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真不是我”鹿魂大王矢口否认。
虎魂大仙冷笑一声:“不是你能是谁?难不成是我?难不成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老三好端端的,怎么会摔死?晚上睡觉前才一起喝酒的啊!”鹿魂大王虽然一直盼着羊魂大王身亡,但这时候猛地听到他死讯,却是一愣,满脸茫然,甚至有些伤心。
“呵呵,你还装得很像!”虎魂大王咬牙切齿。
虎展旗审时度势,又生一计,凑到鹿魂大王耳边说:“人是我杀的,但是你大哥已经不信任你了,你死定了!”
“那你还不快跟我大哥说明白?”
虎展旗冷笑:“我说了他会信吗?他已经认为斩是一伙的了!”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算高,虎魂大王距离尚远,听不真切,但瞧在眼里,却以为是鹿魂大王正在跟外人密谋什么,何其愤怒,大吼着说:“老二!你当真是猪狗不如!居然勾结外人害自家兄弟!”
鹿魂大王面目扭曲,哭丧着脸说:“我的好大哥,我哪里有勾结外人!我是……我是……”把心一横,大喊出来,“我是被劫持的啊!”
吼出这一句,浑身一个激灵,总觉得虎展旗就要捅自己一剑,可并没有,转头一瞧,虎展旗三人都站在自己身后一点胁迫自己的样子都没有。
“你……你们?”鹿魂大王惊奇,愣怔一息,立马朝大哥奔去。
虎魂大王见他猛地奔来,以为他要袭击自己,大吼一声双锤砸出,鹿魂大王急急横杖去格,“当啷”一声大响,火花飞溅,虎魂大王生得比羊魂大王还要强壮,这一砸,便将鹿魂大王震退数步。
鹿魂大王大呼:“大哥,你打我作甚?老三是被这三个黑衣所杀啊!”
虎魂仰天大笑,笑中含怒,恶狠狠地说:“是啊,是啊,你说这话,我倒是信的,老三应该就是被这三个黑衣人所杀,你一项谨慎,怎么会亲自动手?”
“你……你怀疑我跟他们是一伙的?”鹿魂大王往后又退了一步,又临近虎展旗了。
“怀疑?这还要怀疑?我又没瞎,瞧得出来!”虎魂大王将双锤一举,大吼:“虎羊山的兄弟们!鹿魂大王勾结外人残害兄弟,罪证确凿,再也不是咱们的二当家了,而是咱们的敌人,兄弟们上啊,将恶贼杀了!谁能手刃鹿贼,谁便是新的二当家。”
山头上众匪十之六七应和一声,挥动兵刃就往前涌,这应和的六七成自然是虎魂大王和羊魂大王的人,甚至还有见风使舵的鹿魂大王手下。
虎展旗朝郭裕飞沈墨砚使个眼色,自己抽出长剑护在鹿魂大王身前,怒吼:“谁敢上来!”
这一句话一出,便做实了鹿魂大王跟他们是一伙的了,郭沈二人会意,也抽剑护在鹿魂身旁,但三人仍留个心眼,抽出几分心神放在鹿魂大王身上,防止他为投诚对方,而忽然暴起袭击。
鹿魂大王直要哭了:“你们为何要如此害我?”
虎展旗压低了声音说:“我看在场的山贼也有未应和虎魂大王的,那都是你的人吧?事到如今,你只有拼死一搏了。”
鹿魂大王心乱如麻,但想活命的念头压倒一切,急急一番思量,认为虎展旗之言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高高将鹿头铁杖举起,大呼:“兄弟们!虎魂大王无德无才,欺压好人,乱泼脏水,咱们虎羊山日益摔落便是他之过也,跟着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前程了,大伙随我将他砍了,重立帮派!”
一声呼罢,倒也有些应和之声。
虎魂大王恨得牙痒痒:“好啊,老二,你这便是反了,是吧?”
“是你逼我的,我没办法!”鹿魂大王狂吼。
“兄弟们跟我上,诛杀鹿贼!”
“兄弟们冲啊,砍了蠢老虎,自立为王!”
呼声中,众山匪拼杀在一处,刀光剑影,鲜血泼洒,惨叫声此起彼伏,不住有人倒下。虎魂大王修为更高,人也更多,但是郭裕飞三人却帮鹿魂大王出了把力气,使得双方旗鼓相当,那也就更加惨烈了。
摸约半个时辰后,杀声渐熄,山顶上到处都是尸首,横七竖八鲜血淋漓,但其实有不少是装死的。
还在拼斗的山匪已经不足十人,包括虎魂大王和鹿魂大王。虎魂大王身边还有六人,其中包括抓捕纪二田二儿子的李家三兄弟。而鹿魂大王身边只有两人相伴,但这两人都是精壮汉子,也就是把手关押山上肉票的守卫。
山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睡得再死的山匪也都醒了,他们中有的得到消息忙抄家伙去帮助自己的大王,但更多的则是冲向山上的库房,趁乱抢夺银子,然后收拾细软逃走。夜间很少启用的绞盘在后半夜响个不停,方板上上下下数次,有四五十个山匪逃走了。
郭裕飞一行自然安然无恙,拼杀中他们只是偶尔出手,多数时间都是坐山观虎斗。混战中,众山匪也有去找他们厮杀的,但沈墨砚露了两手之后,山匪们就都不敢了,全都躲着三人。
其实,在山顶厮杀的山贼加起来足有六七十人,虽然修为武艺都很低下,但是若能齐心合力,一拥而上,郭沈虎三人也难抵挡。
但虎魂大王中了虎展旗的反间计,将矛头对准了鹿魂大王,以至于双方拼了个两败俱伤,在虎羊山上盘踞百年的山寨就在今夜瓦解了。
“鹿贼看锤!”虎魂大王一声高呼,虎头锤砸下,鹿魂大王横杖挡住,偷出左手,口中“嘿”的一声,挥拳打出,虎魂大王躲闪不及,被一拳打中腹部,踉跄后退,身后一个心腹山匪赶忙扶住,还有两个举长矛杀出。
鹿魂大王左右壮汉挥刀迎上,口中叫骂不知,叮叮当当一片兵刃撞击之声,夹杂着几声惨叫,又有五个山贼倒下了。
鹿魂大王一方只剩两人,虎魂大王一方还有三人。其中张家三兄弟的老大老二已死去,只有老三尚还活着,但大腿上被剌出一道深深血口,血流不止。
他看到两个兄弟的尸首,暴怒不已,大吼一声,直朝前扑,鹿魂大王挥杖前送,“噗嗤”的一声响动,杖头鹿角刺穿了张老三喉咙,他双手紧紧抓住铁杖死去。
鹿魂大王想要收杖,却一时间收不回去,虎魂大王瞧出便宜,抡锤砸来,鹿魂大王只得撒手后撤。虎魂大王一锤接着一锤,呼呼生风,鹿魂大王没了兵刃只能躲闪。壮汉挥刀迎上,其余个山匪也跳入战圈。又是一番砍杀后,只剩下了虎魂大王与鹿魂大王两人。
此时,鹿魂大王夺了一把虎头锤,但肩头挨了一下,整条右臂不能动了,肚子上也被不知从哪里刺来的长矛贯穿,血流不止。
虎魂大王左腿上被砍了一刀,胸口被鹿魂大王夺去的虎头锤砸中数下,肋骨尽断,两人都受了重伤,无法站立,躺在地上,勉强撑起上身,相距一丈,对峙起来。
郭裕飞一行这时候也在终于在衣装死的毛脸山匪腰间摸到了找开门钥匙,他们已找了好久,期间也自然发现了装死的山匪,不过也没揭穿,只当不知。
虎展旗拿了钥匙从容上前,打开了厚重木门。这木门极为厚重,锁开之后,沈墨砚与郭裕飞奋力前推,在“吱吱嘎嘎”的声响中向内开启,里头的肉票门早已听到了门外惨烈的厮杀,也知道有人来就自己了,见门开了全都跑了上来,见了郭沈虎三人连忙拜倒,齐声称谢。
虎魂大王捂着腿上伤口,冷笑着说:“好啊,好啊,终于救出来了,鹿贼,你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心满意足了吧?”
鹿魂大王惨淡一笑:“大哥啊,你怎么非得认定是我勾来了外人呢?你瞧不出在拼杀之中那三个人一只在隔岸观火吗?他们虽然偶有出手帮我,但也只是在平衡你我双方实力,目的便是为了让咱们俩拼个两败俱伤。”
虎魂大王猛地一怔,看看奄奄一息的鹿魂大王,幡然醒悟:“你……你没有勾结外人?”
鹿魂大王摇了摇头,虚弱地说:“大哥……我是对老三不满,想杀之而后快,但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啊。我在这虎羊山上出生长大,怎么可能勾结外人来坏了虎羊山的买卖呢……”
“啊呦……贤弟啊,是哥哥我错怪你了。”虎魂大王双目含泪,丢开虎头锤,朝这鹿魂大王慢慢爬过去,鹿魂大王也丢了锤子,爬向虎魂大王,两人拥在一起,都流了泪。
虎魂大王说:“贤弟啊,都怪哥哥啊,哥哥疑心太重,总防着你跟三弟……才酿成这灭门惨案……”
鹿魂大王说:“罢了罢了,哥哥,其实我也有错,若不是我总是想着压三弟一头,整日里在你面前说他坏话,想必他也不会如此对我,这样咱们三兄弟或许能和和睦睦……”
“你们三个真是败家子。”虎展旗走上来说道,“你们的父辈原本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创立虎羊宗,好不威风,等传到你们三个手里怎么就江河日下了呢?
整日里勾心斗角,不干正事,满山宝材只采不护,没有规划,几年间便糟蹋完了,然后便占山为王当了强盗,当真是给祖上蒙羞了。”
虎鹿二人听虎展旗训斥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没过多久双双失血过多而亡,至此,虎羊山三位大王悉数毙命,山匪或死或逃,山寨奔崩离析。
郭裕飞救下纪家老二,也顺利地赚到了五千两银子。他顺手放了所有被绑肉票,一把火烧了虎羊山的山寨,虎羊寨就此不复存在。
被绑肉票回到家中,家人们都是惊喜万分,知道是湖州宗郭宗主所救,纷纷登拜谢郭裕飞,主动献上银两,他们全是富商大户,出手很是阔绰,最少的也是一千两银子。算上纪二田的五千两,这一回郭裕飞共转了将近两万两银子,当真是一笔不小收入了。
事件平息的几天后,虎展旗忽然收到一封虎开山寄来的信,郭裕飞见了十分紧张,生怕是虎开山不让女儿在这里做长老了,虎展旗读信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读完了,立马问:“怎么了?”
虎展旗说:“没什么大事。”说着把信递给郭裕飞,虽然是私信,但对方主动给看,那就没什么顾及了,接过一读,才知道虎开山并不是让女儿回去,反而是让女儿做这个长老一定要尽职尽责,凡是要三思而后行,努力让湖州宗壮大起来。另外还咱三叮嘱虎展旗让她铭记自己的身份,切忌贪慕权力,结党营私。
郭裕飞看完信后舒了口气。
日子重归平静,时光缓缓流逝,天气一天天寒冷起来,又是几轮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就到了年底。
要过年了,这一段时间里,郭裕飞整日以修炼为主,闲余时间也处理些宗务,学习治宗方法。临近年关,他的修为已至蓝霞四阶,而沈墨砚日日勤练,仍是卡在即将突破蓝霞六阶的坎上跨不过去。
再过几日,虎展旗告辞回家,要等到明年开春再来,她临走之前已将所有能处理的宗务都处理完了,郭裕飞接手后并不繁忙,但有一件事却让他十分发愁,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按照定例是要发赏银的,赏银一般是三个月的月例,若是表现突出的子弟那还要多奖。
如今湖州宗上下共计四百九十五人,加之郭裕飞再重夺实权后给所有人都涨了一成例银,以至于如今年终赏银这笔开销颇巨。他终于体会了一把做老板的难处,上一世,打工赚钱的时候,常常腹诽,说公司太小气,涨工资扣扣索索,老板都是富人,多给一点怎么了?
当下,他才知道每个人都多“一点”当真是不小的负担,他已经有些后悔当时的大方了。
一年下来,宗内账上余款二十九万两,扣取全宗赏银三万两,只剩二十六万两,另外还要交给绛珠岛十万两银子,这时当日独立创宗时定下的规矩,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