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就见院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影,在大雨中幢幢晃动,当廊檐挂着的灯笼的光线照射在人影的身上时,傲白蓦地一惊:“王妃?”
哐啷一声,曹草踹开傲白的房门,大喇喇地任自己一身的雨水滴落在干净的地面上,室内的蜡烛随即亮起,将她与青荷的落汤鸡模样映照得一清二楚。
“王爷安好!”青荷急忙欠身行礼。
烛光下,只着一身白色中衣的傲白走过来:“王妃,你怎么……”
“我回来了!”曹草抬手将趴贴在额头上湿透的刘海向后拂至头顶,很奇怪地发现,自己竟在见到傲白的一刹那,心里没来由地松下一口气。而就在适才,她一踏进王府,第一个想去的地方也是皓宇居。
“你是被甄府赶出来的?”傲白现下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不,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曹草一边说一边自来熟地拉着青荷踏进傲白的卧房,将他收于箱内的衣物随意捡了两套出来,一套给自己,一套扔给青荷。
“逃?”傲白现下顾不得计较曹草在他面前的无礼举动,掀起珠帘,跟着曹草就走进卧房,“究竟发生何事了?”
“我杀人了。”曹草淡淡说道。
“什么?你杀……”傲白一个激灵,猛然抓住曹草的胳膊,眸色暗沉,“你杀谁了?”莫非是仇如花?还是甄嫣然?
“一个奴才。”曹草说,傲白的嘴角一抽,神色缓和下来,原来只是一个奴才……
“我说,你可以暂且回避一下吗?”曹草瞄了瞄傲白犹自抓着她胳膊的手。
“呃,好……”傲白讪讪地松开手,乖乖退出卧房,退出的一刹那才反应过来,他是王爷,这里是他的卧房,凭什么让他回避?这女人太放肆了!
但心里想归想,傲白还是很君子地退了出去,因为卧房内的曹草和青荷正在换衣。不过,青荷到底没敢在王爷的卧房内换衣,穿着湿衣跑出了皓宇居。
房内只剩下傲白与曹草两人,曹草坐在床边用干净的帕子擦拭湿发,傲白则站在离她约三尺远的地方。房外的雨声更显室内的寂静,沉默良久,傲白终是没能忍住。
“王妃,本王希望你能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本王,你究竟为何要杀了那个奴才?”
曹草挑眉看他,眼神传达一个意思:这重要吗?
傲白同样挑眉回看她,眸光凝重:很重要!
曹草耸了耸肩:“你是傲白王爷,是我的夫君,那厮竟敢瞧不起你,我一时动怒便……”曹草以手搭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的手势。她说话时,语气是不正经的,神情是似笑非笑的,实在让人当不得真,但不知为何,傲白却在听了她的话后,内心一个激荡,胸口涌上莫名滋味。
“你,这又是何必……”
“嘘!皱眉这种大人的动作实在不适合你……”曹草突然站起身伸出食指放在傲白的唇上,随即又移至他的眉间,轻轻划过,待见到傲白的眉头舒展开时,她浅浅一笑,漆黑的眸在晕黄的烛光下熠熠生辉。
傲白怔怔地望着曹草,嘴唇和眉间仍旧残留着她指尖那微凉的触感,神情有些茫然。
“呵欠!好困,我睡里,你睡外!”曹草很自然地拉着傲白上床躺下,指腹摩挲着他小小手掌内的硬茧,喃喃道,“你的功夫是不是很厉害?改日教教我吧!”
曹草想起那个融入黑沉雨幕中魅影一般的人,除了对那人救她一把的感激外,她更多的是觉得恼恨,恼恨自己前世引以为傲的拳脚功夫在这个世界却屁都不是!
“对了,你就先教我轻功吧!”曹草又想起那个鬼面男人那声颇让她想杀人的质疑:“你居然不会轻功?”
“好累,明日再说吧!”曹草就这么拉着傲白的手沉沉睡去。
傲白一直默默听着她的话,虽然对她完全不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的态度感到不满,但是此刻,他的视线却无法从她的睡脸上移开。
她的脸干瘦不美,但却自有一种闲逸淡然之态,眉目间透着洒脱清傲之气,较那些徒有华丽外表的女子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她的手很凉,握着他手的目的或许也只是想取暖……
傲白突然觉得生气,但却并未从曹草的掌中抽脱自己的手,只是凝目望着她,良久才闭眼睡去。
经历一夜滂沱大雨的洗礼,碧空旷远明净,流云飘逸淡渺,仿佛水墨画般轻刷刷几笔便能写意传神,直直浸透人的心坎里。
灿金的日光投射进傲白王府内,水洗过的绿叶镀了金般闪闪发亮,如此倒让人忽略了一地残花的伤情。
“五哥六哥,你们可以为你们脸上的鬼脸面具做个解释么?”
早朝回来的傲白,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相同,且带着一样牛角大嘴鬼脸面具的男人。一身月白绣金菊图案朝服的傲白,伫立于府门前,堪称玉树临风的浓缩版。此一时,他英气的眉峰紧锁着,流光墨玉般的瞳眸幽幽地觑着面前的两只。
明明在轿中还以真容示人,却在下轿的刹那,脸上多了一张鬼脸面具,他们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七弟你真是没情趣,亏你还那么年轻!”五皇子舒傲岚加重“年轻”两字的咬音,才想伸手去捏傲白那粉嫩细致的脸颊,却被傲白嫌恶地一掌拍下。
“父皇不是有任务交给你们?你们如何还能闲闲地跟着我回来?”傲白凛着一张小脸,若非他那童稚的嗓音犹未蜕去,外人会以为他才是那明显比他高大许多的两只的兄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