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黑色诅咒(十三)
天全亮,大厅残留早餐剩下的煎培根味。
“我们白天轮流补眠,晚上继续捕捉鬼新娘。补眠的可以在大厅睡,或者到一楼的房间睡,最好两个人睡一个房间。”
平头小哥弱弱地举手发言:“我和宇文健住在阁楼的双人间,可以回去睡吧?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不太够。”
刀哥当即摇头,“阁楼离一楼太远,一旦出事我们未必来得及支援。”
“那我们到一楼的房间睡,暂时挤一挤无所谓啦。”宇文健爽快地答应。
平头小哥只得赞同。
于是他们俩去刀哥的卧室睡,眼镜小哥和宋明帆谁在他们对面卧室,剩下张小南、董启峰和刀哥留守大厅。
张小南慵懒地深陷沙发里。
昨晚有宋明帆在,亚纳尔没叮嘱全,改为发信息叮嘱:“别让弥珍和马丁离开你的视线范围,这次的势力可能拥有吸食灵魂的能力。”
他不敢放他们出来巡逻。
守大厅比较无聊,董启峰打开电视机看老外的综艺节目,将音量调最低。
一楼的两个卧室,补眠的开始打微鼾,有人睡在自己旁边倍感安心。
难得放晴,金色阳光闯入卧室,掠过高大的白色衣柜。衣柜门悄无声息地拉开一条缝,继而一只眼睛浮出昏暗。
小铜铃响了。
张小南下意识地弹起来,听见弥珍和马丁指引方向。
“幽灵来了,在楼上。”
刀哥和董启峰听了,气势汹汹地站起。
“刀哥和董哥留在一楼,我上去。”
“就你自己?不行!”
“刀哥,还有四个队友在一楼,如果幽灵声东击西就完蛋了。”
董启峰也劝说:“让小张上去吧,他敢提出这个建议证明有把握。刀哥,适当时候要相信队友。”
刀哥欲言又止,最终握紧拳头叮嘱张小南小心。
他选择相信队友。
张小南提着平底锅独自上楼,果然一到二楼俨然身处太平间,阳光化不尽透彻心扉的阴寒。
真理之眼所见,黯淡稀疏的阴气缠绕,显得整个二楼一片灰暗,走廊那头的阴气比较浓。
他拐进走廊面向四个门紧闭的卧室,分不清阴气来自哪一个,于是先打开自己卧室的门。
里面没有阴气。
然后他打开对面宋明帆的房门——同样没有阴气,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董启峰的房间也没有异常。剩下黄陶的房间,雪白的房门如一只空洞病态的眼睛。
他扭门把打开,拂过的阴风使他的脖子鸡皮疙瘩。
然而更令他鸡皮疙瘩的是,床上的尸体不翼而飞,剩下暗红色的被子和床单,干涸的血液闻着是死老鼠味。
张小南用脚尖撩开垂下的床单,看见床底是实心,便将视线移向衣柜。
整个房间,只有衣柜能藏人(尸体)。
他提着平底锅走近,离衣柜咫尺之遥时,房门突然关上。
嘭一声巨响震彻地板和天花板,对于这种伎俩他早有预料。
只不过与此同时,衣柜门自行拉开,带着死老鼠臭味的人影扑过来。
“是不是出事了?”大厅的刀哥抄起铲子。
“是摔门的声音,我们暂时别动。”
刀哥吃惊侧目,没想到董启峰如此镇定。
说完不久,地下也传来嘭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倒下。两人对视一眼,脱口而出:“黑色婚纱!”
楼上有动静,地下室也有动静,两人进退维谷。
董启峰当机立断:“我们别动,看对方搞什么鬼。”
片刻,地下隐隐约约响起沙沙声。董启峰关掉电视机,仔细倾听地下的动静。
两人缓缓来到通往地下室的走廊前面,确切听见沙沙的摩擦。
那是大面积、不太硬的物体摩擦地板,声音拖拉却轻盈。
他们听见,声音从那头慢慢地拖行到这头,似要爬到他们的脚下。
他们蓦地脸色煞白,不约而同想起下面的黑色婚纱。
柔软的布料摩擦地板就是这种声音吧。
不知为何,他们的脑海描绘出抽象的画面:一件黑色的婚纱宛如蚯蚓地爬行,抹胸处一胀一缩,如同渴望饮血的吸盘。
面对未知,人总爱想象可怕的画面增添恐惧。
喘息间,下面的钢琴突然奏响,高低音交替演奏疯狂的乐章,在走廊的他们也能听清楚。
“我们貌似没锁地下室的门。”
“它爬出来更好办,直接烧了。”
但地下室的门迟迟没有打开,他们猜不透下面的玩意有什么企图。
董启峰依旧镇定自若,“我们留在原地别理会,等小张回来。”
楼上的张小南没听见地下室的动静,忙着跟“死而复生”的黄陶搏斗。
没了八成皮肤的黄陶眼睛浑浊,脖子和脸部浮现淡淡的尸斑,浑身散发黑色的死气。而暗红的肌肉散发臭味,张小南及时踹开他。
待黄陶又石乐志地扑来,平底锅狠狠抽他的脑袋。
就在他踉跄打转的时候,现身的马丁勒着黄陶的胳膊,弥珍则狂扇黄陶耳光。
“切,这家伙没了灵魂,行尸走肉而已。不过他为什么有阴气?”弥珍好奇地打量这具尸体。
“他被操纵了,阴气不是来自他。”马丁一针见血。
“操纵……”线索串联一系列疑点,张小南沉吟:“有什么方法令他失去行动力?留着一具丧尸不保险,但我又不能就地烧尸。”
马丁面露难色,“打倒操纵他的人,或者烧尸体,或者……使用更高级的法术操控他。”
张小南无奈叹气,“算了,将他绑在椅子上吧,用鞋子塞住他的嘴巴。”
马丁继续钳制黄陶的胳膊,张小南和弥珍拆臭烘烘的床单和被单,接驳成长长的绳子。
再看一楼,难听的钢琴曲使大厅地板震动,地下室的门却无动于衷。
两人顾着监视地下室,没注意到一抹黑色滑入某个卧室底下的门缝,速度转眼即逝。
难听的音符传不至卧室,熟睡的人丝毫不为外界影响。
阳光照射不到的门边角落,伫立华丽的黑色人影。
她盯着睡梦中的两个男人,病态的笑容扭曲惨白的脸。