开动以及女人的哭喊声,她好像再说,“邵伟文,我只是爱你又有什么错。”
我沉默了片刻,直到他抱着我也离开了那里,我坐在车上,看着一旁他凝重的侧脸,他似乎也在想什么,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在他幽深的瞳孔里变成了世间最好看的画。
我正在出神,他忽然转过头来,“看什么。”
我愣了愣,尴尬得吐吐舌头,“看风景啊,你那边的比我这边的好看呢。”
他笑了笑,带着几分疲倦,“不诚实。”
既然被拆穿了,我也只好默认。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你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心思。”
“哦?”
他饶有兴味的眯眼看着我,“女人什么心思,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
我把头置在背垫上,“贪慕虚荣的女人,虽然在乎金钱,但也会在得到这一切的时候渴望爱情,而把爱情奉为生命的女人,你缩给予她的物质在她眼里都是粪土,女人是温润的感情动物,她不要主宰天下,她只想主宰一个家庭,里面有爱人和孩子,你最开始告诉她,不要妄想你的爱,其实就错了,我猜她那个时候,听着也很苦涩,只是为了迎合你,才应承下,无非是想在相处中努力得到你的真情,可惜她还是赌错了,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动物,在你眼里,女人只是玩儿物,对不对。”
他抿着嘴唇,默默地听我说完,安静的如同他压根儿就是空气,我半闭着眼,几缕碎发被窗外灌进来的风拂过,遮在眼脸上,他的脸也就成了视线里破碎的好几片。
“你觉得,我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么。”
我嗯了一声,“也许吧,至少对蓝琦很残忍。”
“呵。”他笑了一声,“你又怎知,女人就不残忍?每一个人的残忍都是被逼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