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绝命?
我怎么会中暗部的毒,莫非他们知道我的身份终于要杀我灭口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害怕起来,帛衾里渗出冷汗的手死死揪着床单,表面上强装镇定,脑子已经飞快想着该怎么编造借口。
“吾主,是属下失职。”黎血朝我跪下,“吾主所救的刺客夜殇所中之毒正是‘烈火’,吾主为他割肉清毒时手上沾了毒血。”
“这……这样就中毒了?”
我不可置信地转头以目光询问残阳,原来还真有沾上就玩完的毒药啊?那你们研制出盐酸硫酸硝酸王水没有?
“吾主,‘烈火’之毒奇烈无比,为所知烈性剧毒之最,吾主您虽有清洗掉毒血,但毒素依然有少量残余在您的手上,您在昏迷之前咬过自己的指甲,‘烈火’的毒性勾起了原本被压制的‘久蛇’,两种剧毒同时作,您才会昏迷过去,好在两毒属性相克,交汇后相互牵制,您的身体还未受到真正的侵蚀。”
听了残阳的解释,我汗了,敢情还是我自作自受?
各位筒子们记住我的教训啦,卫生安全真的很重要的,尤其是当外科医生的手术莫要忘记戴手套,误人没关系,误己就倒霉了!
没事救什么人啊,结果还把自己给搭上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听夜殇大叔的话,直接给他找个风水宝地,买口上好的棺材把他往里一塞,以后每年给他烧上些香火蜡烛金元宝什么的,不就完事了么,他好我也好,哪还用受这罪嘛!
“咳,那么……残阳,有解药吗?”
“回吾主,尚无,若只种一种毒还可解,但两种毒交融后完全变成一种新毒,目前尚不清楚毒性。”残阳见我脸色苍白,又补上一句,“暗部药师已在尽力研制解药。”
我总算稍微安心了,暗部比太医院那几个蒙古大夫要强多了。
“残阳,监视白王爷和司徒云,如果可以,调查司徒家这几年的动向!”
若只凭几句话本姐就相信他们不会对我不利,估计我也离死不远了,不管怎么司徒家好歹也是曾经与天、归海、青阳并列的四大玄术世家之一,在菊良国多年的压制之下还能保留一席之地,不可觑。
我现在是兰臻皇族中唯一的女性,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不得已之下也许会从王爷中挑选暂时的皇帝,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和寒雪衣血缘最接近,同由陈太后所出的寒白罗或寒清,现在寒白罗和司徒家的人有联系,我不得不谨慎处理。
好死不死在这当口中毒,再一个月就是七月十四中元节了,也就是俗称的鬼节。
不管是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这个节日都奇怪地存在了,只是由于古代的迷信色彩更为浓重,节日的习俗也有些不一样,中元节成为和春节、元宵、中秋并列的大节。
由于七月是属坤,是八卦中至阴的一卦,七月十四起到七月十六一共三天月圆,月为阴,这三天鬼门大开,鬼魂们可以自由出入阳间探亲,而为了祭奠先人的灵魂,家家户户门外都摆上各式的供物,有些经济基础的家庭还会请来法师颂经以度亲人的灵魂。
然而对皇帝来,这个节日却有另一番意义。
多数人都以为当个皇帝很风光,有不少鬼也是这么想的,正好这三天为了方便鬼魂在人间游荡,人间阳气降为最低,所以每年的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六都有成群野心盖过天的胆大鬼魂伸长脖子想闯皇宫附我的身,一尝当个帝王的滋味,哪怕事后魂飞魄散也再所不惜。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罢了,鬼魂大批出动,妖怪们自然也想趁乱来个浑水摸鱼,即便未必全部都是冲着我来,但也够御玄阁头疼的,是以每到七月,御玄阁的术师们便如临大敌般地在皇宫各处地板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阵法,灯笼全部换上离魂灯,门框、梁柱上挂着希奇古怪的驱邪法器,尤其是玖华宫,绣着花草鸟虫装饰用的纱帘珠帘一概撤下,换上绣着伏魔降鬼经文的黄纱和青纱,就连少府寺给我准备的衣服也不用兰花香熏,而是熏上特殊的驱邪香。
若是往年倒也无妨,今年却是不同,我不仅身中两种剧毒,其中“久蛇”还受四姑婆玄术的压制,基本可以是在我体内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才只是影响到我身体的一部分造成晕厥,没有真正伤害到我的身体。
这几天御医开的药我哪次不是喝得心惊胆战,就怕哪一帖药会催动毒性作,御医们想必也和我一样害怕,每次开的药都很心先用我的血试过,确定不会变黑加重我的毒性才敢喂给我。
由于我是穿来的而非本来归海淑人的魂魄,不能很好地和身体完全融合,以往身强体健时看到离魂灯我都有好几次差灵魂出窍,照碧龙公的辞,人身体虚弱时灵体会更加不稳定,离魂灯是万万照不得的,加上药物炼制的驱邪香也许会催毒性,阵法什么的可能会影响到四姑婆在我身上下的玄术,万一破坏了平衡,本姐还不是一样死定!
可又不能什么防御都不布置,妖魔鬼怪的危险程度一也不逊色于剧毒,被他们附身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也许他们还会用我的身体做一些罪大恶极的事,累得本姐又要背负千古骂名。
我真的快疯了!
“你们以为……一个月,一个月内可以做出解药来吗?”
由于中元节的种种措施,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谁也不知道哪些东西会影响到药性,我更不敢拿自己的美好的命去赌。
“吾主,属下定当尽力。”
只是尽力而已吗,也就是他们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来也是,两种要命的剧毒,没直接送我进阴曹地府就够给面子了,暗部也不是神仙,我还能逼他们变出解药来不成?
“罢了,你们尽自己所能便可,没有解药的话,大不了不驱邪香不挂离魂灯,让御玄阁多忙一吧,孤给她们的俸禄够多,若她们都只是吃闲饭不办事,害孤有个三长两短死不瞑目,就有劳你们暗部把他们送进孤的寝陵当陪葬吧。”我难得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吾主。”
呃……我你们不用搭得这么整齐呀,虽然帝王是可以要求以活人殉葬,但本姐刚才只是在笑罢了,暗部的人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吧?
我张了张口欲解释,看着他们认真的神情,到了喉咙的话终究是不出口。
“唉,你们先下去吧,孤累了,想再睡一下。”
和暗部话真的很累,没幽默感,难道本姐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像个“君无戏言”的女皇?
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好灰暗哟!
代沟啊,这就是跨越了几千年的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