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迪达拉一直走出了风之国的范围之内,来到距离风之国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位于一座鸟居之后的石窟,洞口由贴着封印的巨大岩石堵住。
我当然不会解这种封印,谁知道蝎子背着我都在晓组织干过什么。解开封印由迪达拉代劳,我一言不发的跟着迪达拉走进了石窟之中。
洞窟里是个大到超乎我想象的密封空间,像是几乎把山体都掏空了似的,巨大到能容纳无数的人。
佩恩的虚影站在山洞之中。因为之前得罪过他,我看到他后就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佩恩倒是不多做废话,在一尾人柱力被放下之后,他迅速结了几个我没有看过的印。轰鸣在山洞之中回荡,双手被镣铐锁住的巨大雕像破开岩石缓缓上升。
晓组织内其他人的虚影随之出现在了雕像的手指之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似乎都站在各自佩戴戒指位置的手指上。
我和迪达拉分别跳跃到了“青”与“玉”的位置,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我还是有样学样的站在雕像左手拇指的位置结好了印。
我旁边是飞段,他看起来难得安分的样子,恐怕是刚被角都大叔揍完没多久。
我轻咳一声,低声道:“这是要做什么来着。”
飞段的虚影十分真实的表达出他满脸惊异的表情:“当然是传输自己的查克拉啊,喂,蝎,你是不是被灯那家伙给带脑残了。”
我沉默着一尾巴抽向了他。
没想到迪达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今天蝎大叔超级奇怪,嗯。”
我实话实说:“嗯,我被人掉包了。”
实话实说迪达拉反而更不相信了起来,他站在雕像右手食指的位置仗着我打不着他就开始没大没小。
“蝎大叔你当我傻的吗,嗯!”
迪达拉隔空指着我吼道:“我又不是分辨不出变身术的查克拉波动!”
我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傻是什么,不知道从进入砂隐之前你的搭档就不是蝎子了吗。
其他人自然是对这场闹剧不以为意,其中只有角都大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他看出来我并不是蝎子了。
可是他没说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接下来要源源不断的向这座雕像传输整整三天的查克拉,随着查克拉的不停输出,纯粹能量体汇聚而成的一尾也从人柱力的体内被尽数吸入到雕像口中,我大概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傀儡,三天消耗下来我也没有感觉要累到脱力。
反倒是迪达拉,一切结束之后,累的一屁股坐在了砂隐人柱力的尸体上。
迪达拉不停的活动着仅剩的右手,口中抱怨连连:“啊啊,每次都要这样简直麻烦死了,嗯。连续三天,肩膀都僵硬了,嗯。”
我看着他对尸体十分不尊重的行为默默的别开了眼。
迪达拉单手撑着下巴嘟囔道:“蝎大叔,你跟灯这样也不错啊,嗯。”
我从他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着痕迹的斜睨他问道:“怎样。”
“你们是傀儡啊,傀儡不会像人一样筋肉酸痛的吧,嗯。”迪达拉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而且也不会变老,灯也像约定的那样,真的在等我长大,嗯!”
那又不是我想等你的……
我无言,这番话要是让真的蝎子听到了准保要往死里抽他。
在迪达拉困倦的忍不住打起了呵欠的时候,石窟之外终于有了动静。
挡在鸟居之后的巨大岩石被不知什么招式粉碎殆尽,迪达拉呵欠打到一半还来不及收回去,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赶忙认真了起来。
看起来有点好笑。
我忍住嘲笑迪达拉的欲望故意板着脸看向山洞口,外面的人躲过碎裂掉落的石块依次进入了这石窟之内。
一,二,三,四……四个人有三个都是熟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几年前曾在火之国和鼬少年一同捕捉失败的九尾人柱力小鬼漩涡鸣人,我还记得那孩子好骗到不可思议,如今倒是成长了不少,看起来没了曾经那股傻乎乎的劲头,却依旧冲动。
他身旁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我不认识,可能是漩涡鸣人的队友?听闻木叶的制度是三个忍者为一班,班级由上忍带队。直到他们从下忍同样升上上忍时才会解散这个班级。
砂隐没有这种制度,我与蝎子当年就是单独跟随上忍外出任务的。
粉色头发的小姑娘之后便是上次放了他一马的旗木卡卡西,他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不过也许现在并不是在木叶的地盘上,他看上去比我上次见他时要紧张了许多。
最后,便是二十年不见,曾经与我出境相同,都被蝎子独自留在了砂隐的那位老者。
千代奶奶。
我更加庆幸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见到千代奶奶的人是真的蝎子。就以蝎子那个又倔又爱钻牛角尖的性格,恐怕会闹到无法收场吧。
“喂,迪达拉。”
我开口叫他。
迪达拉坐在人柱力的身上侧头望向我:“嗯?”
“九尾的小鬼,交给你能解决吗。”
迪达拉伸出食指搔了搔脸颊:“蝎大叔你居然主动跟我说交给我吗,嗯。我刚才还想和你谈还怕你生气呢,嗯。”
……我生哪门子气啊我又不是蝎子。
我垂下眼睛用绯流琥低哑的嗓音回答道:“那就不要让我失望,赶紧滚吧。”
迪达拉的眼睛里闪现出终于遇到有趣的事时才会有的干净而明亮的光芒,和捕捉人柱力时不同但同样精致的白色大鸟展开双翼。白鸟将人柱力的尸体吞入体内,迪达拉跳到了鸟背上回过身向我的方向张望。
“那我去了,嗯。”
“赶紧滚。”
白鸟飞出了石窟,如我所想一般九尾人柱力和旗木卡卡西一起追着迪达拉跑了出去。
留下个小姑娘虽说有点碍事……不过算了。
在碍事的人都离开之后,千代奶奶终于叹了一口气。
“听勘九郎说,带走我爱罗的两名晓的成员里,有一人被称作蝎,当时我就在想是不是你。”
我侧头看她:“我记得你很久之前就已经隐退了。”
千代奶奶低笑了两声:“难道想看看久别的孙子也不行吗。”
……问题我不是你孙子啊。
曾经在蝎子叛逃后一夜间疲惫的像是苍老了几十岁的千代奶奶相隔二十年精神状态居然还不错,甚至此刻还有余力的同我斗嘴。
我嗤笑着抬起了头。
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杀过人的忍者,在视线接触的那一瞬间,她便被杀气惊吓的连连后退。
我摇头:“一个隐退的老太婆和一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姑娘就想打败我了吗。”
千代奶奶从怀中掏出一串由查克拉线串联起来的苦无:“这里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小樱,你退到后面去。”
名字叫樱的小姑娘担忧的望向千代奶奶。
千代奶奶曾是忍界战争之中让无数国家都头痛过的强者,操袭刃,将查克拉线链接起的苦无尽数投向敌人,我曾经被千代奶奶教导着的时候还在这招手下吃过亏。
不过绯流琥毕竟是攻防于一体的傀儡,铁质的长尾一挥,曾经打中过我数次的苦无就被完全挡下。
“这并不是你的本体吧。”
千代奶奶质问道:“你的本体藏在那里面吗。”
我不语。
小姑娘开始追问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代奶奶解释的差不多,却和蝎子最初制作这具傀儡的原因南辕北辙。
千代奶奶认为这是傀儡师近战能力不足的弥补,实际上,绯流琥只是谨慎的蝎子最初为了躲避砂隐追踪而做的伪装。
绯流琥的形态如同赤砂之蝎的名字,有这一击便足以置人于死地的利刃。
可惜我并没有见过绯流琥完全形态的战斗,只能凭借当初制作绯流琥的记忆来操控这具傀儡的机关。
身为年长者的狂妄,千代奶奶认为我始终没有出手是因为我的实战经验还比不上她。
这就是她太过小瞧了晓组织,二十一年前蝎子叛逃与风影失踪的接连打击使得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隐退。而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与各种各样的人不停交手。
我不出手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将千代奶奶重伤甚至杀死的准备。
毕竟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和蝎子仅剩的两位亲人之一。
我叹气,抬手撕下了一只挡在绯流琥面前的黑布。
绯流琥的下颚整个裂开,由查克拉操控着开始不停的喷出无数的千本。
按照蝎子心思细腻的程度,这些千本恐怕也都淬了毒。究竟是什么毒我不太清楚,但是中毒失去战力总比被迫杀死亲人要好得多。
不过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千代奶奶这种老奸巨猾经验丰富的强者暂且不论,那名木叶的小姑娘居然也能在如此密集的针雨之中不损分毫。
我冷眼看着,挥动绯流琥的尾巴准备将碍事的小姑娘一击致命。
金属长尾直冲向那名小姑娘的面门,可当距离她还有几寸时,绯流琥的尾巴就不受控制的生生停在了半空。
我下意识便想起至今除了一招操袭刃之外就躲避至今的千代奶奶。
原来是那个时候将查克拉线黏上的吗。
论心机深重,蝎子果然还是有遗传啊。
被千代奶奶唤作小樱的小姑娘绕开绯流琥的尾巴凭空跃起,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躲开针雨。
这招明明我曾经和蝎子也用过。
查克拉线缠绕在这个小姑娘的四肢之上,实战经验不足最终还是会被千代奶奶一流的傀儡技术所弥补。
背后是被什么东西以极大力道击中时的响动,然后从被攻击到的那一点开始,绯流琥的外壳整个碎裂开来。
我无比艰难的摸索到绯流琥内部某个固定住的机关,打开锁住的机关之后,堪堪逃脱掉了跟绯流琥一样被整个打个粉碎的命运。
我在扬起的烟尘之中裹着黑袍就地一滚,心中稍有恐慌。
蝎子唯一用作藏身的傀儡被我搞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我趁千代奶奶还没发现的时候,借助沙尘的遮挡站到了岩壁的阴影之中。
沙尘散去后,我才撤掉覆盖住我整个脸孔的帽兜。
在看到我露出脸的那一刻,还想着要攻击过来的千代奶奶如同遭受了什么晴天霹雳一样呆愣在了原地。
我摸了摸脸,这张脸完全复制了蝎子的模样。我敢保证这比变身术更加真实。
在千代奶奶颤抖的声音之中,我用手指点了点冰冷的脸颊笑了起来。一切的表情都在模仿着蝎子那般罔顾生死的淡漠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是以前的样子……”
想当年在砂隐如同我父亲那般权高望重的人此刻却只是个与亲孙子分隔几十年的可怜老人,千代奶奶嗫嚅数次,看了我好久都没能再说出什么完整的言词。
我学者蝎子的样子垂眸低笑。
“啊啊,千代奶奶。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