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荷数到六十下时,那些粗壮的家丁就已经悉数抱着下体在地上打滚哀号。甄勇看傻了眼儿,现下的甄草已然今非昔比,完全换了个人般,气势逼人,哪还有半点傻气?
甄勇害怕了,趁着曹草对付家丁之时,他慢慢地向门的方向退去,然而,就在他即将夺门而出之时,却被曹草一脚踹趴在地,脑袋磕着门槛,登时昏死过去。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青荷此时也恰好数到一百下。
“走!”曹草捡起家丁来时戴着的斗笠,一只递给青荷,一只自己绑在头上,一刻不停地踏进雨幕之中。
青荷紧随其后,经过甄勇时,泄愤地踢了他一脚,然而,却被突然睁开眼睛的甄勇抓住了脚踝。青荷“啊”地惊叫一声,曹草回头,“咻”地掷出袖中锋利的刀片,精准地刺入甄勇的太阳穴,甄勇连叫都未来得及叫就断了气。
青荷挣脱开脚踝,惊魂未定地跟着曹草奔进大雨中。瑞慈居内留下四名昏过去的家丁以及一具死尸。
贤德居内,一场骚乱并未停歇。
仇如花并非是喝醉了酒,而是中了烈性媚药。当甄璧德让人唤醒她时,她发了疯地扑向甄璧德。甄璧德厌恶地躲开,她被欲望烧迷了神智,竟冲出门外去抱那些小厮。小厮们哪敢享受这等“艳福”,当即吓得四散逃窜。
仇如花疯了,追着那些小厮跑。甄璧德大怒,一掌劈晕了仇如花。
醒来的甄嫣然声声哭诉着曹草那“令人发指的罪行”,甄璧德也只是将信将疑,因为他知道甄草是个傻子,不过甄嫣然所言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于是派甄勇及家丁去瑞慈居将甄草带来问个清楚。
当然,他等的人是不会出现的,因为曹草和青荷已然趁着大雨之夜的掩护,攀墙离开了甄府。
一道闪电如天神巨斧般劈开天地间浓重的雨幕,电光一瞬间照亮浓密花木丛中的两个移动的身影,紧接着半空中“咔嚓”一声炸起了响雷。
“啊……”青荷脚下冷不防一滑,低呼声随即淹没在雨声里。
几乎是瞬间的,一只干瘦的手掌抓住青荷的手腕,拉她起身,继续向前穿行。
娘娘……
青荷感激地望着在雨夜中辨识不太清楚的曹草的背影,身体被雨水浸透冰凉,心里却暖意一片。
在花木从中穿行了好一会儿,她们终于抵达甄府的最后一道高墙,攀过这道墙,她们就算彻底离开甄府了。白日里所做的细心考察,现下有了效果。这里是甄府的后花园,地处偏僻,守卫并不像其它院落那么森严,且,今晚又降了大雨,是以,曹草才敢带着青荷涉险从这里逃出甄府。
曹草从袖内取出逃生用的勾爪绳索利落抛上墙头,然后拉着绳索噌噌爬上去。
“青荷!”极低的声音传达给墙下的青荷,青荷依言将绳索绑在腰间,学着曹草的姿势向上爬。不过她的臂力不行,只能靠曹草拉着她。
半空里“咔嚓”又一声闪电雷响,惊得青荷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悬吊于半空中,差点没将曹草也给拽下去。
雨水噼啪砸在斗笠上,曹草嫌斗笠费事,一把扯下扔出墙外,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拉青荷上来。此刻,曹草恨死了甄草的这具脆弱的身体,而青荷则恨死了自己的笨手笨脚,若是因为自己而拖累了曹草,她一定会以死谢罪。
摸摸索索良久,曹草终于将青荷拉上墙头,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绳子换个方位扔出墙外,才想顺着绳子滑下墙头时,一阵狂风夹杂着雨点轰然撞向她的身体,力气已快耗完的她蓦然向高墙内倒去。
“娘……”青荷惊呼,但下一瞬却又嘎然止声。
曹草的左腕被一只大掌攥住,避免了她倒头栽葱的下场。
“青荷,谢谢哈,你的臂力怎么突然大增了?”曹草虚惊一场,回转头冲着左手方的青荷道谢,却蓦地发现青荷不在左手方,抓住她手腕的人也不是青荷,而是一个与这雨夜相融为一体的全身罩着黑袍的不明人士。
曹草心内一咯噔,且不说在这雨夜中出现的家伙是敌是友了,单凭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边,而她却完全没有察觉这一点,就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了。
“你……”曹草才出声,那黑袍人便松开手,如鬼魅一般旋身潜入夜色中,无声无息,就好似雨神的化身。若非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被那人抓着时的绷紧之感,曹草会认为适才的一幕其实只是梦影一般的虚幻。
“娘娘!”青荷的声音拉回曹草恍惚的思绪。
“事不宜迟,我们快离开这里!”曹草正色道。
午夜,大雨持续瓢泼降下,完全没有停止或减小的迹象。
嗙嗙嗙,傲白王府的大门被人敲……不,是砸响,负责站岗守门的侍卫从瞌睡中惊醒,极度不耐,粗声粗气地吼道:“谁呀?”门外无人应声。侍卫啐骂了一声,打了个呵欠后又继续打瞌睡。
嗙嗙嗙,砸门声再度响起,侍卫火大地拉开大门旁的一扇小门,举着红缨长枪就走了出来:“到底是谁?不说话,老子就宰……咝,王妃娘娘?”
饶是曹草被大雨浇透,一身狼狈,但侍卫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没办法,前些日子下人被王妃整治一事着实令他印象深刻。
曹草没理侍卫,直接踏进王府大门。
雨水冲刷着皓宇居院内的那畦翠竹,沙沙沙……
已经睡着的傲白突然睁开眼起身下床来到窗前。屋内的蜡烛已全数熄灭,只在屋外的廊檐下挂着几盏灯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